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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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这么踏实地一觉睡到天亮半夜不被噩梦惊醒了。
秦越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一看刚过八点。
倒是不算晚，他们吃完早点收拾一下十点之前能够出发。秦越一边想着一边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用胳膊撑着坐了起来顺便活动了一下脖子。
等他扭过头无意间看到身侧和昨晚一样姿势端正呼吸平稳似乎还在熟睡中的洛山时下意识地笑了笑，转身准备下床。
两秒之后他迅速转头盯着床上，吓得一个激灵跳下了床，顿时睡意全无，被子也被他扯下去大半。
“我操！洛山你他妈的睡觉怎么梦游？”
洛山双眼仍是紧闭，看样子似乎没有被他吼醒，只有嘴角不易察觉地轻轻扯了扯。
半分钟后他才懒洋洋地开口：“叔叔，我也不想的，是你昨天晚上梦游把我拽进来的。”
“放屁！我可没有梦游的习惯……”秦越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他想起来小时候确实有一次被弟弟举报梦游进他的房间霸占了他的床，害得弟弟在沙发上瑟缩了一夜。
弟弟。
秦封。
突然的回忆让他心脏骤然一紧，疼痛压得他有些窒息。
“骗你的。我只是有点怕黑，就偷偷跑进来了。叔叔你……没事吧？”洛山发现了他眼神的异样，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没事。”秦越说完就转身走进浴室，连鞋子都没穿。
昨晚洛山又做了那个梦，熊熊的大火起初只是染红了远处的天空，不一会就烧到了眼前，他想往回后退，回过头才发现身后也全是烈火和浓烟。
“小山，来，进来吧，跟爸爸妈妈回家。”浓烟中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伸出烧焦后炭黑扭曲的手召唤着他，两个人迈着蹒跚的步子摇摇晃晃地走向他，活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些别着脚前进的丑陋僵尸。
他哭着往后退，被石块绊倒后就狼狈地往后爬，边爬边哭喊：“爸妈我不想死啊，我还没结婚呢，你们不想抱孙子了吗？”
这句话就像一个定身符，两个僵尸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停在原地，他也在冷汗中惊醒。和往常惊醒后只能在黑漆漆的房间中独自瑟缩再煎熬地睡去不一样，这次他爬上了秦越的床。
轻薄的太空被下是个温暖的安乐窝，还有弥漫开来的令人心安的气息。他很快又沉沉睡去。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在周围人眼中自己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不管是父母死的那天还是入葬那天或是每一年的清明祭祀，他都没有落过一滴泪。
“那是这家的儿子吧？咦，爸妈发丧的时候都不哭，一看就是个不孝子……”“对就是他，听说几个亲戚都不愿意养，打算送到市里那个孤儿院呢。也是，白眼狼谁愿意要……”
小时候的洛山就见识了人言可畏。他扭头望去，看到议论的两个人唾沫飞溅，望向他的眼神满是厌恶。
明明其中的一个大婶上个星期还给过他一块糖夸他聪明懂事呢。
他想哭，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积压在胸口，吐不出来也顺不下去，像压在骆驼身上的稻草，不知道哪一刻会迎来最后那一点他无法承受的重量。
“儿子啊，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是要保家卫国的，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呢。”那一次他数学没上90哭着跑回家，父亲就对他进行了一番掏心掏肺的教导，“眼泪是属于弱者的，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要勇敢，要坚强，要为自己铸造铠甲，变成没有任何事物能击垮的强者。”
想来也是可笑，一辈子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父亲却教育他要做生活的强者。
幸好他一直都很听话，所以他不哭。
命运越是打击他，他的斗志就越强。
反正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哭是不哭，喊两声总是可以的吧。所以在商场购物时沉迷自我忘记看路的洛山跟对面一个玩滑板的小姑娘撞了个满怀狠狠地摔了个屁股墩儿之后就开始了唐僧念经般喋喋不休的呻吟。
“啊痛死了，叔叔我屁股要开花了……哎好疼……”
如果可以，秦越真想撇下他逃走。
太他妈，丢人了。
呻吟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远处一个漂亮女生闻声往这边望了一眼，下一秒就跑到了跟前，拉着小姑娘的手冲他俩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刚学滑板不熟练，我刚刚没有看住她，实在不好意思。”
洛山还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呻吟，这架势，不去专职当碰瓷的真是可惜。
秦越忙一把拉起他，尴尬地摆了摆手：“没关系。”
“那……我领着你们去医院看一下吧，看样子……挺严重的。”段筱樱望着洛山疼得呲牙咧嘴。
“没事，他脸本来就歪。”
“我长得这么眉清目秀你说我脸歪？您真是我亲叔叔。”
段筱樱低声笑了笑，暗想这真是一对有趣的叔侄。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告知我，我会负责的。”她说着拿出了手机。
秦越刚要拒绝，洛山就爽快地应下了，“157XXXXXXXX,这是我叔叔的手机号，他叫秦越。”
段筱樱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秦越就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拿出来一看是个152开头的陌生号码。
“段筱樱，记得联系我。”
“会的。姐姐再见。”洛山摆了摆手，秦越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秦越不曾记得自己告诉过他手机号。
“昨天你在福利院登记的时候我瞥见的，多亏了我这超群的记忆力，帮你涨了桃花。”洛山挑了挑眉。
“不需要。”秦越加快了步伐。“话说，是不是该给你买个手机？”
“你不怕我沉迷网络耽误学业吗？”
“那就买个功能少的，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那种。”
“那你干脆给我买个儿童电话手表得了。”
秦越严肃地点了点头，“嗯，可以考虑。”
“别！可别！”洛山疯狂摇头，“我不想丢这个人，您给我买个老年机都成。”
秦越啧了两声，“丢人？你像个碰瓷的似的坐地上吆喝的时候挺淡定的嘛，丝毫没觉得丢人吧。”
“我只是比较怕疼罢了，叔叔您是觉得我让您在小姐姐面前丢人了是吗？”洛山鼓了鼓腮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打住，停止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秦越步伐又快了些，甩开了洛山一段距离。
洛山盯着秦越坚定的背影，心想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