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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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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时光匆匆而过,他们仍住在郊外的山庄里,只是前两年沈家就不在派人送钱来,像是从没有过这个儿子,丫鬟下人们也一个个走光了,眼下这庄子里就剩下他和沈离两个人。
晏辰放下手中的笔,沈家不再送钱来,晏辰就将自己前两年教书的积蓄存起来,虽然还有剩余,但到底不多了,所以他开始尝试挣钱,可自己身无长物,做什么都失败,于是他开始写书,将自己多年读书经验捏在一起,写出了数本狗血至极的--龙阳话本,没想到市场还挺好,他也成了小有名气的作家。
晏辰看了看天,这都已经黄昏了,沈离怎么还不回来?往常这个时候早都到家了。
门被忽然拉开的声音吸引了晏辰的注意,来人穿着短打,一张脸越发的俊秀,颇有几分归离仙人的意思。
“先生,阿离回来了”沈离喜气洋洋的跑到晏辰旁边坐下,
晏辰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天怎么样?”
自从晏辰小有资产以后,他就送沈离去了武馆,期盼着他能根据武术想起来自己是个仙人,但效果甚微,慢慢的,晏辰也不在苛求,他觉得能在这一直陪着沈离也不错。
“今天又学了两招,师傅还夸我了呢”沈离满眼的求表扬
晏辰顺着他道“真棒,明日给你买糖人”
沈离已经16岁了,但心智仍和小孩差不多,但晏辰已经很欣慰了,比起小时候,这样已经好很多了。
“阿离明日几时去上课呀?”
沈离弯起眼睛笑着说“师傅说明日休息”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喜色。
“好,那阿离明日想玩着什么,先生陪你”
“不用先生,阿离明天有自己的事”
晏辰有些奇怪,他和沈离几乎没有分开过,沈离也从来没说过有自己的事这种话,自家小孩现在是有秘密了?但晏辰只是笑着说了好字。
晚上睡觉的时候,晏辰脑子里一直在思考这件事,阿离有了自己的事,是什么事呢?
他心智只有小孩子大小,从来也没有不与他说的事,他辗转反侧,本来想问问,但是旁边的沈离已经睡着了,自从三年前他们离开沈家,晏辰为了安慰沈离,便一直同他一起睡,往日都是讲了睡前故事才肯睡觉,今天竟然直接睡着了。
算了,明天再问吧,反正明日他放假,也不用早起。但是当早上看到桌子上的纸条,晏辰更纠结了,纸条上写着,‘先生,我出去了\'
沈离到底干什么去了,居然也不和他说,太奇怪了,太奇怪了,他有种老父亲被抛弃的错觉。
今日一天他都心不在焉的,总感觉有事要发生,外面天忽然开始阴下来,接着就开始下雨,狂风暴雨不外如是。
雨太大了,沈离还没回来,晏辰不由有点担心,他穿上梭衣准备外出去寻,刚出门口就听人说,
“这雨可大了,山上滑坡了”
“是呗,咱们这一下雨不就这样吗,不用担心”
“但我今天好像瞧见沈家小子上山了”
晏辰脑中一片空白,他只能听见沈家小子上山了几个字,其他什么都听不见,他转身赶紧往山上跑,只想着快点,再快点,他一遍遍的喊沈离,周围是风声,雨声,独独没人应他,他发疯似的喊,终于听到一声弱弱的
“先生?”
这是沈离,晏辰转身看见沈离满身湿透的站在一棵被雷劈开的树下,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担心,心疼,欣喜,晏辰冲上去紧紧抱住沈离,
“你怎么回事,不会看天吗?为什么往山上跑,为什么要下雨不回家,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晏辰说着,才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雨水打进嘴里,他发现是咸的,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哭了。
半晌,他才感觉到一双臂膀揽上了自己的腰,手越收越紧,沈离轻声道歉,“对不起,先生”
晏辰觉得这与他平日里说话很不一样,但也没细究,他将自己身上的梭衣帽子,一个劲的往沈离身上砸,一边牵着他一边教育“下次去哪要告诉我,不可以自己一个人上山,也不许瞎走,知道吗”
“都听先生的”
晏辰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沈离平日里也听话,怎么今日好像更沉稳了一些?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回家才好。
到了家,雨也停了,好像专门为了浇他们似的。
晏辰将沈离身上的梭衣解下来,一边解一边抱怨道“这雨好像就是要浇我们似的”
他讲沈离引到桌前坐下,正准备询问一番,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黑的,连想到那棵被劈坏的树,晏辰心里涌上了一股惧意,他颤声开口“阿离,你,你身上怎么这般黑,你,你是不是,被,被”晏辰觉得不可能,但眼前人身上这不正常的黑却让他不得不猜想。
“嗯,先生,不小心被雷劈了一下”
晏辰后怕起来,他忽的起身,拽着沈离就要出门去“我们去看大夫,阿离不怕”
沈离握住拽着自己的手,目光沉沉的看着眼前慌不择路的人“先生,阿离不怕,阿离没事”
晏辰这才转过来,今天下山时他就觉得沈离有古怪,说话好似沉稳了很多,如今他再开口,晏辰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了,这绝不是阿离平时的语气,阿离是喜气的,每日都很有活力,而这个语气这般沉稳,如何都不会是平日里的阿离,他有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阿离?你?你好了?”
“嗯,觉得思路开阔了许多”
晏辰觉得不可思议,当场让沈离写了一篇文章,看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耍乖撒娇,这才相信沈离是真的好了,但晏辰仍就不放心,还是拽人去看了大夫,直到大夫都说没事,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晏辰其实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沈离相处,不需要买糖哄他,也不用再讲睡前故事,他反而有一点失望,哎,这就是孩子大了吧。
不过有一点,沈离好了,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和他说幻境的事了?感觉这样成功的概率大大增加了,就这么决定了,不过还是得过几天再说,眼下的大问题是,他一直和沈离住在一起,以前可以当沈离是个小孩,当然没问题,可现在,沈离是个正常的16岁孩子了,自己应该给他成长空间才行,于是晏辰抱着被子想换个房间,可他忽然想起来,其他的房间,他已经好久没收拾了,那今天还是得这么住。
晏辰平躺在床上,他想和沈离说说话,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不是那个需要哄着的小沈离,他一时转换不过来,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沈离先开了口“先生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这个,有是有,阿离呀,这,你这忽然好了,我还有点不适应,这个”
黑暗中,沈离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身侧的身影,“先生,我依旧是您的阿离,您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要觉得阿离陌生,阿离一直都是阿离”
晏辰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对,这就跟自家孩子忽然出息了,那还是自家孩子,于是晏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没错,阿离就是阿离,明日照常去武馆?”
沈离嗯了一声,“要去的,我们交了钱”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中了晏辰的笑点,他笑的不行,好半天才道“对,我们交了钱的”
一晃又两年过去了,沈离还傻的时候,晏辰就发现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聪明,自从沈离说要考科举,晏辰就花了大价钱请了大儒为他教导,不过短短的时间内,那大儒竞说再没什么可教他的了,说沈离天赋才华独一无二,这话听的晏辰很是舒服,自家的孩子就是这么有出息。
他放下手中的笔,将桌子上的书收拾起来,沈离快要回来了,他们该吃晚饭了,他才把书收拾好,就被人抱了个满怀,他无奈的用手敲敲身后人的脑袋“阿离,你都多大了,不能再动不动的就抱人,像个孩子似的”
沈离这才把手松开“先生总说我是孩子”
晏辰觉得这委屈的语气好笑,“你不是孩子吗”
沈离这才放弃了似的“先生,我给你带了荷叶鸡”
晏辰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荷叶鸡的香味儿,前几年为了省钱,这些荤腥他是想都不敢想的,自从沈离好了以后,二人的生活反而不那么拮据了,沈离外出总是隔三差五就买荷叶鸡回来,晏辰最爱吃的就是荷叶鸡“那我们开饭吧”
两人将荷叶鸡分了,又吃了点厨房里别的菜,晚饭就算结束了。算一算,明天就是沈离18岁的生辰了,晏辰决定明日将秘境之事告诉他,也是时候了。
晚间沈离又端着水盆要帮晏辰洗漱,晏辰连忙拒绝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好了以后,家里家外的事情,只要能做的几乎都一手包办了,两年如一日的给他打水洗漱,晏辰拒绝了很多次,都不顶用。
直到脚被强硬的放在水里,晏辰才放松下来,他有些无奈道“阿离,你不用每日给我洗脚,你马上18岁了,这像什么样子”
沈离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将水撩到他的脚上,这才开口“给先生洗脚天经地义”
哪里的天经地义啊,晏辰有点绝望“你再这样,先生就快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了”
沈离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复又开口道“我可以一辈子这样照顾先生”
这话多好啊,要是让沈归离知道,他居然给自己洗脚,那自己可能就活不了多久了吧,想到沈归离,又想起自己决定的事情,他在沈离给他擦脚的间隙道“明日是你生辰,我有特别重要的话要告诉你”
沈离这才抬头,目光沉沉的将他望着“特别重要的事?”
晏辰点点头,关乎能不能出幻境的大事,
沈离复又看了他一眼,才将眸子低下去“好,我等着先生”
第二日一早,晏辰就早早忙碌起来,每年的生辰,晏辰都要给沈离做一桌酒席,他将前几日做好的生辰礼物装好,准备迎接沈离回来。
沈离果然按时回来了,今天也是一身白衣,这两年,沈离越发的像沈归离,气势上也越发凌厉,晏辰远远的看着,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先生”
沈离落座后就直直的看着晏辰,晏辰将腰上的荷包扔给他
“这里”
好大的人了,还每次都因为礼物喜形于色。
沈离将荷包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雕。木雕雕成平安福的样子,上面刻着沈离二字,他摩擦着沈离二字,久久没有松开手,抬头看着对面,那人可能是送出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左瞧右瞧,就是不看他,他的目光一瞬间放肆了起来。
这是他的先生,拥有他心里最深的,最不敢触碰的情感,他从未胆小过,但在晏辰身上,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他不敢赌。若有一日他有能力,让先生没法离开他周围,那时,无论怎样,他都会捅破心里的枷锁。
他闭上眼睛,将心里的邪念进数压了下去,要是先生知道了他是怎样想的,会不会觉得他不知感恩,可他宁愿做个恶人。
“先生不是有话要告诉我?”
晏辰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将沈离拽到凳子上,一脸严肃的开口“接下来的话,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那都是事实”
沈离看他这般严肃,不自觉也跟着严肃起来,
“其实,这里是一个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