《炮灰觉得命不久矣》山雨歇

10、炮灰说去就去

　　本来就摸索过一次的楚有眠倒是认路，一路不见谢子昫就猜到他是在水池那里。

　　然后一过去，那人果然在那边。

　　谢子昫看到他后啥表情都没有，看的楚有眠无语：“你好歹惊讶一下啊，我都不计前嫌来找你了。”

　　结果谢子昫什么态度？不仅没表示，反而从喉咙挤弄出了一声嗤笑。

　　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这些嗤笑气的楚有眠差点忘了打不过谢子昫的事实，都想跟他吵了。

　　算了大丈夫真男人，这种小气不屑生，也不管会谢子昫的阴阳怪气。

　　楚有眠说：“这个地方我来过了，这个池子下面只有一句男性尸骸，估计就是三年前来过这里想要帮忙的修仙者，而且不管这么说三年就剩一具尸骸，这个速度别说对修仙者了，就算是对普通人来说也太快了。”

　　“还有一点，我有想过这个‘山神’是吃人的，但是那个尸体上却没有一点咬痕，就只剩很干净的骨架，这样看来倒不是直接吃人的妖物。”

　　除非那个山神有病，吃个人还慢慢一刀刀片，不然尸骨上不可能什么砍伤，刮痕和咬痕都没有，当然这种有损逼格的话还是在心里吐糟比较好。

　　结果说了这么多自己知道的，眼前的谢子昫还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就感觉根本没用心听他说话一样。

　　果然这人跟自己一点都不对头，光叫人生气。

　　“你为什么来？”

　　听到这人开口楚有眠还没反应过来，这啥，这问的问题可一点都不合时宜。

　　而且这里黑漆麻乌的，虽然身旁飘这光石，但楚有眠可不敢把他们伸过去，照照谢子昫现在什么表情。

　　所以楚有眠眯着眼睛想看清谢子昫的脸，但一团黑，鬼知道他什么表情。

　　“担心你喽，木清小姑娘可让我好好照看你呢。”

　　“没想到，女人能让你做这么多。”

　　谢子昫说话老是平平的，什么喜怒哀乐的情绪都听不出来，不过这样就很好了，如果再是那种阴阳人的语气，楚有眠就要直接走了。

　　"那也不是啊，如果我不愿意我才不来呢。"

　　“所以你做事都是你愿意喽？”

　　在楚有眠看不见的地方，谢子昫拔出了剑，那把剑正对着毫无防备的楚有眠。

　　“对啊，而且如果不是说你重伤我才不会来这么快呢。”

　　“还有啊，你放心，我对木清没意思，你想怎么样我都支持啊，当然只要你不搞什么强制虐恋爱就都好说。”

　　“你对她当然没意思，让你有意思的是钟如若吧。”

　　“我天，你果然认识我啊，我就说为什么一见面你就这样奇奇怪怪，难道你暗恋钟姑娘，所以这么看不过我？不过道友，如果是因为钟姑娘的事，那就大可不必，你消息已经过时啦。”

　　“过时？”谢子昫踏步朝他慢慢走来。

　　楚有眠却浑然不知危险降临，还在说着话。

　　“对啊，我在百代大会上对天发誓，再也不纠缠钟姑娘啦，你曾经知道的我都已经成了过去的我，你懂吧。”

　　“而且，现在还聊什么八卦啊，你要真想知道，自己出去后问别人吧。当务之急是帮他们搞清楚山神，毕竟后天就又要有一个新娘受害了，我们可不能见死不见啊。”

　　谢子昫听到这话，出鞘的剑最后还是收了回去，站在一团漆黑的地方，沉着声音。

　　“好，那等我们解决完。”

　　不是的为什么谢子昫说的这话好像有些言外之意，让楚有眠挺在乎的。

　　说完这话后谢子昫再也没有搭理过楚有眠，倒是楚有眠吃到了甜头，一边找来找去，一边不忘了跟谢子昫说话，但是谢子昫却是怎么被烦都不再开口了。

　　找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而且说了这么多话谢子昫也还是不理，楚有眠累都累了。

　　楚有眠扶着墙壁休息，他实在坐不下去，鬼知道为什么这个水池旁边这么大范围的石头地为什么全部都潮湿滑腻的不行。

　　一个落屁股的地方都没有，令人惆怅。

　　最后谢子昫也啥都没找到，还是一无所获的出去了，楚有眠看见谢子昫招呼都不打一声自己就走了，撇了撇嘴跟在了后面。

　　两人回到木清家后，就是三双期待的眼神。

　　谢子昫不开口，那没办法只能楚有眠说了。

　　“还是没什么线索，看来，只能等明天嫁新娘的时候了。”

　　听到嫁新娘，活泼不认生的木清白了脸："只能那个时候了吗，那双双怎么办，如果明天出了意外怎么办，她只是个普通人，如果出事的话又会怎么样啊！"

　　楚有眠看见越说越大声，甚至情绪隐隐失控的木清有些惊讶。

　　木清好像也意识到自己不妥，一路跑着回了自己房间。

　　木母有些尴尬只能替木清解释道：“双双就是李家的女儿，从小就跟清儿玩的好，而且婉婉那年被选为新娘后，清儿就很讨厌关于‘山神’的任何一件事，她憎恨着村子，却又爱着村子。”

　　木母慢慢的讲述着往事："清儿一直都不信山神，村里人因为这个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跟清儿来往。
　　甚至有一次在山神祠堂里，清儿说‘如果真的是山神，那怎么会取人性命呢？’
　　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的很恐怖，他们转过头一起盯着清儿，祠堂里的还有街道上的人，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朝清儿围了过来。
　　那天别说清儿了，我都被吓到愣在了原地，一瞬之间就像这些同村的人我完全不认识一般。
　　直到清儿被吓哭，我才被惊醒，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然后一路低着头直接撞了出去。我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管抬头，也不敢回头。
　　直到我感觉我跑了很远，我不放心的回头一看，我竟然还在原地！！而那些人还在身后看着我们，他们盯着我的眼神空洞无比，我心油然而生莫大的恐惧，我也不知道这些恐惧哪里来的。
　　真的太可怕了，我被吓的大叫了一声，直到老头过来摇我，我一睁眼才发现，我竟然跪坐在自家门口！而清儿伏在我膝上哭。
　　而那天过去后，我在看同村的大家又都变的正常，我甚至不知道，是我魔怔了，还是他们疯了。
　　从那之后，我就知道山神并不是什么神，但是没有办法了，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如果可以谁都不希望家里姑娘遭罪，我们只能承受，为了大家都活下去。"

　　木母再次说起这些往事，虽然没有落泪，但是楚有眠感觉到木母心里不仅在哭，她心头都在滴血。

　　大女儿的死亡，小女儿的逃离，同村人的猜疑怪异。

　　这些无不折磨着他们，但现在小女儿回来了，还带了修士。

　　木母只能寄望于他们，这个小山村早已笼罩在了山神的阴影下。

　　山神是不是神，他们自己都有数，但是没人能反抗，那就套上更好的名头，沉寂在自己的谎言里。

　　一开始还用嫁给山神是去往极乐世界的谎言，结果嫁过去的新娘父母都做了新娘流着血泪的怨恨之梦。

　　但没办法，大家不愿挣扎，不愿冲破，只能去相信山神，去信奉他，用这样的方法给自己救赎，好得以让自己解脱。

　　听完这些，楚有眠心里还是挺沉重的。

　　多么老套的故事，换在电视剧里都激不起新意，但是楚有眠直面这些时候，真的处在这些故事里后，才发现现实往往最令人窒息。

　　回到房间后，还没来得及多伤感，谢子昫也进来了。

　　楚有眠瞬间反应过来只剩这间房子了，转了转眼珠子。

　　“要不你打地铺。”

　　谢子昫看了他一眼：“我不住这，今晚我去祠堂。”

　　“那你去吧。”

　　谢子昫也没说什么，好像只是来告知他一声的，转头就不见了身影。

　　楚有眠突然在想这不会是变相的邀约，想同他一起去祠堂吧，要不我还是跟上好了。

　　但是这时候木清过来了，她甚至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楚有眠被她的豪迈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吐糟你就不怕看见我在更衣吗？

　　但木清进来后就直接哭了，楚有眠无奈走过去弯腰拍拍她的头。

　　“怎么了，你要说什么吗？”

　　“后天嫁新娘的话，能不能让我跟双双换掉。”

　　楚有眠倒是挺惊讶的，毕竟木清只是一个凡人，自己也是什么自保能力都没有，却要去代替别人入险局。

　　“为什么？难不成你也觉得自己有女主光环，真就不会有事吗？”

　　木清也不懂楚有眠说的女主光环什么意思：“可我不想让双双有危险，我已经失去了姐姐，我不想再失去双双了，我求求了你。”

　　楚有眠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做噩梦，一直做噩梦！梦里姐姐在哭!娘在哭！爹也在哭！我好怕啊！就是这些一直笼罩我的梦魇，让我不得不心逃离了这里！但是我错了，就算我逃开了，这是场景还在这啊！还在我的心里，在我日日夜夜的梦里！”

　　“我回来就是想做个了断了，就算我死了那对我来说也是解脱。”

　　楚有眠被她的话惊到了，他这辈子其实没遇到过什么大事，就算是受伤死人都离他很遥远，他最多就是在某乎上读过：哪一瞬间让你觉得人心阴暗，而那些所有情节严重的案件也都只是在法律讲坛上看到过。

　　虽然平常会开玩笑念那些开场白，但那些没见过的案件都会让他心底发凉，就更别说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拨开她那血淋淋的伤疤，重开那尘封的记忆，悲嚎着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楚有眠伸手抱住了这个小姑娘，不带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有怜惜，只有爱护。

　　讲起往事讲的有些疯魔悲鸣的木清在楚有眠这温和平静的怀抱里，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从激烈魔怔的情绪里挣扎了出来后，就伏在楚有眠胸膛上嚎啕大哭。

　　楚有眠知道这种时候其实安慰的话都挺多余的，但真的当自己面对的时候，除了安慰没有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