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飞鼠朱

13、大蛇（6）

　　幸福的日子终究有结束的一天。
　　结束的一天……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准备……
　　我们正兴奋地讨论着美学，大蛇忽然沉默，什么都不说了，过了一会，它径自窜入海水中，卷了一层很厚的海草回来，特别紧张焦急地对我说：“不好，有人在做结界，快点，坐我背上，快点！你抓住这些海草！藏在里面！”
　　我还没有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被大蛇的紧张感染，迅速地爬到了它的背上，远远看见那个孤岛上面一群军马浩浩荡荡，黑压压的一片。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大蛇那么地紧张，它潜入旁边的海水，拼命地游……直到碰到了一层透明的物质，阻挡了它。
　　大蛇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你抓牢了。”远处不明生物发出震人的声响，我吓了一跳，紧接着有人高喊着：“找到了找到了，在这里，试图逃出去。快快快！！…”一群群飞兽向我们这个方向飞来，大蛇不断闪躲……顾此失彼……却始终没有让我受伤。
　　我回头看到一个金发的男子盯着这个方向，微风吹过他俊俏的脸庞，金发正散乱的飘荡，左耳露出了闪亮的耳环，一身贵重的服饰衬托着他高贵的气质，弯下修长的身姿，轻轻地凑在耳边对跪在地上的仆人说着什么……听不清，那个仆人略显瘦弱，穿着修身的法师袍，长发披肩，脖子里一圈又一圈地项链，交错相叠，仆人举起戴着无数首饰的手，正摆着各种样子，我明白！大蛇说过那是禁咒！！
　　大蛇终于找到了机会，喷火打破了这一层透明的物质……紧接着大蛇发出咝咝地声音，像受到召唤一般，对外的海域中出现了一条蓝鲸，（之前好像就见到过…在浅滩抓鱼的那条…）大蛇把我扔了出去，蓝鲸巧妙地接住了，带着我离去，我着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逃出来！？为什么不反抗？你不是会喷火吗！？逃出来啊！！！！！”
　　大蛇说“别担心，我很强，不是吗？”
　　我看着它挡住那个破碎的结界，无数的人马冲着它而来，箭一支支地射中它庞大的身躯，心痛不已，大蛇你怎么这么笨啊！为什么不反抗啊！为什么不合我一起逃走啊！？哪怕再强，你抵得住这么多的攻势吗！？
　　我听到了土著人们的黝黑声，他们一定在奋力的抵抗，我忠心祈祷着他们能够战胜。诚恳地祷告……现在我只能猜测，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力量都没有！连看客都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看着结界的战势，受伤的大蛇，血一滴滴流了下来……我的心也如刀割，为什么！为什么要残害我唯一的朋友！为什么！！
　　眼前的景象越变越小……可是我的目光不曾离去。
　　那个地方……
　　最后我只看到一片火海……
　　再后来这片火海变为红色的一个小点……
　　我始终盯着那个方向，那个金发男人，是他干的吗？为什么！？连一条这么笨这么蠢得大蛇都不放过呢？为什么！为什么它不曾伤害你们，你们却要赶尽杀绝呢！？又是为什么要打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为什么啊……
　　可是答案还没有揭晓……大蛇那么强……一定能活下来的吧！
　　我留着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大蛇你一定要活下来……
　　看着那个冲天的火势，我别过脑袋，自我催眠着这一定是大蛇放出的火焰
　　虽然我知道那一定是禁咒的火术，可是！！
　　大蛇你一定要活着，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活着啊。
　　不管用什么方法……活下去啊！
　　我在原地等你。
　　脑中想起来以前的点点滴滴……
　　“本来想带你去采集海草的，超级好吃！！太好吃了。而且可好玩了，这种海草随着水波摇动，十分优雅，当你游到它们身边的时候，它们会轻轻的拍打着你的身体，感觉很舒服，好像在抚摸你一样……”
　　……
　　“是啊，开始吃没有什么味道，可是越嚼越好吃，会有一点点甜甜的味道……”
　　……
　　“那么你就叫小蛇吧……我是大蛇……你是小蛇……”
　　……
　　“我要吃水煮海草！！！！！！！”
　　……
　　“当然有联系啊，因为你的记忆是被封印起来的啊，一定是巫婆做的！你快想想有没有吃过苹果？”
　　……
　　……
　　大蛇的出现让我曾经多么快乐。
　　可是现在……
　　若在这个不断变换的时代
　　还存在着良知的话
　　就让大蛇活着吧。
　　心快要破碎了
　　大蛇你一定要活着。
　　我不会放弃我会把眼泪忍到最后的最后
　　因为我相信彩虹即将出现在天空
　　哪怕我自己制造出彩虹 。
　　我站直了身体，双手叉腰，努力让自己镇定。
　　忽然发现腰上缠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海草。心头好酸，心脏好痛，我抱起身子，不能哭。我扬起头，让眼泪倒流……我一定要忍……
　　手里紧握着海草，我太弱，我太弱，我太弱，我太弱……我太弱了！好没用！！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强大到不让任何人抢走我心爱的东西！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它！
　　不在悲伤面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