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皇后》妖宝儿

30、别扭

　　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回身拔腿就跑，满脑子只剩一句话：也许还有一个人能救她，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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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跌跌撞撞的回了秀薇宫，吩咐玉奴去备马车，碧儿帮我梳妆，玉奴手脚麻利，不一会便备好了车，简直让我怀疑她事先有准备一般，倒是碧儿，手一直颤抖，我知道她和我一样急，尽管之前对小桃有些埋怨，毕竟是同在一起耍了十几年的姐妹，怎么能不慌？

　　好不容易等碧儿折腾完，我随着玉奴来到了宫门前，刚要出门，却被侍卫挡了个严实。

　　“何人要出宫？”

　　“大胆，慧妃娘娘你也敢拦，你以为你有几颗脑袋？”玉奴挡在我前，怕侍卫碰到我。

　　“小人有眼无珠，请娘娘恕罪。”侍卫说完微敬礼，“还请娘娘拿出出宫的文书，小人立即开门。”

　　被他这样一说，我倒是愣住了，司徒境尘连见我都不肯，哪里会给我什么文书。侍卫看出我的犹豫，倒也什么也不说，只不卑不亢的站着，若是平时我简直要嘉奖他了，可我现在确是没有这种心情。

　　我眯起双眼，心里默默打量我硬闯出去的几率有几成，结果自然是零，我一不会武功，二不会什么巫蛊异术，若要我出去，除非是变只蚊子飞出去。

　　明知无望，我却不甘心，眼巴巴的瞅着那朱红的大门，只觉得心里涌上一股股的绝望，那门上锁着的精致的铁索仿佛化做了有了生命的毒蛇，一点点缠上我的身体，吞噬了小桃，也吞噬了我。

　　“柳大人。”

　　随着侍卫的声音，我回身一瞧，果然是柳易之，他正急冲冲的朝这边走来，向我行过礼后，在侍卫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侍卫只看了我一眼，便敛声说道：“娘娘，请。”说完便吩咐其他侍卫打开大门，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微微一愣，却也顾不得原因，只是朝柳易之轻轻点头算是谢过，便带了玉奴上了宫外的马车，直奔恭亲王府而去。

　　玉奴对我去恭亲王府很是惊讶，毕竟一个妃子私自去见王爷，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若是严办起来，就是凌迟，浸猪笼都不为过，此时的我也顾不上许多，今日闯下的祸自有以后慢慢想办法来弥补，但若今日不去见恭亲王一面，小桃便是必死无疑了。

　　到了恭亲王府，烦劳小厮通报之后，我顺利的进了王府内堂，恭亲王果如外界所传，宽厚豁达，不喜繁文缛节，要是其他人，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见我的。
　　进了内堂，王爷正坐在正中太师椅上，一身闲适的长袍，见我进来便起身，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我向他深深行礼之后便也不再客套，直奔主题。

　　“王爷，今日弯弯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那个美人的事？”恭亲王轻呷一口茶水，淡淡瞟我一眼。

　　我愣了愣，事情已经传得这样快了了吗？如此这般，还能救出桃儿吗？我微定了定神，俯首道：“正是。”

　　“你也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本王如何帮得？”恭亲王弯了弯嘴角，未做其它反应。

　　“弯弯知道，所以才来求王爷，素闻王爷宅心仁厚，行事潇洒，不愿入朝为官，只愿做个闲散王爷，游遍大好河山，先帝怕王爷因此受有心人诬陷，特下旨王爷及其家眷可免死罪……”

　　“那又如何？”恭亲王眉眼带笑，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弯弯希望，王爷能向皇上讨了月美人去，做丫头，做妾，只求能留她一条性命……”

　　“哈哈。”恭亲王突然大笑起来，我不解的抬头，却瞧见内堂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露出一双微眯的凤眼，我骇得后退一步，一时忘了所有表情，只张着一张嘴，久久不能言语。

　　“朕倒是没想到，朕的慧妃是愈发本事了，私自出宫，私会王爷，密谋的还是如何欺骗朕，你当朕真不敢办你？”

　　我脑中一片空白，我知道他一定会知道的，皇宫里何时少了他的眼线，只是没想到，他竟会知道的这么快，而且还追到了这里，如此，如此……我突然想起宫门前那一幕，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弯弯怎会是私自出宫？不是皇上特意派人放了奴婢的行吗？”

　　皇宫那么多的眼线，一个小小的柳易之又如何敢私自放我，怕是他司徒境尘吩咐下来的，大概想看看我究竟想做什么，如何做吧？所以他才能比我早到一步，所以恭亲王才那样轻易的放了我进来，所以恭亲王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

　　司徒境尘一愣，脸上像是笼上了一层寒霜，我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心里没出息的害怕起来。

　　“哈哈，有趣，有趣。”恭亲王豪迈的大笑起来，“境尘，你这媳妇真是有趣的很啊，本王倒是很喜欢这丫头。”

　　我虽知司徒境尘能有今天，完全是恭亲王这个三叔叔一手扶持的，却不曾想他们之间的关系竟亲密到了这种地步，恭亲王竟然直呼司徒境尘的名讳。
　　“三皇叔，朕要和弯弯单独谈谈。”司徒境尘看也不看恭亲王一眼，只是直直的盯着我。

　　我被他瞧得冷汗直冒，眼巴巴的瞅着恭亲王，可恭亲王无视我强烈请求他留下的目光，哈哈笑着便离开了内堂。

　　恭亲王一离开，室内温度顿时骤降到了冰点，我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心里怨恨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人家司徒境尘还什么都没说呢，我便惊得像只鸵鸟一般。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视线内出现一双玄色的鞋子，那鞋子的主人才站住。

　　“朕可以饶她一命。”

　　“真的？”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我有些招架不住，猛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他蹙着的双眉，我脸色一垮，弱弱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朕突然想到了更好玩的东西。”司徒境尘突然笑得异常灿烂。

　　“玩？”我心里涌上一股冰凉，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好玩的事？

　　他大概不知我心中所想，只用力捏起我的下巴，“对，朕想知道为了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丫头，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是什么意思？我用眼神代替语言。他嗤笑一声放开钳制我的手，满面春风的对我说：“用你下半生的自由换她一命，如何？”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呆愣的看着他，他却笑得愈发灿烂起来，一双魅惑的凤眼竟透着无限的风情，我一时不留神点头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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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宫后三日，司徒境尘实现了他的承诺，恭亲王纳桃儿为第九妾，桃儿离宫那日，我终是没忍住，悄悄的躲在北宫门旁，我知道恭亲王府的马车一向走这门，今日大概也不会例外吧。

　　远远的瞧见小桃的轿子缓缓行来，我往里又躲了躲。近了宫门，影儿掀开了帘子，扶桃儿下轿，我看着她眼圈红红，肿的真如熟透的桃子一般，心里便一阵阵的抽痛，脚下一个趔趄，脚踝重重的扭了一下。

　　“什么人在那里？”侍卫已然听见了声响，向我的方向大声呵斥，我一边心里埋怨这些家伙耳朵怎那么灵，埋怨自己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一边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

　　“娘娘？”侍卫见了是我，连忙行礼：“娘娘千岁。”
　　“起来吧。”我冲她摆了摆手，眼光瞟向小桃，一时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娘娘这是来看我笑话的？”桃儿脸色一变，两眼喷火的看着我。

　　“我……”

　　“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感谢你救我一命？”桃儿讥讽的看着我，“不，我恨你，这样的日子我宁肯不要，我宁可死。”

　　说完她也不看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的我，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王府里的小厮盖下马车帘子，走到我身边低声说：“外面风大，娘娘早些回去吧。”

　　“哦。”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小厮看我一眼，又添上一句，“王爷吩咐小人转告娘娘，王爷定会好好待桃姑娘的，叫娘娘您放宽心……”

　　我顿时又红了眼圈，眼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一个不小心便会喷涌而出，目送着马车越走越远，禁不住喃喃的低声说：“是我……错了……”

　　“怎么？后悔了？”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悄悄擦了擦眼角，低声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人活着，才能有将来，不是吗？至少我们……都还活着！”说完转身过去，“皇上好雅兴，今儿怎么有空来北宫门晃悠？”

　　“你倒是心宽，”司徒境尘眯了眯眼，“既然如此，慧妃今晚便侍寝吧，别忘了你曾答应过的事，只要你还希望她安安稳稳的活下去。”说完，他也不等我反应便径自走了，我站在原地苦笑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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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秀薇宫……….

　　我换了就寝的袍子，斜斜歪倚在床边，手上随便拿了本书，良久也未动一页，屋子里的烛火明明暗暗，投影在窗上，看得人心烦。

　　忽听门“吱呀”一声，未有通传，来人已进了屋子，站在了我的面前，极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站起身，走前两步去迎接他，将他扶到床上，气氛安静的诡异。他随眼瞟了一眼我放在床边的书，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女戒》？我还以为你是从不看这些书的。”

　　我知道他是在暗指我平时行事不像平常的女子，只得低低的说：“以前是不看的，现在想学着来看看了。”

　　他突然面上一沉，我心里暗叫不好，细细琢磨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我拉至身前，低喝一声：“跪下。”

　　我心里虽然郁闷，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顶撞他的时候，老虎还是得顺毛摸，于是我未挣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速度太快，磕的膝盖一阵阵钻心似的疼。

　　他见我跪下，脸上怒气未减分毫，反而更胜，我心里琢磨着他今儿是不是哪里不大正常，怎么我听话了，他反倒生气了。

　　我看着他双拳握得紧紧的，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好，你好。”我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心里越来越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坏了，他一把托起我的头，印上我的双唇，我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他也不理，按住我我的脑后，加深这个匪夷所思的吻，开始还是细细的浅吻，到后来却越来越重，直到我嘴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我开始拼命的挣扎，这样的他让我心里没来由的害怕，终于他放开我，一双喷火的眼睛望着我：“你怕朕？”

　　脑中还在拼命的思索该怎么回答，身体却提前做出了反应，重重的点头。

　　他一脸恨恨的表情，像要把我吃掉，手高高扬起，我身体簌簌发抖，闭上眼睛准备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巴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见他的手僵在上方，脸上却是一副受伤的表情。

　　他愤愤把手落下，终于一转身，离开了秀薇宫。

　　我看着他的背影愣神，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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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司徒境尘离开，整整半月再不曾来过，“慧妃娘娘失宠“这一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皇宫，宫中寂寞，这些消息总是格外的令人开心，传得便也格外的快了，有人说慧妃不知怎么得罪了皇上，皇上若不是看在大陇的面子上，早就把她打入冷宫了，也有人说皇上只是贪图一时新鲜，等着腻了，自是不再理慧妃了。玉奴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除了苦笑是再做不出些什么别的表情了。

　　宫里那些早就看我不顺眼的嫔妃们也陆陆续续的上门，说些有的没的，明里暗里的讥讽我。后来扰得我烦了，便干脆称病，闭门不出。

　　偶尔无聊的时候也禁不住想想，司徒境尘那日究竟是怎么了，真是我哪里得罪他了不成？

　　转眼，入冬也已近一月，老天爷终于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番瓠偏南，雪下得又少又晚，这第一场雪刚刚降落，还来不及停留便早已融化，我倚在窗边默默的出神，前方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筝箫声，今日听说有番地的几个小国使者来访，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份尴尬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们有意的把我忽略，借口我身体不好，不宜受风，取消了我参延的资格，我也乐得自在，那些虚伪做作的场合，本也不是我所愿呆的。

　　忽听窗子一响，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进窗子。

　　“弯弯。”熟悉的上扬语调，我仰头，附送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抬手摸摸我散开的长发，“过得不好么？”

　　我拼命摇头，一头顺直的头发跟着乱摆，不知怎地就让我想起那日雪白的绫子。

　　他微叹口气，开口道：“药已经制好了，弯弯想好了吗？”

　　我低头不语，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在番瓠的一切，湖畔旁的初遇，庆元节的宴会……

　　倪炀烽什么也未说，只是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转身欲走。

　　“别走……”我扯住他的衣角，语气颤抖，“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他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可想好了？”

　　“恩。”

　　见我重重的点头，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那么，三日后，我来接你。”说完，人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