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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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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轻人果然不是个正经人,撒谎都这么拙劣,最基本的尊老都不懂得,李婆婆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陶修夹在两人之间颇为窘迫,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袁池这家伙“捡”回家。
“奶奶,袁池跟你开个玩笑,他就这样,不是……”陶修这圆场打的自己都心虚。
实在编不下去了。
“对对对,小修说的对,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就当图个乐。”袁池顺坡下驴。
小修?陶修听得一身鸡皮疙瘩,这称呼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李婆婆显然对这个称谓也不太喜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钱还完了就早些回家,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家里老婆孩子该着急了。”李婆婆嘴上说的挺关切,实则下逐客令了。
她并不希望陶修跟袁池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扯上关系。
“奶奶,我……”袁池心里明镜似的,但他依旧踹着明白装糊涂:“我没有老婆孩子。”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今年多大了?”李婆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袁池:“就算你没有成家,那你父母也该着急了。”
李婆婆可是一分钟也不待见袁池了,她就不信袁池还有借口赖这里。
陶修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三个人杵在客厅里对峙着,实在是无比怪异,虽然他也不太喜欢袁池这人,不过好歹是自己带回来的,李婆婆像审犯人一样待袁池,自己多少面子挂不住。
况且李婆婆都七十多岁了,一晚上没睡,自己极为担忧。
“我29了,比他一岁,我没有父母了。”
袁池倒是答的干脆,压根不等陶修介入的机会,只是他的眸子有些阴冷,说不出的冷漠,虽然他的语调依旧平缓,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陶修离的近,袁池的神情尽收眼底,还好李婆婆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
“奶奶,您就别打听了,赶紧睡一会,天亮我们就去医院,我都听你的,好吗?”陶修没想到袁池也是无父无母之人,之前一切不愉快的事他此时都释然了。
所以他更不能让李婆婆继续逼问袁池了,陶修竟莫名有些心疼,明明自己也挺惨,为什么还那么嬉皮笑脸的出现在别人面前,让人误会。
骂他煞笔看来还真不冤枉他!
为了不让场面失控,趁着还有挽回的机会,赶紧结束。
等天一亮,自己绝对第一时间把袁池打发走。
不知是不是袁池最后那一句“我没有父母了”触动了李婆婆的心,她原本不太欢喜的脸色瞬间缓和了,原来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陶修也没有父母了,她深知袁池的孤苦。
“哎。”李婆婆叹了一口气,干枯的手轻轻拍了拍袁池的手臂,像是安慰,也像是关怀:“修儿跟你也一样,都是命苦的孩子,以后都会好的。”
袁池绷着神经脸渐渐恢复过来,他微微偏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陶修笑道:“我不苦,我们都是。”
话是回答李婆婆的,可好像又是特地说给陶修听的,李婆婆也没在意,只是说了一句“我回房了”,便进了里屋。
到底是年纪大了,李婆婆听到袁池的身世,仿佛又勾起了心底深处苦痛的记忆,说到孤苦无依,她又何尝不是。
“奶奶……”陶修有些不放心,李婆婆却已经关了门,她是那样的苍老,甚至还有些凄凉。
“让你乱说话!”陶修放下手里的东西,狠狠瞪了袁池一眼。
袁池这回真委屈了,自己撒谎也不是,说实话也不对,还真是憋屈。
况且自己也是又累又困……
“我去洗澡了,你先坐会。”陶修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不由地蹙着眉头,这都什么味儿。
袁池大径直走向陶修的卧室,推开门便大剌剌地躺在陶修床上。
“我困……”袁池眯着眼,话说的也是带着浓重的鼻音。
陶修急眼了,这家伙如此不讲究,鞋都不脱就占了自己的窝,莫不是让我睡地板?
“喂,你好歹把鞋脱了!”陶修踢了踢烂成一滩泥的袁池。
袁池从鼻腔里哼了个“嗯”,就左脚蹭了蹭右脚,不过三秒,两只鞋子应声落地。
陶修吸了吸鼻子,还好,这家伙不臭脚,袜子也不穿,陶修撇了撇嘴,极不情愿地弯腰捡起袁池的鞋子,抬眸间看到了袁池红肿的脚踝。
“你脚崴了?”陶修很认真地说。
“嗯,是吧。”袁池眼睛也未睁,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的事情。
“你不痛?”陶修把鞋子扔在一边,叉着腰瞪着睡的半死的袁池。
当然痛了,可我干嘛要说,好像说了你会心疼似的,袁池继续假寐,他确实累了,但也不至于睡死过去。
对于伤痛,他向来不想提及。
说了也没人在乎,何必呢。
陶修被晾在一边热脸贴冷屁股,他有那么一瞬间不想管这家伙,但又狠不下心来,自从……
陶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袁池的唇,粉中带点苍白,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在回味什么?
妈的,陶修抬手抚额,哎,算了,就当是我前世欠他的,或许。
“别装死了,我知道你清醒。”陶修没好气地说道:“我去拿药。”
“哦。”袁池见自己被拆穿了,也就没必要继续伪装了,他半睁着双眼看向陶修:“去吧。”
陶修:“……”
这家伙还真不客气,陶修忍着想掐死他的冲动,打开抽屉翻出了活络油,这玩意好久没用过了,也不知过期了没有?陶修翻找着生产日期看了又看。
“过期也能用。”袁池冷不丁地凑过来,差点贴陶修脸上。
“卧槽,你是鬼吗?”陶修骂道:“滚过去,躺好。”
“好啊!保证躺的特舒服。”袁池笑的轻佻,像个浪荡子。
陶修不想跟他斗嘴,他坐在床头,拧开瓶盖倒出活络油用力搓热了,然后拽起袁池的脚拉到自己腿上一顿猛擦。
“哎哟,轻点,都要秃噜皮了。”袁池这会才发现脚是钻心刺骨地疼,陶修仿佛在公报私仇似的。
“你不是不疼吗?我这才用了五分功力,你就受不住了?”陶修嘲道:“我以为你是铜皮铁骨呢。”
瞧这话说的,好像你搓的不是人腿,是一条死狗似的,袁池咧着嘴龇着牙,疼的想骂娘。
“要不你试试?”袁池声音都变了调。
“我又没……”陶修话说了半截,只觉背后一凉。
我去你大爷的袁池!
“啧啧啧……”袁池撩着陶修的衣服,嘴里不停的说:“哇,这腰,这背,这脊梁骨,都是淤青呐!”
陶修有种被人扒光衣服游街的羞耻感,他狠狠一胳膊肘顶到了袁池的腹部。
袁池叫的极为惨烈,人也差点滚到床底下。
“修儿,你俩怎么了?”
李婆婆咳了一声,大声地问道。
陶修吓得冷汗直流,他赶紧捂住袁池的嘴:“你给我小点声!”
袁池睁着一对无辜的大眼珠子,乖巧地点点头,陶修这才松开手。
“没事,袁池踩到了……额……踩到了蟑螂,所以叫了一声。”陶修探出脑袋回了一句,便赶紧关了房门。
本就不善谎言的陶修,这么下来脸红到脖子根了。
袁池简直无语了,陶修编的故事可真是有水平,我会怕蟑螂?还叫出声?开什么玩笑?
“牛逼。”袁池坐起身,朝陶修伸了个大拇指。
陶修还没回过神,他气呼呼地用口型说了一个“滚”,便放下活络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
经过一番折腾,袁池感觉自己的脚踝处疼的更厉害了,还火辣辣的,顿时睡意全无了。
他偷偷打开房门,一眼便瞥见客厅桌子上的粉色礼物盒。
他原本没有想要窥视他人的隐私,可架不住心里的醋意,袁池还没有完全搞清楚陈旭与陶修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况且从他两人之间的对话可以看出,这礼物真的是陶修给的陈旭。
还是粉色的!袁池将盒子上的蝴蝶结捏了个一塌糊涂,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我凭什么呢?袁池面色沉郁,前尘往事交杂在一起,使他再次陷入迷茫之中。
“你在这干嘛?”陶修小声问道,他穿着睡衣,头上顶着一条白毛巾,一身湿气走了出来。
哼。
袁池不悦地拎着那个粉色盒子,闷闷地走进卧室。
“嘿?”陶修觉得莫名其妙。
“呐!你的宝贝。”袁池将盒子丢在床头柜上。
陶修囫囵地抹了抹湿发,眼角余光扫到了那个粉色的小玩意。
“怎么?”陶修一脸疑惑:“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啊,挺好看。”袁池说的酸溜溜的。
“你喜欢你拿走呗。”陶修看到盒子上的蝴蝶结几乎快被袁池的贱手扭下来了,他撇了撇嘴。
“那我不客气了。”袁池一边说着一边粗暴地拆起来。
“拆完记得给我1800块。”陶修补了一句。
“一万八都行。”袁池将那只碍事的蝴蝶结扯掉扔进了垃圾桶:“我买了。”
“记得展示给我看。”陶修狡黠地说道。
“好啊。”袁池想都未想,便一口应承,这么小的东西,肯定是配饰什么的,这又何妨。
陶修猜想,这里边应该是衣服之类的,姚姐说过,女孩子都喜欢衣服包包,所以她挑的礼物应该也是,并且给陶修的时候还神秘兮兮地说这可是真丝的。
出于信任,陶修也没细问,毕竟这是给陈旭女朋友的,留点神秘感也好。
到底花了1800块钱,这衣服应该很轻薄。陶修迫不及待地等着袁池穿上。
他出洋相的样子肯定特别滑稽。
“我靠……”袁池忽然停下动作,两只眼睛看的发直。
陶修顿好不妙,他慌忙凑过来:“咋了?”
袁池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陶修,一只手拎着盒子里的东西抖了抖:“你口味这么重吗?还跟那小子玩Cosplay?”
陶修定睛一看,脑瓜子生疼,这……他妈的怎么是一件黑丝吊带?
“不是……那个……”陶修激动地语无伦次:“这个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送给陈旭的?”袁池展开衣服往身上比划着,戏谑道:“哟,这玩意连胸都遮不住呢,真省布料。”
陶修哪里受得住这个羞辱,他气急败坏地解释道:“这是我们科室姚姐买的,也不是给陈旭的,是给他女朋友的,但他们分手了……”
“哦——”袁池故意将尾音拖的长长的,寓意深刻。
别人的女朋友怎么要你买礼物,还是这种私密的物件,这可真是奇闻。
陶修也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姚姐这么前卫,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我为什么要跟这家伙解释呢?
“关你屁事?!”陶修夺过衣服,恶狠狠地套到袁池的脑袋上:“穿上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