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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此情何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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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缩头缩脑地跟在孔鸣修长的身后,手里举着一段新折下的树枝挡在脸前,十足的做贼模样。走在前面的孔鸣又被她的脑袋撞了后背,无奈地转过身来,果然,下一刻阿九便撞进了怀里。
“怎么不走了?一会儿跟丢了咋办?”阿九直起腰疑惑地望着他。孔鸣真是妙人!日间竟从那男子气色便断出有妖精采阴补阳。
孔鸣移开她手里的树枝,好笑道:“你这副模样哪里是捉妖,分明是捉奸。好了,树枝扔掉。”
“哦。”阿九看看道具,十分不情愿地丢开,下一刻便被他抱了起来,阿九不由大惊。
“搂着着我的腰。”缩地成寸到了狐妖落脚的山谷。日间他拘了山里土地,得知蜀山附近最近一年妖孽横行,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却常有个风月状况发生,最近南山有只狐妖尤其放肆。他奇怪地问土地为何蜀山和峨眉两派弟子均不管,土地不住摇头。道出各种原委,让孔鸣也不由一震。
他完全可以顺手料理了一干妖孽,只不过见她整日无聊,便顺道带她消遣消遣。他喜欢瞧她动小心思时浑圆的湿漉漉的眸子,撅起的嘴唇,连翻白眼也格外的风情,还有恼羞成怒时便对他上下其手——呃,虽然有点疼,不过他就爱她活泼泼的模样。
这处山谷一面峭拔入云,另一面却是个缓坡,当中一条哗啦啦的小溪流过,倒是个风水不错的地界。
“便是这里?好美哦!要不我们赶走那只狐妖,搬到这里来住,好不好孔雀?”
“原来,狐狸的眼光都差不多。”孔鸣低笑一声钻入了一个狐狸洞,按土地的说法便是这里了。眼前一亮,狐狸洞里布置得犹如王侯小姐家的香闺。酸枝木书案上磊着书册,花囊中是些莳花,西墙上挂着一幅襄王云雨图。红烛高照,映得珠帘、云母屏、象牙床、芙蓉帐、翠帏愈发款款精致。
原来如今天下的妖精,都好学上进风雅脱俗了。
孔鸣见她一脸艳羡,凑到她耳边道:“喜欢么?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更美的。”气息喷在阿九耳边,她忍不住微微颤抖,便宜了孔鸣的嘴唇,仿佛流苏刷过,阿九不由大窘。正要掐他,便听到外面传来声响。孔鸣见机来不及考虑地形,便抱着阿九隐身滚入那张宽得离谱的大床里侧。
女子柔媚嬉笑声中进来两人。那女子松松挽着头发,桃红衫子半掩半开,露出鹅黄抹胸和大片雪脯。男子正是日间所见之人,只是目光迷乱,全不似白日里萎靡形容。
阿九惊讶地望着那女子衣衫半褪,媚眼如丝深深地望着男子,银铃般的笑声中十指灵巧地抽掉他的腰带。那男子早色授魂与,喉结微微跳动,迷醉地看着胸前的春光喃喃道:“娘子,你真美。”
“孔鸣,你觉得呢?”
“嘁!”
狐狸精幻化的女子眼波流转,侧过脸咯咯娇笑:“是么?比你家慧娘还美?”雪白玉腿抬起勾在男子腰间,轻纱披拂隐约可见嫩黄亵裤。
阿九正待凑近孔鸣耳边,询问那狐狸精裤子上绣的花是何品种,结果眼风里便瞧见那两人竟滚到了榻上。心中大是敬仰,动作好快啊。此时狐狸精与男子便在纱帐另一边柔情缱眷软语温存。
孔鸣没料到事情会来得这么陡,赶紧去捂阿九的眼睛,阿九便很不耐烦要扒开他滚烫的手掌。她原本强忍异样想瞧瞧,别的人是不是也如二师兄般擅长此技。却被孔鸣打断,心里着急一口咬在他的掌沿。
孔鸣闷哼一声抽回手作势要拍她脑门,肢体触碰间他便有些情动,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偷得半点香。阿九一边回想,一边压低嗓子指正道:“错了,是这里。”说罢,倾身扒开他的锦衣,在喉结处印下一吻。
“轰!”脑中电闪雷鸣,炸的孔鸣魂不附体,身躯巨震。
九九天劫!孔鸣脑中顿时闪出四字。抬手定住床榻上欲巫山云雨飞的两人,抱着阿九瞬移出洞,“噗通”声中投入溪流。
“咳咳咳,孔雀你抽风啊?关键时刻被你搅和了,你赔我!”阿九悲愤地吐出一片水草站起来,“好在水不深,我差点被你害死知不知道!”
孔鸣静静地仍她爪子肆虐,他薄唇紧抿,长如蝶翼的睫毛下一双狭长的凤眼跳动着星光,凌乱潮湿的发丝散落在魅惑的脸侧。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彩,看得阿九一阵恍惚。
孔鸣用手指轻轻托起他的下颌,朦胧的眼眸深情地望着她:“小狐狸,我赔偿你可好?”嗓音低沉如箫笙。
“你们干什么!住嘴!”一声怒喝打断了魔障。
阿九闻声颤抖,三魂七魄瞬息离窍,第一反应便是逃!可惜腰间一紧便落入另一个清冷的怀抱。怎么办?装晕好了。
于是在孔鸣和裴流觞惊愣的目光中,阿九“嘤嘤”一声昏倒向孔鸣,结果被裴流觞捞到怀里。
“孔鸣,你个猪!干嘛不接住我!完了,二师兄追杀来了……”
孔鸣和裴流觞不约而同望着她眼皮下兀自转个不休的狐狸眼珠,又心有灵犀同时挑起嘴角。猛然醒悟天时地利人和不对,各自“哼”一声调开视线。
“咳咳,我先去处理妖狐一事。你既能摸到这里,应该知道我们落脚处,先带她……”话没说完,两人就消失了。孔鸣苦笑一声摸摸鼻子,上岸往狐狸洞去。可以想象,那是原本时运不济的狐狸精,将迎来更加悲摧的审判。
衣衫早被二师兄用法术烘干了,阿九浑身僵硬得躺在榻上,心里哀叹:快走,快走,快走……孔鸣,快来救我!
只是裴流觞一脸莫测坐在榻侧,纹丝不动。两人这么静默着,直到阿九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快紧张到抽搐的时候,一只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阿九一惊,忍不住缩起脑袋瑟瑟发抖,完了,二师兄要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了。孔鸣,快来救我啊!
裴流觞见她如此害怕自己,眸中闪过一丝凄楚:“歌儿,你还不愿睁开眼看我么?”令人心碎的低回嗓音传来,仿佛被追杀的是他一般,阿九不由得睁开了双眼。
裴流觞欣喜地望着那双明眸,轻轻一带便将阿九揽入怀中,低下头靠近几分,声音也沉了下去:“歌儿,我想你想得好苦。”
阿九眼泪汪汪哆嗦道:“二师兄,我……我炼化了魔气,我没有堕入魔道。你别……别杀我。我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明天哦不,现在……现在我就跟孔鸣离开这里。我们不去找里蜀山了……”
说着一把推开他,连滚带爬缩到角落,颤抖着祈求道:“或者,二师兄你找别的人来杀我罢……五师兄、四师兄,或者你要让长老师尊来都行,要取我性命,炼化魂魄都由你们…….只要不是你,不是大师兄,谁都成……不要……你不要亲自动手,求求你二师兄,不要……”
那双大而空洞的眼睛彻底将裴流觞击倒,鼻子一酸,朝她伸出双手:“歌儿,我怎么舍得伤你?彼时,我只是想保护你。你过来,别怕,我便是毁灭掉自己也绝不肯伤你一丝一毫的。你信我歌儿!你信我!”
阿九却拼命的摇头:“对不起二师兄,我没有里通外敌与坏人勾结,我也没有杀乐佳儿夺炼妖壶……可是,”阿九疯一般搓着双手,仿佛上面染满了鲜血,“可是,我却害了小卿,还杀了那么多人……对不起,对不起……”
裴流觞心中大恸,轻而缓慢的往榻上移动,不想阿九见了尖叫一声抱住头,仿佛一只待杀的鹌鹑,卑微又惊惧地缩在角落,仿佛这样便能逃脱刀下一死。他知道自己刺激了她,惊慌失措地停下,口中一叠声地安慰:“歌儿别害怕,我是二师兄啊,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阿九却死死将头埋进膝间,无意识地哭诉:“你走,你走……孔雀,快来救我啊……孔雀救我……我再也不敢出现在你眼前了,我真的不敢了。是我不好,说了要远远地离开你的,可是……可是掌门说,要你恢复我就必须回山。”
裴流觞心口又是一痛,满心酸楚地望着她,痛苦道:“于是,你回山后便不同我说话?不修炼也不出孤山?歌儿,傻丫头。我命硬着呢,你看这么多难关我不都过来了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九颓然无力地摇头,“他们都说是我害了你。他们说得对……我连番度天劫都是你承受,我还……还害得掌门仙力消散。我没有乖乖死在‘灭魔阵‘里,我杀了那么多人……这样的我,再也不能站在你的面前……孔雀,快带我离开,离开这里……”
说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绕开裴流觞的手,便要爬下榻。嘴里那一声声“孔鸣救我”,便如利剑刺在裴流觞心上,血肉模糊。
他不顾阿九挣扎尖叫,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仙诀一点除去她的面具,捧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去他的三界亚君,管他三届六道兴衰,没有责任也没有仙妖殊途。为了这一刻,他等了长长的三生三世!
滚烫的唇攫取她口中馥郁的芬芳,一想到方才孔鸣竟敢吻他,他就快崩溃了。外面一年,“界”中便是一百二十年!自己这十多年公器私用,将三届六道翻了个底朝天,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希望第一时间找到她。
然则,他们在那个该死的“界”里一呆便是千年,你们到底……回想她最无助的时候,嘴里却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亲吻便成了啃噬,嘴里一阵腥甜,方悔悟自己定然咬破了她的唇,不由得温柔起来。
柔软的舌尖邀请她的丁香舌共舞抵死缠绵,所有的负担和责任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