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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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神清气爽，便起身唤了屋外的宫女来替我梳洗起床。
屋门一开，进来的是两个小宫女，一个是我从大陇带来的丫头碧儿，另一个却是一身梳着辫子，着着瓠衣的小宫女，想必是番瓠人。
碧儿同小桃一样，是我从丞相府时便带在身边的，虽不及小桃聪明灵巧，却是个老实的孩子，我着实欢喜她这性子，便从爹爹那要了来，爹爹嫌她资质愚钝，本是不应的，却架不住我软磨硬泡，这才将她讨了来。说起小桃，自昨日起便不见她的人影，也不知这丫头跑哪去了，莫要出了事才好。
这样想着，头发已被那番瓠的小丫头梳好，碧儿是不懂梳这番瓠的头式的，反而是这番瓠的小丫头倒是灵巧。
“你叫什么名字？”我笑着打量这番瓠的小丫头，这丫头不似大陇女子那般娇小纤弱，一身蜜色的肌肤透露着健康的信息，五官深刻，一双大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扑闪扑扇更添一种风情。
“回娘娘的话，奴婢唤作玉奴。”小丫头说着便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玉奴？”我淡淡一笑，“以后可愿跟着本宫？”
“回娘娘的话，能跟随慧妃娘娘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婢愿意。”玉奴说罢就扣下头去，我伸手扶她，将手腕上碧绿的镯子顺着我的手滑到她的手臂上。
“娘娘？”玉奴抬头不解的看着我，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兴奋。
“赏你的，拿着吧。”我笑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谢娘娘赏赐。”玉奴说完便又扣下一次。
“罢了。”
“娘娘，您看，这两件您穿哪件？”碧儿此时已是取来了衣裳拿给我，我定睛一看，一件是粉红，一件是大紫，金丝绣花，银丝收口，皆是华丽奢靡的美服。我本就不喜华服，偏好素雅，如今这种情形更是穿得越朴素越简单才好，免得落人把柄。
玉奴见我皱眉不语，便走去挑了一件淡雅的绿衣与我，“宫中娘娘们多着绿色，娘娘若是不欢喜那两件，穿这件如何？”
我含笑瞧她，这丫头果然机灵，便点头应允她与碧儿整整齐齐的帮我换上了衣衫。
待我收拾好一切，碧儿与玉奴便引我到了凤仪殿。凤仪殿乃是皇后娘娘的寝殿，妃子侍寝第二日是须向皇后请安谢恩的。
我迈步走进凤仪殿，许多品阶低的妃嫔早已在此等候了。果真如玉奴所说，这些妃嫔多着绿色与黄色的素服，大红乃是皇后专用，其他红色也是妃位以上的嫔妃才可以用的，这规矩是万万不可僭越了去的。
想是我着着素服，平凡的面容只施了淡淡的胭脂，倒是没人认出我的身份。我也乐得自在，站在角落里，尽量稀释自己的存在感，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幸好皇后和其他高位还没到，不曾逾越了本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殿中的嫔妃越来越多，越是后来的身份越是高贵，身上的衣服也越是精美，此时地位低的嫔妃们已是静默垂立，不敢多语了。
“兰贵妃娘娘驾到”随着尖细的声音，一位穿着艳丽的红色华服女子步入凤仪殿，女子神情倨傲，一双媚眼波光流转，一张樱唇不点自红，好一张倾城的面容。
女子缓步慢行，头上的饰品叮叮作响，清脆动人。女子所行之处，众人皆让出一条道路，让她能走到殿中的最前处。
“皇后娘娘到。”只在皇后娘娘之前，这兰贵妃的地位想必颇高，昨日皇上也是去了这兰贵妃的青鸾宫，想是极受宠的。
皇后娘娘从后殿慢慢走出，我站在众人的最末，确是看不清皇后的面容。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嫔妃皆行礼请安。
“免了免了。”皇后回礼后坐在殿中上首，“众位妹妹身体可还好？”皇后淡淡开口，温婉而慈和。
“多谢皇后娘娘惦记。”众人又是一同回话，想是这每日一样的过场大家早烂熟于心了吧。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皇后语气平淡，忽而话锋一转，“怎没见慧妃妹妹？”
我心中一惊，暗叹一口气，终是没躲过，却也只得无奈向前福身行礼，“慧妃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怎站到最末去了，快来，来，来，”皇后面上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伸手招我上前。周围的嫔妃立刻让出了条路给我，我只好迈着步子走向皇后面前。
“本宫昨日虽训了你几句，只是怕你嚣张跋扈，却也不是叫你自贬身份，”皇后娘娘伸手拉过我的手轻拍，面上带着和蔼近人的表情，仿佛与我是失散了多年的好姐妹一般，“妹妹莫要往心中去。”
“奴婢不敢。”我抽手恭恭敬敬行礼，若是把她的话当了真我才是不知死活呢。
“妹妹坐，”皇后娘娘示意我坐他右侧，又开口，“诸位妹妹也坐，都别站着了。”
我端端正正的坐下，打量一周，众人依着皇后吩咐，位阶高的都坐了下来，其他人则站立椅后，低头静默。皇后左侧坐的便是兰贵妃，此时却是一脸怨恨的瞧着我，我心中不解自己何时得罪了这受宠的贵妃，只得低头不语。
“妹妹昨日休息得可好？”兰贵妃吐气出口，语调微微上扬，还带着几分轻挑与讥诮。想是皇上昨日弃我而去之事已是传出，此刻众人皆是想看我的笑话呢，果然周围已有嫔妃低低笑出声来。
“回姐姐的话，妹妹昨日一夜安眠。”我微低头，面不红气不喘的回了话，这般藏不住心思的性子，若不是皇上的宠爱，怕她是早要死上千回百回了。
“妹妹可是心宽。”说及此兰贵妃已是用手帕掩住嘴角笑了起来。
“谢姐姐夸奖，”果然是毫无心机，只逞口舌之快之人，罢了，本来我也未想争宠，便任她嚣张跋扈吧。想到这，我面容一敛，双手搅帕，装着十分委屈的样子道，“妹妹愚笨，伺候不好万岁爷，昨日还多亏了姐姐。”
“你......”兰贵妃面上由笑转怒，一双杏眼瞪得浑圆，一对秀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底下的妃子也皆是瞠目结舌，表情凝重不敢言语。
我心中暗叫不好，难道皇上昨夜不曾留宿青鸾宫？
“月美人到。”
一声传唤打断了屋内的尴尬，一名女子穿着淡粉色的长裙，头上插着华丽的金步摇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我一看来人的面容，惊得差点昏过去。
来者竟是小桃！
“月桃来晚了，请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姐们恕罪。”小桃福下身子，腰肢轻摆，声音甘甜，千娇百媚尽显。
“妹妹不必多礼，皇上昨日宠幸妹妹，今日起晚了也是有情可原的。”皇后和蔼的笑笑，伸手示意她免礼坐下。
“多谢皇后娘娘不罚之恩。”小桃行礼谢恩，一个妃嫔主动为她让了位置，她便坐了下来。
我脑中却一片空白，盯着她不能言语，月美人......宠幸......
“妹妹可是好运气，”皇后娘娘仍旧宽厚的笑着，“皇上昨日宠幸了妹妹，今日便封了你做月美人，还特地嘱咐本宫要趁早办妥呢。”
“月桃惶恐，是皇上错爱奴婢了。”
“错爱？哼，”兰贵妃突然冷哼一声，“妹妹倒是好手段。”兰贵妃说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想是她以为小桃的这般是我指使的，自己留不住皇上，便让丫头来留。
“兰贵妃，记着你的身份。”皇后娘娘出言阻止，“罢了，我也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奴婢等告退。”
我由着玉奴和碧儿扶着出了凤仪殿，远远的瞧见了小桃站在假山后，便遣退了玉奴和碧儿先回去，自己走到了假山之后。
“小姐......”小桃低头垂手站立，似从前做错事了那般低头等我责罚，只是现在我们的身份却已不是从前，如今她是轮不到我来责罚了。
“说吧......”我轻声细语，强忍着声音中的颤抖。
“昨日皇上要走，我......我情急之下就跪了下来......求皇上不要走......”
“哭了？”
“恩，皇上见我哭得可怜，就生了怜爱之心，所以就......就......”
“所以就宠幸你了？”
“......是......”
“小桃......”我手扶假山，脚下已有些不稳，“你我都知道，如何引起皇上的注意......”
“小姐......我......”小桃低头搅着手帕，咬着嘴唇。
“既是你选择的，你好自为之吧......”我转身欲走。
“小姐......”
“以后莫要这样叫了，月美人。”我手扶假山，并不回头。
“小姐......”小桃的声音已是哭腔，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桃......提防皇后......”，终是不忍，说完我便迈步离开，身后小桃嘤嘤的哭声此时扰得我心烦。
我顺着回廊，神情恍惚的走向寝宫，脚步蹒跚而凌乱，脸上却只剩苦笑。千万条路不选，为何偏偏要选这一条，自古帝王多薄情，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为何，为何还要走这一条。
我走进宫中，玉奴和碧儿皆跑出来迎我，我由着她俩扶着，刚走两步，却哇的一声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直到胃中没什么可吐，将胃酸呕了出来才罢休。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