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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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省、市气象部门预报，28日下午到30日，我市有强降雪，大部地区有暴雪局部大暴雪，全市过程累计平均降雪量…为应对此次极端天气，确保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经研究决定，临时调整上下学时间，各县区学校学生27日上午至31日上午不再上课，县市区教职工按时到岗，乡镇教职工不再上班。”
“这份红头文，你们没收到？”钟濛拎着停课通知，问对面的行政主任，“学生们怎么还在上课？”
行政主任解释道：“因为考虑到我们学校比较大，有不少其他县区的学生，还有外地来借读的，离家太远，再说我们之前不是开始全封闭了吗，所以就让学生在宿舍，下雪的话也会按规定停课的。”
陆闻笑了声，“你们还挺会自己做主的。”
行政主任挠挠反光的头顶，有点尴尬，“权宜之计，没办法，学生安全最重要不是。”
窗外阴云晦暝，风声呼啸，大雪已经开始下了。
钟濛道，“这次不行，我们这趟来，也是帮你们上级机关的领导带个话，这次暴雪来势汹汹，学校又背靠麓明山，坡角高植被少，公寓区又在西侧，恐怕有危险，让教职工也先休工回家，可是那么多学生…你们瞒着他们没给放假，要么让校车先把离家近的学生送回去，剩下的去酒店。”
行政主任顿时有些为难，“这么大的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啊，怎么也得…”
钟濛不假思索，“那就去把你们校长找来。”
“这…”行政主任搓着手支吾，“可是吴校长昨天下午出差了，恐怕…”
“跑这么快？”钟濛一下笑了，“他哪里舍得。”
“什么？
陆闻拍出一张检验报告，“你们校门口的施工现场血液浸润量出了点问题，督工的郭凡益现在就在局子里蹲着呢，吴校长不出来解释解释也是不行啊。”
行政主任眼角抽搐了一下，表情有点挂不住，“您说现场怎么了？我没听懂。”
陆闻重复了一遍，他又尴尬地笑了笑，“浸润量是什么意思？”他看起来还很谦卑的样子，“我是个外行人，实在不太明白警官们查案的道道。”
钟濛和陆闻却都明白了，这家伙在拖延时间。
可是拖延这一时半刻有什么用？吴建元要跑？
昨天晚上吴建元就上了传唤名单，他跑也出不去境内，倒是面前这个人仿佛隐隐有些胸有成竹的得意。
除非祭坛要开了。
钟濛心里发紧，脸上只冷笑了一声，“张主任不懂，技术科的警察自然会让你懂，你既然说挑大梁的人不在，施工领导走一趟，也是应当应分，”她转头向门外，“冯冲，把他带走。”
行政主任此时却不干了，“钟警官，您有什么理由逮捕我？”
“不是逮捕，是协助调查，”钟濛道，“你是这次施工的分管领导，吴校长是总负责人，现在工伤致死的这桩案子出现了疑点，你佯装迷糊敷衍塞责，带你回去问话，还向我们要理由？”
钟濛拉着陆闻往外走，身后的椅子不用她推，自己就转了半圈让出空来，可钟濛大约是在气头上，连不经意间使了法术都没注意，只吩咐冯冲，“他不走就上铐，就算是扭送，我也要看见他和郭凡益那小子拷在同一张暖气片上。”
行政主任眼睛瞪大，惊恐的声音在门里嚎起来，“干什么？你别过来！警察就能随便抓人吗！”
钟濛充耳不闻，在办公室充满了还有没有王法的质问声里，房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紧接着木板碎裂，一个人斜飞出来撞上了走廊的墙壁。
哐当！
陆闻才转身，便被当空袭来的黑翼扇的一偏，仓促间，他看见了地板上不省人事的光头。
这只血猎现形出来，并不看钟濛，而是直接朝冯冲出手，利爪毫不犹疑地抓向他的脖子。
冯冲似乎被他突然的暴走吓傻了，一动不动。
喉咙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得手，不料背后变故陡生——
那把被钟濛坐过的办公椅腾空砸来，不偏不倚将它的肩膀禁锢在内，楔在墙角，血猎大惊，慌忙用力挣扎，原本木头的椅子却如铜铸一般纹丝不动，力重千钧，甚至越压越紧，将它压迫的气都透不上来。
钟濛面无表情地看着它挣动，很快气力耗尽，胸口起伏着，翅翼软绵绵伸在地上。
冯冲噗嗤一声，“变成落水狗了吧，还和我们玩阴的。”
陆闻俯下身，“梅林在哪？”
血猎却瞪着眼睛，“你们是鬼差？”
陆闻一愣，“这就奇了，梅林跑路之前，没告诉你吗？”
血猎咬牙道，“他若知道，怎么可能不告诉…”
钟濛笑了，“上周我在枱村被围攻那晚便露了形迹，至少几十只血猎死在我手上，你竟然还觉得梅林会不知道？”
血猎怔忡，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难堪。
“他不过是让你以为我们是凡人好糊弄，让你放心替他拖延时间。”
血猎才明白，钟濛刚才在屋里转那半圈椅子，是给自己下了个倒钩。
“我凭什么相信你？”
钟濛笃定道，“一开始督工的不是你吧。”
血猎神色一懵，她是如何知道的？
钟濛蹲下身，“工人出事后，梅林才提拔你临危受命，所以你才连那天晚上在枱村他其实派出了大批血猎来围攻我的事情都不知道，梅林如果不是存心利用你，又怎会不提醒你？”
血猎眼神逐渐溃散，“怎么会…”
“当然是因为手底下的血猎不中用了，他急着撇了你们，不然也不至于和郭坤走的那么近啊。”
血猎愣了片刻，突然拚命挣扎，连被钟濛施过法的椅子都裂出了一条缝隙，吱扭作响，“不可能！你别想诓我！先生明明答应我们…”
“答应你们可以日间也能行走还不靠饮血的长生？改天换命，是偷几个活人魂魄就能得到的东西吗？”钟濛皱眉，“梅林靠你们害了多少人都不能如愿，你凭什么觉得一校学生就能让这么些血猎长生？凭郭坤设个祭坛？他自己还陷在绝症里不能脱身呢。”
她清凌凌的眼睛对上他的，“实说了还罪不至死，不然，你自己心里有数。”
血猎脸色灰败，下唇微微发颤，直勾勾地盯着某处呆愣了片刻，缓慢地咧开嘴，笑了起来，“没用的，你既然都能猜出来，我之前在梅林手底下只是个不的脸的杂役，又怎会想不到，他更不会告诉我藏身之处，来逼问我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钟濛眉心一紧。
“酉时祭坛就要开了，学生不光在梅林手里，还在‘老师’们手里，你们动员不了将近三千个人撤出祭牲范围，等死吧。”
陆闻心里咯噔一下，被血猎夺舍的不只行政主任，还有麓明上下好几百个教职工。
学生们在危险前往往对老师存在天然的信任，如果老师们异口同声否认他们的身份，只怕还没分证清楚，祭坛就开了。
陆闻看向钟濛，钟濛脸色也很凝重，破开刚才抓人时筑起的结界，转身下楼，“走。”
……
还不到下午五点，天色已经暗的像傍晚，幽邃阴暝，雪絮飘卷，教学楼走廊里，两个看班老师关上窗，搓搓冰冷的手，往里哈了口气。
“听说了吗，那几个警察又来了。”
“可怜，待会儿要成炮灰了。”
“可是我们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都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身后教室的门吱吱呀呀被缓缓推开，伴随着弱弱的一声喊，“老师。”
其中一个听出声音回头，皱了皱眉，“怎么了？”
是张晓涵。
她手缩在棉校服袖子里，两只大眼睛瑟瑟缩缩的，语气也一应怯懦地让人不讨喜，小声请求，“老师，我想上厕所。”
“就快放学了，等一会吧。”
张晓涵抿抿唇，“不行啊，老师，”她脸颊红扑扑的，“我、我是那个…我之前还和您请过假的。”
对方被她噎了一下，不耐地摆摆手，“快去快回。”
张晓涵忙朝卫生间的方向跑，拐了一个弯，却没进去，而是悄悄上了楼梯。
……
学校里到处被积雪覆盖，不见一个人影，除却风声，空寂地有些诡异，花坛附近也荒落落的，钟濛走在最前面，一言不发，冯冲不住看表，烦躁道，“依我说，炸了这个破花坛完事，五点了，我们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这架没法打！”
陆闻用眼神制住他，拍拍钟濛的肩。
钟濛转身，有些无力地开了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闻道，“他们算准了我们会投鼠忌器。”
“是，但是有一个地方，也许可以想想。”钟濛抬起眼睛，“郭凡宇曾经两次把我错认成章若茗。”
陆闻微怔，“你是说…”
“卡奇还在山上，你们也去吧，他和小李，撑不起那么大的幻象，这里有我就行了。”
陆闻不放心，还想说什么，钟濛手心一握，青光微弥，笑了笑，“我还有这个，你尽管去。”
陆闻深深望了钟濛一眼，拉着冯冲转身走了。
钟濛目送他们出了西边校门，吸足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独自站上花坛，抓了一把雪。
即便是两千具魂魄，对梅林就真的有用吗？
梵卓说，梅林之前找不到骨符，也用这法子，但还是很快就不行了。
所以他修这个祭坛，是真心要行祭，还是把持着这些性命，威胁她出来做交换？
学校至今还风平浪静，酉时已到，幕后的人却似乎并不着急，反而在好整以暇地等她慢慢考虑，而到现在，自己好像的确没有不妥协的理由。
钟濛按亮手机屏幕，将上面蹦出来的短信划走，最后看了一眼时间。
她伸出手，不暖自化的雪花变成水珠滴落，露出苍青色的纹路，逐渐聚集起光晕，古老的符文蔓延上她的手臂。
猎风忽起，树枝剧烈摇晃起来，落了钟濛一身雪，白沙似的雾浪中，远远出现了一个黑袍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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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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