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大佬和混血总裁》兔马

10、Chapter10

　　Chapter10

　　云城长在大中国的鸡肚子里头，原本经济一直就那样不上不下吊着口气的，近几年政策扶持，鼓励私营企业发展，各类新兴产业雨后春笋似的往上冒，若是经营得当，足够大捞一笔。白家打的就是如意算盘，趁机把白衍丢进去，既是历练，又有钱赚。

　　盛天算是云城化工生产的龙头老大，摊子铺得挺广，近些日子上了个大项目资金有点吃了紧，想着攀ZIS松松气儿，相关项目建议书已经递交上去，初审差不离能通过。为讨好ZIS，盛天老总甚至还把自己小女儿派出来，美其名曰招待小白总来次云城一日游。

　　白景研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于公于私都不吃亏。于公，白衍新官上任，诸事都需花时日熟练，接洽一些稳妥的项目是最合适不过的；于私，白衍这人脑子虽然聪明，但毕竟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又因着多跳两级导致年纪尚小，工作从易到难才不会出太大差错。

　　正好还免费得了个导游带着逛逛，挺好。

　　盛天赵老总的小女儿单名一个柔字。人如其名，长得娇小可爱，南方姑娘典型的长相，干净润泽一张瓜子脸，上头并没有浓妆艳抹，反倒是更有几分清纯可人。矮矮一个女孩儿穿着贴身短裙，卷翘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际，皮肤白白嫩嫩水煮蛋似的，老远冲他们招手：“白总，小白总！”

　　两人同她打过招呼后，上了赵家的车。赵柔特活泼，一屁-股蹦进后座像颗小钢蛋，葱白的手大义凌然地一挥：“咱今天不谈公事，只管开开心心跟着我去吃喝玩乐！”那小模样还挺像回事儿，两个人都是笑，说那敢情好，今天就全权交由赵小姐负责。

　　不得不提，赵柔的能力还是顶强的，一整天带着俩从来只呆在北方的大老爷们儿，上游千古名楼，下品烟柳画桥，水墨深浅长铺面前，虽不及北方重彩鲜艳，但也颇具温润特色。白家常年混迹于各行各业，纵然全球各地跑遍，但真能像这样静下心来细品非商业的景色，机会也真的是少之又少。两人对这次的一日游原本没抱多大兴趣，结果看着看着还真看进去了，脚慢慢踩在青石板上，呼吸着润泽清新的空气，一直到日落于西，都还半天舍不得打道回府。

　　“哎呀，以后多的是机会再逛，小白总想再来看随时打我电话嘛！”赵柔对这次一日游非常满意，坐在车上笑嘻嘻托着腮帮子，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回白衍。

　　白衍微笑着点头：“当然，以后还请赵小姐多多关照了。”

　　“一定一定，我平时可闲啦，随叫随到！”她卷起一缕头发玩，想了想道，“小白总叫得多生分，我能不能叫你白哥哥？”

　　赵柔刚高中毕业，比白衍小几岁，叫声哥不过分，虽说有点攀关系的嫌疑，但小女孩儿性格开朗，倒也说得过去。白衍点点头，就听白景研在一旁感叹：“哎，年轻到底是好，招小姑娘喜欢。”

　　赵柔人精似的，当然立刻接话，囔囔着扒住白景研的胳膊晃呀晃：“瞧这说得！白总您也是哥，白大哥！”

　　一车说说笑笑，穿行过渐浓的夜色往白家方向开。白衍的别墅靠江，并不在闹市街道，他们从风景区错开拥堵的市区，绕行较偏的路段，倒没有经受晚高峰的折磨。

　　近两小时后，车经过条挑着昏黄路灯的老街，街口有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推搡，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不少，看着是斗殴闹事。白衍盯着那处，忽然猛地坐起身：

　　“停车！”

　　...

　　褚卫眼前有点发黑，但他仅仅只是晃了晃，然后又继续冲了上去，一把攥住那个背后阴人的光头，腿狠狠扫过去，把人放倒在地后立刻扑坐上去，拳脚不带停地招呼，旁边几个在地上呻吟哀嚎的没了战斗力，剩下两三个见他那副不要命的样子，嚣张的气焰散了个干净，想上又怕死，腿肚子打着颤儿慢慢往上靠。

　　路灯昏黄的光线下，那个男人满身灰土，衣服破破烂烂渗着血渍，露出来的皮肤到处青紫交错，没剩一块儿好肉，但他像压根不觉得疼似的，鲜血淋漓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已经不动了的光头脸上，面无表情，带着浑身煞气，跟地狱放出来的厉鬼似的。

　　分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光是那股狠劲儿，就让人不敢靠近。几个人轮流使眼色，一个脸上已经挂了彩的操起手中铁棍，猫腰往褚卫背后摸过去，扬起铁棍就要往他后脑挥去——

　　嘭！

　　一声金属被击中的声音在褚卫后背猛地响起，像是有人狠狠敲击老旧居民楼的锈扶手——褚卫回头，只见身后原本打算偷袭的人这会儿也像是被吓得不轻，手上铁棍被甩出去好远。

　　硬底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咔哒咔哒”脆响，一个人快步近了。

　　“谁、谁啊！？”那人手中铁根被石子砸开，这会儿虎口还在发颤，他恨恨瞪着那个冲过来的人，逆着光只看见来人个头极高，肩宽腿长的，还没近身就感到强烈的压迫。

　　褚卫已经有点精神涣散的意思，眼前阵阵雪花片儿似的眩晕，他丢开地上光头的衣领，咳出淤堵在喉咙眼的血。盛怒之下暴起的力道这会儿拔筋抽骨的全散去了，身子脱了力直发软，使劲儿强撑着才没一闭眼倒下去。

　　有个人冲过来一拳砸在自己身侧那张还发着愣的脸上，把人直接掀飞出去。

　　“滚！”

　　声音好耳熟。褚卫神智不太清醒，脑子废机械似的转不动，他呆愣愣看着那个人把剩下几个杂碎连打带吓的弄走以后，朝自己走过来。

　　“褚卫！你还好吗？！”直到人凑近跟前，褚卫这才认出来，咧嘴冲他笑了笑：“小白总。”

　　白衍这会儿也顾不上定制西装沾泥沾血了，一把拽着褚卫拉进自己怀里，另空出的手往他膝下抄，打算把人抱起来。

　　“别别别！”褚卫被碰一下都想吐，赶紧伸手去推白衍，“别动我，我特么这会儿晕得很，犯恶心。”

　　白衍伸手去碰他后脑，还没实打实够到，发梢粘腻的血渍就已经糊了满手。“不行，必须去医院。”白衍不由分说把人打横抱起来，大步朝赵家停在路边的车走过去。

　　刚才不由分说冲下车就跑，白景研还没缓过神，这会儿正朝他俩走过来，一看白衍怀里抱了个人，第一反应就是：“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白衍脱下自己外套垫在车上，把褚卫放了进去，“麻烦去趟医院，我朋友伤挺严重的。”

　　...

　　褚卫睁眼的时候，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带了残影，晃晃悠悠两三层。

　　“褚卫！”旁边一只手搭上自己肩膀，旋即视线中出现一张同样略带模糊的脸。褚卫眯缝着眼睛，盯着那脸好半晌，视线才逐渐清明过来，重重叠叠残影慢慢回归成一个。

　　“白衍？”声音干涩嘶哑，带了点金属刮过的味道。

　　白衍呼出一口气，靠回椅背：“你昏迷快三天了。”他拿出手机坐着给人打电话，“褚宁是么？你哥哥醒了，已经没事了。”白衍边打边俯身过来，摁响传呼铃，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淡香，这回倒不像特意喷的香水，而是更像洗发水的味道。

　　等白衍撤回身子，香味淡了后，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才若隐若现的浮泛起来，在鼻间萦绕飘忽，但不像普通医院那么冲鼻。褚卫缓缓转动脑袋，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宽敞的空间，左手边是半封闭阳台，窗框上摆着几盆明黄的花，棕色钵子装了，整个儿沐浴在灿金暖阳下，线条都带了闪。视线顺着阳台可以看到外面深浅不一的绿树冠，偶尔随着不显形的微风来回轻摇，倒不至于鼓动，反倒是像在呼吸似的收放，颇显得活泼生趣。

　　挪一挪发麻的屁-股，感受到下头垫着松软的褥子，脚来回够一够，不打很开是碰不到床沿的。病床又宽又舒服，比自己家里那张一米二的小窄床舒坦多了。不消多想，肯定是白衍给自己安排的病房。褚卫眨着眼，纵使还没完全清醒，那股强烈的仇富就已经先一步开始在心里暴涨。

　　有钱人住个院都能住得跟度假似的，想当年老子肺间质病变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不也只能坐个硬凳吊水吃药，幸好治疗及时外加命硬得钢筋混凝土似的，不然这会儿坟头草都半人高了。

　　不一会雪白大褂的医生敲开门过来上下检查，隔着口罩笑眯眯的说大问题没有，多躺几天就成。例行交代完忌口后给换了瓶药吊着，跟白衍客客气气打完招呼这才走了。

　　单人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待医生关门出去，室内再次恢复一片平静，静得让人注意力不由自主随了窗外风吹树叶的响动去，仔细分辨能听出还有各类鸟鸣。

　　“为什么打架？”白衍打破了房间内如水盈动的平静，皱着眉开口。

　　那天晚上真把白衍吓得不轻。还没来得及走近呢，就看一人举根铁棍照着褚卫后脑要敲，这一棍子下去人还有气在？幸好白衍在国外几年飞镖玩得顺溜，抄起石头把铁棍砸了开，保住褚卫一条小命。

　　不然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白衍想起那天晚上地上瘫着直哼哼的几个人，看也知道是褚卫一个人单挑的，连个帮衬都没有。

　　褚卫“嗨”了一声，神态居然还有点得瑟：“我那不是英雄救美么。”

　　“美呢？”

　　“跑了呗，我没注意。跟你说啊，回想那一夜，夜黑风高，我路过昏暗的老巷，一个弱质女流被六七个大男人堵着调笑，登时怒火中烧，二话不说抄丫子上——”他顿了顿，“诶你看咱俩这是不是算美救英雄......”

　　“你正义感爆裂真当自己是电影主角死不了？你差点就脑袋开花了知道么？”白衍毫不留情拧回他带偏的话题，“小学生也知道遇上事打电话报警。”

　　褚卫咧嘴笑，不知道牵着哪根筋了，疼得脸都歪过去龇牙咧嘴，好半晌才嘶嘶哈哈道：“...我那不是正义感，我没多好心肠，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平时看着有人被抢被打我也懒得管的，这次是赶上心里头憋着事儿不爽了，正好找个合理的解释去打一架。”

　　白衍被他的歪理堵了一下，噎住半晌才问：“为什么不爽了？”

　　“这可能就是太优秀的烦恼吧，”褚卫贱兮兮地抛了个媚眼，“整天被人纠缠，我很困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