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青莲志》圣手镇九州

4、冀州侯兵反朝歌

　　眨眼又过一春，至于四月，四大方伯率领八百镇诸侯朝觐商都，此时太师闻仲远征未归，纣王宠幸费仲尤浑擅权作威，少不得先以厚礼贿赂交结，内中有位冀州侯苏护份属北伯侯管辖，生得性如烈火、刚正方直，独他不愿阿谀逢迎进献礼物，费尤二人怀恨在心，遂于纣王宴请天下诸侯之际俯伏进言：“向时陛下有意选美，为首相谏阻，陛下容纳忠言，此圣人美德，然若因此教君父枉生委屈，内臣有所不忍，臣等有两全之计，不辱陛下英明、不劳百姓辛苦，亦能令陛下抒发胸怀，请主公圣裁。”
　　纣王欣然说道：“卿可奏来！”
　　尤浑说明打算：“臣近周访，得知冀州侯苏护生有一女，艳色天姿、举世无双，陛下选此一人足抵百美，既不惊扰天下百姓又不动朝臣耳目，一举而三得，惟望陛下决断。”
　　纣王大喜：“宣苏护龙德殿觐见。”
　　苏护应召入宫，听得纳妃之言不免正色劝谏，经了三合理论当廷折诤：“昔有夏桀荒于酒色，以致社稷倾覆先王承命，陛下不可自取败亡之道。”
　　君臣不能投机，纣王勃然大怒：“你因己女之私抗讽君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即命殿前武士，“将此逆臣推出斩首！”
　　费仲尤浑转出劝谏：“苏护忤旨本该正法，若因选女一事与闻天下，恐道陛下轻贤重色、阻塞言路，不如赦他回藩，彼感主公不杀之恩，自然进女入宫侍奉王驾，又令百姓知悉陛下宽仁，愿陛下准臣施行。”
　　这是费尤二人的奸狡之处，因彼深悉苏护性情，若此时正法，自有朝臣闻讯说情，反倒不能图快解恨；又料定他赦出回藩后必然不愿贡女赎罪，若有抗逆反状，天子再要明正典刑，自然少了二人干系！
　　纣王颜色稍霁：“依卿所奏，撵逐苏护出京，不得羁留朝歌！”
　　苏护辞朝出宫，众家将都来慰问：“圣上召见侯爷，可是有话商议么？”
　　冀州侯怒骂道：“无道的昏君，宠信谗臣佞幸，要选我女进宫为妃，此必为费仲、尤浑以酒色迷惑君心，欲专朝政。我直言谏止，昏君道我忤旨犯上，要拿送法司正刑，二贼又奏昏君赦我归国，使我感念不杀之恩送女入朝。想闻太师远征在外，二贼弄权，眼见昏君将要荒淫酒色，紊乱朝政，我自思，若不将此女进贡，昏君必然大兴问罪之师；若要送了此女进宫，以后昏君失德，令天下人耻笑我不智，诸将必有良策教我。”
　　众将闻言，齐声说道：“‘君不正则臣投外国’，今主上轻贤重色，眼见昏乱，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国，上可以保宗社，下可以保一家。”
　　苏护正在盛怒之下，一闻此言立时性起，未经思虑便叫左右：“大丈夫不可糊涂其事，取文房四宝来，题诗在午门墙上，以表我永不朝商之意。”诗曰：“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冀州侯题了反诗，领家将径出朝歌，奔本国而去。
　　纣王正因苏护顶撞怏怏不乐，武成王黄飞虎请旨入宫，参拜王驾向其奏道：“现有方外贤能入京求职，微臣略加考校，却为演兵布阵之帅才，是以未敢擅专荐任，特引其同至外殿，躬请我主恩旨点派！”
　　纣王微微点头：“卿可宣来！”
　　却说孔宣承奉师命来至凡间，半途之中因便思忖：“师父教我辅弼人皇，总要找个荐主方能施展能为，昔年掌朝太师闻仲曾于金灵圣母门下修行，我也曾会过他几次，修道之人自有香火情分，索性请他代为引荐，方不辱没恩师圣明！”
　　朝歌城外落了云头，馆驿内方知闻太师征战在外，驿丞得知来意热心建言：“天子重武事，先生果然大才，不妨到镇国武成王府邸自荐，武成王如未见纳，又值八百路诸侯朝拜天子，先生择优而仕未为不可。”
　　问明了王府路径，孔宣谢过驿丞告别而去，武成王听有太师同门来拜，自然不敢怠慢，亲将贵客迎入银安殿奉茶，孔宣略展所学，黄飞虎尽释疑窦，立时舍下军务请他入宫面圣。
　　孔宣为凤族元首，商王是玄鸟苗裔，原就气息相通、血脉连贯，加之孔宣身似映火、气度高轩，纣王观之大喜，稍加考校后便向舅兄说道：“诸侯方来朝觐，先生暂领客卿之位，界牌关总兵黄滚年事已高，朕正有意换他回来教武成王父子团聚，今有孔先生来此，待诸侯散去可命先生用任，后有机缘功勋再行擢升可也。”
　　“臣无功，不敢领受陛下厚恩。”孔宣推辞道，“闻太师攻伐北海，臣愿请旨前往，助他一臂之力，或有功勋再领赏赐未为不可。”
　　黄飞虎也要趁此空隙深究孔宣底细，顺手推舟地为他谏言：“先生所言极有道理，请陛下准其所请！”
　　纣王壮其志，点头应诺道：“准奏！”
　　孔宣正要告退，却有内官托简启奏：“臣在午门，见墙上有冀州侯苏护题写反诗十六字，今已原样抄录，伏请陛下圣裁！”
　　纣王一看，登时大骂：“贼子无礼，朕念上苍好生之德，不曾诛他死罪，竟又写诗午门大辱朝廷，诛心之过焉可复赦？”即命黄飞虎：“宣殷破败、晁田、鲁雄统领前锋人马二十万，朕必亲率六师、声大其罪！”
　　武成王将要言语，身后有新任客卿孔宣跨步转出：“逆臣犯上，何劳天子亲征？臣新侍陛下，犹恨无功，愿领一部征降苏氏，请陛下成全。”
　　纣王转怒为喜：“此天意也！着鲁雄为讨贼元帅，卿率三万大军以为正印先锋，再命北伯侯崇侯虎襄助绽乱，功成之日朕将重赏！”
　　武成王忖度崇侯虎德望不足，因向纣王谏道：“西伯侯姬昌有贤名，陛下不妨令他与鲁将军同行，或有机缘，能得少动矢石之利。”
　　纣王思想良久，点头应道：“也可！”
　　崇侯虎接下圣旨，心下便有争功之念：冀州该我管辖，不趁王师降临先正其罪，有何面目与天下诸侯相见？当即整点人马，辞朝起行，一路征兵点将，共凑五万大军开往冀州，连行数日至于城下，安营抹马，自有一番声势。
　　苏护回到冀州，料定纣王必点军马前来问罪，因命长子苏全忠与众将校整训人马，城垣多以滚木炮石预备，以防攻打之虞。诸将听令，日夜防维，不敢稍懈，以待厮杀。
　　接了斥候军报，苏护原就鄙夷崇侯虎暴虐无忌，两相于城下会面，一个怨怼天子偏信谗言轻贤失政，一个备责臣下抗旨不尊大逆无道，干戈对峙难有好话，崇师这头梅武叫阵、苏护那边全忠迎敌，两马交并战了二十回合，早被苏全忠将梅武一戟刺于马下，苏军趁势擂鼓掩杀，崇侯虎败走十里有余，冀州军鸣金收兵、得胜而回。
　　当天午夜，苏护亲点三千铁骑趁黑劫营，北军猝不及防，教冀州军杀的大败，大将金葵死于阵中，崇侯虎不能抵御，率子应彪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好似丧家之犬一般，逃窜二十里方得脱身。
　　不等残军败将稍得修整，又有伏兵苏全忠斜刺杀出，崇部诸将慌忙接住，全忠大展威风，先刺敌将孙子羽于马下，又把崇侯虎护腿金甲挑下半边，崇侯虎受惊突围，崇应彪意急来护，不提防被苏全忠一戟刺来，未及躲闪先伤左臂，众将急忙上前架住，勉强救下性命望前逃走，全忠唯恐有失，收了人马回城报捷不在话下。
　　崇家父子带伤逃窜，十停人马止存一停，侯虎见着众军带伤，心中自有无限伤感，正在懊恼争功先进，忽见前路大势人马而来，骇得他魂不附体、魄绕空中，崇应彪定睛看时，向乃父宽慰道：“父亲宽心，前头似是曹州的旗号！”
　　来人正是崇侯虎胞弟曹州侯崇黑虎，兄弟叔侄相见礼毕，黑虎说道：“小弟特领本部军马助兄作战，如今再往冀州，愚弟自有区处。”
　　苏护听说城外有曹州兵呐喊，低头静默半晌说道：“黑虎武艺高强，又通晓玄理，满城将帅皆非敌手，似此怎生奈何？”
　　左右将领不知详细，苏全忠恃勇上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谅一崇黑虎有何惧哉？”
　　苏护叹息道：“你年少识浅，不知黑虎曾遇异人传授道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万万不可轻视于彼。”
　　全忠叫道：“父亲如何长他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孩儿此去不能生擒黑虎，誓不与父亲相见。”
　　苏护微微摇头：“你自取败，勿生懊悔。”
　　全忠哪里听劝，翻身上马一骑当先：“探马的，与我报进中军，叫崇黑虎出来答话。”
　　崇黑虎本与苏护有旧，此番前来一为长兄助势二替苏护解围，闻听传报不免暗喜，骑了火眼金睛兽来至军前：“贤侄，你可回去，请你父亲出来，我有话说。”
　　苏全忠年幼，不谙大体，又见父亲对黑虎百般推崇，难免生出争胜之念，乃于阵前大言回道：“崇黑虎，我与你势成敌国，父亲与你论甚交情？你若倒戈收军，小爷饶你性命，不然玉石俱碎，教你悔之无及。”
　　“小畜生无礼！”黑虎大为震怒，举起湛金斧劈面砍来，全忠架戟相还，兽马相交，立成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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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依原著而言，冀州侯反商很没道理！天子要纳你的女儿为妃，你坚决不答应，天子还赦免了你的罪名，你却公然题诗造反，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担心因为女儿让天子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损及自己的声誉——这种借口也很不符合逻辑——话说，你对自己的家教就这样没自信吗？认定了自己的女儿就是一个魅惑天子的狐狸精？真要名声，你直接弄死她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