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将军欢迎回家[星际]》陈子呀

68、番外二

　　江时璟抹了把脸，才惊觉自己满脸的泪，也顾不上别的，他扑过去将池砚搂在怀里，“小砚，我很想你。”
　　“嗯。”池砚抬手放到他的颈后，轻轻捏了捏。

　　屋内静了许久，江时璟平静下来。他松开池砚，没有忘记刚刚一个激动掉在地上的花束，他弯腰捡起来，拉着池砚到沙发边坐下，“这是送给你的。”

　　池砚垂眸看了看被塞在怀里的一大束，不由得失笑，“恩，谢谢，前几次的我也都看见了。”
　　他的目光转向桌子中央的花瓶，江时璟跟着他看过去，池砚慢慢道：“那是我种的雏菊，下山的时候薅了一把走，当然没有忘记找院里的小姑娘买了一个花瓶。”说着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花，“不过，显然，忘记了多买几个。”

　　“雏菊是你种的？”

　　“恩。我在我房间的窗子外面种了一大片，双月星的气候很适合栽种这些东西，好像是种子撒下去不用怎么管，就能自己长得很好。”

　　“很漂亮。”江时璟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一些信息，例如他醒了很久了，例如他似乎一直在双月星，例如他的恢复情况还不错，能到房间外种花。
　　当然，这是池砚故意透露给他的信息。
　　但他没立刻问，转头在沙发边墙上的操控板上点了几下，放出清洁AI打扫房子，“跟现在的你一样，很漂亮。”
　　说到这儿江时璟顿了下，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分别太久了，想好好看着你。”

　　“分别的时候，我的样子是不是很糟？”
　　江时璟笑着：“恩，不怎么漂亮。”
　　“会做噩梦吗？”

　　笑意挂不住，他又“恩”一声，“但也不准确，其实也不算是噩梦，只是不敢睡，甚至不敢闭眼。好在工作很满，把时间填得七七八八，马克西先生和陈易女士也没怎么睡，都变成了工作铁人。不过偶尔走个神，往空处望一眼，你都能站在我面前。”

　　“现在真的在了。”
　　江时璟凑过去亲了池砚一下。池砚低笑起来，“璟哥，你可以吻重一点。”
　　“克制一点，一会儿出不了门了。”
　　“唔…应该也不至于？”神情都是揶揄。

　　江时璟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他发觉这回的池砚神情丰富很多，虽然声调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听着看着一点儿都不冷了。

　　“你吃晚饭了吗？”江时璟调出食材外送的商铺页面，“我买点东西送来吧？我做，吃了再出门，一晚上可能都在外面。”
　　“听你安排。”
　　江时璟一边下单买食材一边道：“你早该跟我说的，我从飞航上带些过来。”

　　“那样的话不就看不见璟哥哭的样子了？现在想想如果错过了这一幕，我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江时璟震惊：“这是什么话！”

　　到底还是让池砚满足了，江时璟把他压在沙发上，好好亲了一顿，算作“惩罚”。

　　在江时璟倾身过来的时候，池砚就感觉到他身体的不一样。
　　还没怎么就这样了，果然是需要克制。

　　等江时璟重新坐直，池砚直接笑出了声。
　　江时璟低骂了一声“小鬼”。

　　池砚站起来，捞过一旁的花束，“你慢慢冷静下，我去找地儿把花插起来。”
　　“小砚。”江时璟叫住他。
　　“恩？”
　　“你真是跟我的事务官一样没眼色。”
　　“事务官怎么了？”

　　“我一度怀疑他是安先生派来监督我的。”江时璟跟着池砚转到了厨房，看他找瓶子，“江女士的工作间应该有试管之类的，可以去看看，用一排试管也是挺好看的，每一支试管里边插一朵，以前看见过网上有人这么干。”

　　“行。”池砚暂时将花束放在蓄了水的水槽里。

　　江时璟拉着池砚往楼梯那边走，“先试试看，一会儿去旁边集市上再买几个花瓶，月潮日集市都是开着的。每次往外飞他都有话要说，次次在飞航接驳口卡我。”
　　话题又拐回了事务官身上。
　　“好像是不能有一点儿私事，只能出差，以前没见哪个元帅将军离开纳特伊得各种报备的，和上级报就算了，还是事务官，等这次回去我得要求换一个事务官。”

　　“如果你的私事是指追到欧维瑟斯拦截安先生，那事务官确实……”
　　池砚话说一半，江时璟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池小砚，警告你，你现在在我手上，最好站我这边，不然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他一开口，池砚便转过头看着他了，留意到了江时璟严重一闪而过的难过和…狠厉。
　　他已经有些生气了。
　　池砚大概明白了江时璟的“克制”以及不过问。

　　江时璟继续说着那位不怎么顺眼的事务官。

　　两人来到了江女士的工作间。
　　里边的东西都是江时璟重建木屋时置办的，因为江女士生前并不让他进，所以实验室能用到的各种器材他都有买，只要工作间能放得下。

　　他们也没急着拿了试管就走，而是慢慢翻看着屋内的角落。

　　“这一块其实有块小黑板，就很原始的那种。”池砚突然说。
　　“恩？”
　　“还有彩色粉笔，江女士每天进工作间的第一件事是在小黑板上画点什么，一般是代表她的心情。”池砚看向窗外，这面窗外是一片树林，“在记忆里，这一片还是些小树。”

　　池砚此时是背对着江时璟的，他慢慢说道：“曾经在双月星上的所有事都记起来了，很庆幸和你们生活过一段时间。”
　　“璟哥，那个时候确实是我决定要暂时离开你，决定在完全恢复前不见你。”他能察觉到身后的人因为这句话慢慢升起的怒气，来自于一年半以前的怒意以及悲伤。

　　“是我接着说还是你问？”池砚这话说得很沉，“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愿意去回想。”

　　江时璟从背后抱住他，用手扣着他冰冷发抖的手。

　　“以中央星际区所代表的卡洛历计算，过去了一年半。以双月星的时间计算，快三年。”江时璟的唇抵着他的耳畔，说得很轻，似乎是害怕惊扰到池砚，“我希望你过得好，但也确实恨过你，哪怕现在，都还是生气，宝贝，我不想恨你，我想听你说。”

　　池砚沉默了很久，才又开口，“在厄星想起了很多事情，以前除了爸妈，还有个卫兵整天跟在我身边，他叫迪克·布兰登，欧维瑟斯被屠城那会儿他刚去别的星球带了一只金丝雀鸦回来，打算送给我。他没被轰炸波及，但在港口被俘，和我一样被带到了实验室。”

　　“那天我亲手杀了他。”
　　“拳头贯穿他的腹部，最后尸体也没留下，我拔了他身体上的连接管，然后他爆开了。”
　　池砚的语调很平静，但身体一直在抖。江时璟将他抱得越来越紧。
　　“我开始害怕死亡。”
　　“还有些别的、糟糕的情绪，让我不敢去面对你。或者说是一种抵抗心理，想到会让你难过，甚至希望自己早些死去，至少干脆一点。”
　　“可是害怕死亡，所以最终选择了不见你。”
　　“而且那个时候我并不是很清醒。”
　　“能想到的也就直接做了决定，我选择了双月星，爸在那边山上建了一间小的疗养院。我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这里，也能看见月潮。”
　　“双月星的三年，老实说我并没有太大的时间感受，睡了很久，院里的医护们还开玩笑说，几觉的功夫，身体就好了。”

　　江时璟：“改天买一块小黑板回来放着。”
　　池砚愣了下，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好。

　　“我不会再跟你分开了，下一次，就算我要死了，我也要拉着你给我陪床给我守夜。”江时璟说着威胁的话，但语调里都是心疼。
　　池砚：“好。”

　　江时璟的手缓缓上移，用了一点力气地卡住他的脖子，“我不接受你说的那些，这一次你把我丢下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我该怎么办。”

　　“想过，会自欺欺人的认为，你依旧能过得很好，在我们重逢之前也是一样的生活，你不知道我是否死了。”
　　池砚每说一小句，江时璟就加了几分力，将他的脸一点点掰过来面朝自己。
　　“我知道的，小砚。”江时璟说。
　　对上他的眼睛，池砚从刚刚的状态完全脱离出来，他眨了眨眼，“璟哥，疼。”

　　江时璟盯了他许久，卸了力气，“池小砚，我找了你20年，等了你1年半，你好好的，别再不见了。”
　　池砚完全转过身，跟他面对面，“璟哥，谢谢你。”

　　“不想听这个。”
　　“我爱你。”
　　“嗯。”

　　他们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多，甚至谈不上非常了解，至少今天这样的江时璟是池砚不曾见过，不曾预想过的。
　　但他们在对方身边就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在这偌大的星际里漂浮久了，很难得有“家”的感觉。

　　可只要他在。
　　那永远有人说：“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