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难民营问题重重 考察团理念相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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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各路人马陆续回营，给临时政府带来了诸多实用的科技资料，而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量子通信、超导技术、灾害控制系统、聚变控制器和地球基因图谱。为了系统地研究和应用这些科技，临时政府集结人类中的科研精英成立了人类科学院，由刘元乾担任院长、袁兴成担任副院长。
宁文魁向张应潮汇报了在蓬莱城的遭遇，刘元乾建议用南亚的办法，对全球进行持续性的地毯式搜索，务必将一些散落的人类找回来。张应潮下令，大量制造带有信号发射器的飞机，组建了一支专门的搜救部队，对全球分区进行24小时不间断搜索。
科学院成立后，刘元乾等人开始加班加点恢复和光科技，但开发应用毕竟需要时间，和光是一个感知节点遍布地球每个角落的超级智能AI，就算现在人类拥有与它相等运算速度的超级计算机，感知节点的规模却远比不上和光。所幸这些都是曾经存在过的技术，有些还保有实际应用装置，所以结合科研资料再对它们进行逆向研究，相对来讲难度较低一些。
在制定了完整的科研实施方案后，刘元乾有了一些空余的时间，他将具体的工作交由袁兴成主理。而自己则计划进行一次实地的基层考察，考察的内容主要是难民营现存的问题和难民的生活状态。
随着临时政府的人口越来越多，许多问题也接踵而至，刘元乾认为管委会应该定期深入基层调研，去了解和解决同胞们遇到的实际困难。
定下计划后，他开始在临时政府内选择考察团成员。李玄通正在将超级数据模型与和光数据分析系统进行融合测试；马天跃忙于建立和完善临时政府管理体系；袁兴成主理科学院事务。
最后定下由大法官陈应龙、教育部长南千慧和治安部队司令熊舆坤一道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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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刚才在79号营吃的那个玉米可真香，现在还在回甜呢。”南千慧一脸惬意和满足。
“金鼎玉米是我从极乐城粮仓里找出来的，它的特点就是软糯香甜，营养丰富，是和光基因改造工程的经典案例。只可惜产量不高，以前只供极乐城高层享用，我也只吃过几次。”刘元乾给南千慧介绍。
“产量不高吗？那真是可惜了，要不然大面积推广种植，让所有人都能吃到那得多好。”陈应龙说。
刘元乾说：“刚开始人口不多，所以我才让大家种金鼎玉米，临时政府成立后，便改种产量更高的棒球棍玉米。不过袁院长他们已经根据地球基因图谱对几百种优质农作物继续进行基因改造，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吃到味道一样，但产量很高的金鼎玉米了。”
“各位，前面马上就到40号日用品制造区了，咱们准备下车了。”熊舆坤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走在40号营的大路上，主理人给考察团介绍现在40号营的情况。临时政府使用扁平化管理后，马天跃建议在每个难民营设立一个主理部门，负责协助数据系统对难民营的管理，正好补足计算机缺失的感性部分，主理人就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
“刘工，各位委员。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污染问题，在和光时代，郊野区基本没有什么人口，所以污染物只要不排进枢纽城河流水系就可以了。但现在不同了，我们区的下游就是79号营，如果将灌溉用水的河流污染了，那问题就大了。由于污水净化设备处理效率有限，导致我们一直不敢放开手脚生产，但马委员又一直在压任务。”主理人向考察团讲出了现在的难处。
刘元乾认可了他的做法：“你做得对，农业是根本，所有产业都必须给农业让步，我们可以不用清洗剂，但不能不吃饭。这样吧，我这次回去之后跟马委员说一下，把你们的生产任务调低一点。另外，我们会讨论重新规划区域，所有可能产生污染的产业都必须离农业区远一点。”
回到考察团的车上后，陈应龙对刘元乾刚才说的话表示了一些看法。
“刘工，我们之前规划的是在现有难民营的基础上建立城市，如果要重新规划建设，这不是件小事，这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不是随便说说的。作为临时政府最高决策层的一员，我希望刘工您以后在外面还是要慎言，毕竟你代表的是临时政府。”
“应龙，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敷衍主理人。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当时建设难民营的初衷是尽快地恢复生产，维持人类秩序，所以在规划上存在着诸多不合理之处。既然不合理，就必须要对其进行修正，甚至是推倒重来，作为人类的唯一政府，我们必须要有推到重来的魄力。”
“同时，新的社会组织也要尽快建立起来，将社会的运行制度化和常态化，这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刘元乾说出了他的看法。
“你这是在拍脑袋！做事情也太不成熟理性了，全凭自己一时性情，执政者像你这样是不行的，恕我老陈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作为一个绝对理性的法学专家，陈应龙讨厌刘元乾这种以感性驱动的人，这种人往好了说是理想主义，往坏了说就是做事拍脑袋的草包，如果把人类未来交到这种人的手上，一步差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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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车上发生了这段冲突，好在有南千慧和熊舆坤在，刘陈二人也没有就此话题继续争论，考察团的车继续前行，来到了熊舆坤的家乡。原来的B5机械制造区，现在的142号难民营。
“熊大哥！你们终于到了。”于慧琳早已和大量的民众等候在难民营门口，这里出了个元帅，还是现任的治安部队总司令，大家都觉得特别骄傲。
“慧琳，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让你兴师动众吗？”熊舆坤有些嗔怪于她。
“才不是我组织的，大家听说考察团要来，都争着要来看看大名鼎鼎的熊司令和刘工呢。”
“哈哈，小慧琳，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两年前在1号难民营，刘元乾曾经见过跟着物资运输车队来的于慧琳。
“大家好，我们这次就是过来了解下基层的情况，没必要搞得这样隆重，大家还是回去吧。这……要见我们也见着了，也是俩肩膀顶一个脑袋，没啥稀奇的。”熊舆坤傻笑着说了这番话，在人群中引发一阵笑声。
考察团与前来迎接的民众进行了一段简短的交流，便跟着于慧琳往区里的驿站走去。
在去驿站的路上，熊舆坤看着街道两旁熟悉的事物，越发地感慨，当年他带着5000人离开这里，很多人都在解纷行动中牺牲了。此时他感受到了“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悲凉，也明白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含义。
“前面就到‘舆坤纪念广场’了，过了广场再走500米就是驿站了。”于慧琳向大家介绍到。
“什么什么？！什么舆坤纪念广场？你们在搞什么玩意儿？！”熊舆坤不淡定了。
“你还不知道呢？大家把你当年驾驶起重机制服天工战士的地方给打理了出来，建成了一个广场，那台起重机也留在了广场中间，成了一座雕塑。现在这里成了142号难民营休闲娱乐的地方，还经常有其他难民营的人过来这边看呢，所以大家也称它为‘舆坤纪念广场’。”
“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我又没死！赶紧拆了。”
“那不成！这个东西在这儿，就是咱们区的标志，也是咱们区的面子，你说了不算！”平日里威风八面的熊司令，在他这个小妹妹面前可谓是威风扫地。
“我同意慧琳的看法。”这时早已满面笑容的刘元乾搭话了，而他身后的南千慧和陈应龙也在捂嘴偷笑。
“首先你看，你在142号营的民众心里俨然已经成了偶像级的人物，你就是他们的精神图腾，强行将他们心中的精神图腾给拆了，你不觉得残忍么？第二，在这种艰难时期，人们是非常需要精神寄托的，你有幸能成为他们的精神寄托，这是你的光荣。第三，在临时政府管辖区域内所有建筑物的建设与拆除都需要经过批准才能实施，你呀，没权力要求拆除这个广场，不信你问问千慧委员和陈委员。”刘元乾说完这话，回头看了看两人，那两人忍住笑意点着头。
“哎~~~刘工，没想到你也惯着她。”
“我呀，这是帮理不帮亲。”
04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于慧琳向各位介绍着这两年的变化，突然大街上出现一阵骚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往他们这边冲来。
“抓小偷！抓小偷！”面包店主气喘吁吁地往前叫喊，脸上还沾着些许面粉。
“哎呀！”这小偷只顾着埋头奔跑，不料却撞到了一座“山”上，这座山正是熊舆坤。
“小子！往哪儿跑。”熊舆坤抓住他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制服了他。
“谢谢，谢谢！我追了他几条街了！”店主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哎？你是？是熊司令吗？”
熊舆坤点了点头：“嗯，是我，他偷你什么东西了？”
“三个面包，这小子，每天都来光顾我的店，每次就偷三个面包，今天正好被我撞见。”
“他说的是事实吗？”熊舆坤问手中的小偷。
“是……是的，可叔叔我真的饿得受不了了，我每次都没有多拿，只要够我和奶奶吃的就够了。”这小偷抬起头来，大家才看清楚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儿。
“你今年多大了？”陈应龙问他。
“14。”
“既然犯罪事实确凿，那就把他送到治安所吧，按照临时约法，他这属于情节轻微，又是未成年人，不会有多重的处罚。”陈应龙对熊舆坤讲到。
“等等”刘元乾示意熊舆坤停手。“店主，能不能跟您商量件事？他至今从你店里偷了多少面包，我这里把钱一并付给您，就当是我买来送给他的，你也不要再追究他偷窃的罪过了，您看可以吗？”
“这……既然是刘工发话了，我就当他是提前从我这儿预支的。”
“太感谢了，这样，我再给您一笔钱，让他以后在您的面包店工作赎罪，每天给他和他的奶奶一些吃的就行。您看成吗？”刘元乾继续说。
店主打量了一下孩子，说：“只要他保证以后不再偷偷摸摸的，我就可以收留他。”
得到了店主首肯后，刘元乾转过身来对着这孩子说：“你叫什么名字？”
“胡…玉峰”胡玉峰抬头看着这位面善的大哥哥。
“胡玉峰，你听到刚才店主的话了，他愿意给你一个改过从新的机会，你应该怎么做呢？”说完，他示意熊舆坤放开小孩儿。
胡玉峰看了看刘元乾，又看了看店主，然后向店主深深地鞠了一躬。
“哎~~~说来也是苦孩子，算了算了，这件事就算了。以后来我店里工作，好好干，只要你老实规矩，我照样付你工资。”面包店主看到胡玉峰如此诚恳，心也软了下来。
“胡玉峰，你要记住，偷盗是绝对不允许的，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以后生活上再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我，另外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刘元乾对他说，然后把自己的通讯地址留给了胡玉峰。
这件事处理完后，众人来到了驿站，于慧琳帮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一路上南千慧看到陈应龙脸色非常不好，她知道刘元乾在陈应龙心里的印象已经非常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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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从陈应龙房间里传出了愤怒的喊声。
“他以为他是谁啊？救世主吗！如此肆意践踏临时政府的法律，他还配做管理委员会的一员吗？！要不是照顾他在民众前的面子，我今天非得面斥于他！”陈应龙一天的愤怒在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南千慧赶紧劝到：“你先别这么激动啊！他这样做也有他的原因，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孩子的确很可怜，刘工也是出于同情才帮他的。”
“可怜？南校长，你也是知名教育家了。可怜就是他脱罪的理由吗？要说可怜，天底下比他可怜的人多的是，难道都要法律为他们大开绿灯吗？那法律尊严何在？社会秩序何在？！”
听到房间里的吵闹，刘元乾站在驿站走廊的阳台，看着天上的繁星，若有所思。
“我觉得陈委员说的有道理，你今天的行为是有点不太理性。”熊舆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舆坤，我知道你今天也有意见，你真的觉得我帮那个小男孩帮错了吗？”
“我是治安部队的司令，每天都要处理很多案件，这其中不乏有许多其情可悯，但法不容情的案例。你能帮得了一个胡玉峰，可是你帮得了千千万万个胡玉峰吗？”
刘元乾叹了一口气：“哎~~~没错，这世上有太多的胡玉峰了。所以他们注定是这个社会的牺牲品，也是法律的牺牲品。命运不站在他们这边，人类同胞不站在他们这边，就连法律也时常不站在他们这边。在这种立法思想下，不可避免地会对弱势群体形成压迫，产生的自然也是不公平的结果。”
“那你能有什么办法？人类几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连号称全知全能的和光也无法跳出这个框架。”
“那可不一定，人类祖先是因为受制于生产力水平的低下，而和光则是为了维护自己统治，况且它没有人类情感，所以自然也无法做到与人类共情。”
“你的意思是？”
“我在想，如果一个社会，可以公平满足所有人的生活需求，那犯罪率是不是就会有一定地下降？”
熊舆坤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贪婪是人类的本性，就算你可以满足他们的所有需求，但总还会有人欲求不满，照样会产生犯罪。”
“可那种环境下的犯罪人就真的是‘其情不可悯’了，那时法律是不是就可以按照人类普遍的伦理道德观，去相对公平地制裁这些罪人呢？其实两种立法思想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是以行为人造成的客观后果作为入罪的依据，后者则是以行为人的动机和道德评价作为入罪的依据，二者孰冷孰暖，一目了然。”
“当前人类的法律体系，是和光结合人类几千年的法权思想精华和它独有的机械理性思维形成的。但无论是成文法抑或判例法，从本质上来讲都是脱胎于阶级社会，它们实际反映的是统治阶级的意志。无论这个统治阶级在这个社会中是多数还是少数，但终究会对另一个阶级形成压迫和剥削，实在是过于冰冷。所以我想引入这种动机法和道德法，用来补足现有法律体系感性缺失的部分，最终弱化直至消除法律的阶级属性。”
听完这一席话，熊舆坤看出来了，刘元乾是一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但这也印证了自己当初的论断，他的确具有改变人类历史的潜质。可是理想主义者往往是孤独的，没有人理解他们的思想，他们注定是这个世界的独行者，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刘元乾成为那样的独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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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142区后，考察团又考察了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难民营，刘元乾等人看到了很多在1号难民营无法看到的问题。比如难民营发展的不均衡、难民营之间的资源争夺问题，甚至有些难民营出现了奴隶制度的雏形。
此时考察团内部的矛盾也逐渐凸显，刘元乾与陈应龙在治理理念上的冲突，南千慧对女性权利被漠视的失望，熊舆坤对于临时政府治安体系的担忧等。
总之，考察团的这次考察是在一种轻松惬意的氛围中开始，却在一种郁结沉重的氛围中结束。
考察团回到1号营后，临时政府管理委员会召开了第三十五次例行会议。在会议上考察团的几位委员向委员会汇报了这次考察的报告。
在会上，刘元乾建议将临时政府改组成一个正式政府，制定相对完善的宪法和管理制度，建立稳定的治理体系，将新政府的工作制度化和常态化。
陈应龙则建议在新政府建立正确的法权思想，普及法律常识，建立一套完整的法权监督体系，防止法律遭到人为践踏。
南千慧则认为新政府必须以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为目标，应当完全杜绝人与人之间的奴役现象。
虽然众人价值观不同，视角不同，不过在改组临时政府这一提议上的意见是一致的。于是会议决定，在一个月内完成改组预备方案，然后通过量子广播向全民公布，随即召开人类联合大会，讨论新政府的成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难民营问题重重 考察团理念相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