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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天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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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瑶听了韩礼的话,登时站了起来,气焰也丝毫不逊色:“韩礼,我与你好说好商量,你竟如此对我!你要知道,你与我在流云谷是平等的,你本没有资格禁足我,我是给你面子。我大宁的使官还在谷中呢,你尚且如此待我,你真当我怕了你?”
韩礼被冯瑶这一吼吓了一跳,这女人原来脾气这么暴躁的。韩礼马上说道:“你做的那些事本王已经十分包容了,你如此不知好歹。禁足你并非是禁足友邦公主,而是给自己的妻子一个教训。本王相信在大宁,也没有哪个人妇对自己的夫君大呼小叫。本王没有更多惩罚你已经是宽仁之至。”
韩礼的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让冯瑶只是在一旁干生气而无法反驳。可冯瑶就算嘴笨,没有韩礼机变,不过观其行听其声,也嗅出了道貌岸然的味道。
“本宫今天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我看谁敢拦我。”冯瑶说完一脸肃穆地往出走。
韩礼看着她桀骜不驯的样子,心中的火一点也压不住,紧跟着出来了。
冯瑶走到万和宫大门,守门的侍卫马上拦住:“王妃,请止步。”
冯瑶瞪大眼睛说道:“大胆,你敢拦我!”
侍卫:“王妃,这是王爷的命令,请不要为难小的。”
“什么王妃,休得胡言!本宫乃大宁公主,你们公然阻碍我,就是与大宁为敌!”冯瑶高声断喝。
侍卫看着冯瑶,听着她的话,一时间没有主意了,这么大的帽子他可接不住,所以一时间呆立在那里没了主意。冯瑶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这一幕被韩礼看在眼里,立刻快步追了过来,挡住了冯瑶:“你给我回去!”
“荣王殿下,你这是何必。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就不要再用什么夫妻的身份约束本宫了。记住,先有国后有家。”
韩礼的内心现在是由怒转急,由急转怨。他可万万没想到冯瑶竟然还有这种冷酷的言辞。此刻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哪里还有什么尊严。
“你做对了是吗,冯瑶?”韩礼低声问。
冯瑶转头看他:“王爷,你愿意对着一个冤家别别扭扭一辈子吗?”
韩礼心痛地问:“也就是说,你对本王一直都是充满戒备,敌意和敷衍的?”
“是。”冯瑶说。
韩礼听罢,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忽地转身兀自走回了万和宫。
冯瑶一直看着他走了进去,然后这才往宝月楼走。到了连廊处,后面有脚步声,冯瑶心头一紧,回头看了看,原来是月桂。
“公主,公主。”月桂一边小跑一边喊着。
到了近前,月桂喘着气说:“公主走得好急,也不等等奴婢。”
冯瑶于是放慢了脚步,和月桂一起慢慢往回走。
月桂:“公主,你刚刚那些话奴婢都听见了,好大声。您以前从不这样的。”
冯瑶若有所思,然后说道:“我也知道我变了。可能是从我知道联姻的那一刻起就偷偷地变了,我以为我成功地说服了自己,可到头来还是没拗过自己的心。”
月桂本来还想劝些什么的,听到冯瑶这样一说,便也不言语了。心若不从,千言万语都是废话,且死亦奈何。
两个人回到宝月楼,冯瑶立刻摊开了纸张,命月桂研磨。
“公主是要给谁写信?”月桂问。
“我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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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乌云悄悄遮住了星空,起风了。
“你们看见王爷没有?”吉阳逢人就问。
可大家都摇头。自从白天吵了一架后,韩礼先是独自在房中喝闷酒,接着又提剑走了出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到天色越来越晚了,吉阳才开始着急。这王爷动一回情也不容易,一片真心竟错付了。
风越来越大,夜空里已经开始频繁地出现闪电,吉阳到处找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一阵风过后,一声惊天雷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掉,紧接着 一大雨忽然而至,特别急,瞬间就砸到地面上,起了泡。
吉阳马上回到万和宫,拿着雨披,提着灯,又吩咐几个人分头找,再次出了万和宫。
吉阳在瓢泼大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寻人,把能去的地方又走了一遍,还是不见韩礼的踪影。
派去矿场的人也回来了,说韩礼没去矿场。暗伏在宝月楼的人说韩礼并没有去宝月楼那边。
吉阳这下犯愁了,人能去哪里呢?
随行的一个侍从问道:“吉将军,以前王爷心情不好时会干什么?”
吉阳随口一答:“王爷几乎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说完这话,他还认真的想了想。荣王爷从小到大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不过这次栽在一个女人身上了。若说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好像十五岁那年在剿匪的时候遇见了很大的阻碍,然后王爷跑到山坡上练剑。
练剑?对,下人看见他拿剑出去的。可这周围哪里有山坡?是~万和宫后身的来宜峰。想到这里,吉阳马上朝着来宜峰跑去。
来宜峰顶,吉阳看到了令他惊呆的一幕:只见韩礼在电闪雷鸣中,迎着暴雨在舞剑。
暗夜里,韩礼一身白衣被浇得已经湿透,贴在身上,一头乌黑的发也贴在脑后,他挥舞着雪亮的剑在风雨中婉若游龙,成了这暴风雨夜最魅的一道风景。
每当闪电划过他的脸,那阴冷的眸中全是杀气。每当雷鸣伴着剑响,他跃动在半空的身姿充满了萧索。这是英雄的落寞。
“王爷,别练了。”吉阳冲上去拦住了韩礼。
“你给我滚开!”韩礼怒吼到,雨水顺着他的脸颊肆意流了下来。
“王爷,你这样练是会损害身体的。值不值得呀?”
韩礼一听瞬间把剑摔在地上。吉阳上前捡起剑,然后拉住韩礼的手把失魂落魄的他拉下了山。
万和宫。有下人准备了洗澡水,韩礼让吉阳在外间备好酒菜等自己。
韩礼出来后,吉阳已经在等他了,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倒上了酒,与吉阳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一杯,两杯,三杯……
吉阳看着他一直没说话,知他的倔性,先是不顾身体练武,然后喝闷酒,这样是要闷出病的,总得让他把心里的苦心里的毒吐出来才行。
于是吉阳说道:“王爷,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何至于。”
韩礼端起的酒停顿在半空中,然后放下,说:“我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没用。”
“也许您啊,就是常年征战,见过的女子太少了,也没往那方面想过。忽然就看见这个,加上又是联姻,就让您上了心了。”吉阳给韩礼夹了一块牛肉说到。
韩礼无奈地笑笑,摇头:“你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缘故?怎么还有别的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吉阳有些纳闷,“我记得我们平时都是一起的,没见什么特别的啊。”
韩礼沉默了一下说:“我十八岁那年,大败西关军,凯旋归来,封大将军王,那时候母后为我选定了一门亲事。”
“这个我知道啊,王爷开始没说什么,后来忽地推掉了,你说要为我朝平定四方后再成家。”吉阳说,之后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莫非另有隐情?”
韩礼看着他说:“我们战场上杀伐的人是从不信鬼神的。可唯有一次我信了……”
“怎么回事?”吉阳有些惊讶。
“母后给我说了娶亲的事后,我想想自己十八岁了,应该娶亲了。娶谁也没什么所谓,横竖是母后挑的人,哪里会差呢。而就在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在一片竹林里遇见了一位姑娘……”
“王爷,你该不会说那个姑娘就是现在的王妃吧?”吉阳简直不敢相信。
韩礼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只是说:“那女子和乐瑶公主确实有九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梦里她拉我到一个房间,然后脱了衣服,露出了胸前花型的朱砂痣,告诉我,看过了就要负责,要我等她。”
吉阳一口酒喷了出来,然后赶紧擦了擦,心里想:哎呀我的娘,这也太纯情了吧,这真是战场上那个英明神武的战神王爷?
想到这里,再看看韩礼笃定的神情,吉阳旋即又想,这人啊有一强必有一弱,天地大道,此为平衡。多少人为着一句天缘,误了终生。
韩礼问他:“你不信?”
吉阳哪敢直接否定了他啊,便委婉地说:“是吃惊吧。王爷就是因为这个喜欢上乐瑶公主的?”
韩礼:“十八岁那年后,我一直等,等到二十二岁,等来了陛下的赐婚。那时候我没遇见梦中的姑娘,大概也觉得曾经的梦荒诞不经,便打算忘了。谁知新婚夜,我掀开盖头的时候,发现上天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梦中的女子就是乐瑶公主,这让我不得不信。”
吉阳说道:“竟有这般巧合。其实王爷你大可不必这样患得患失,你焦虑的不就是王妃的态度吗。若是她,你们这就算好事多磨。若不是,你不就放下了吗。”
韩礼哼笑一下,喝了一杯酒,然后说:“我也不能确定了,这乐瑶公主的性子实在难以掌控。”
“非也非也,王爷,这很好确认的,不是有朱砂痣呢吗。”吉阳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天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