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次蹭饭 溯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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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羽黎是不会离开横滨前往遥远的伦敦的，更何况是以偷渡如此危险的方式。
但大抵是那些人太过自信了，想不到他们手底下的个个被磨灭獠牙的猎物竟然还有反抗的能力。那些记录着他们身世等重要信息的档案，竟然一个也没销毁。
作为最先浏览资料的“领头者”，羽黎找到自己的那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纸黑字的文件上清清楚楚写着他血缘上的父母的姓名和一些基本信息，拜托了一位朋友，羽黎很快了解到父母的去处。
于是他便偷偷来到了伦敦，想看一眼他们怎么样了。
......是啊，当初把自己“交易”出去的他们，到底如何了呢？
羽黎想，他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回去。
他的心底在打鼓，隆隆作响。
......他看到了幸福美满的一家。
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小男孩。他们是多么的快乐啊，亲昵的交谈间，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他看着他们拥抱，交流，再亲吻互道晚安，一站就是一个下午，站成了一座铁泥般的塑像。
羽黎找不到任何关于自己的痕迹，就好像曾今没有一个被他们抛弃的小孩存在过一般。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两人向来把他当成一个和魔鬼等同的怪物，或者说是一个面目可憎的累赘，迫不及待地把他送了出去，以换得一笔横财，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他应该明白的。
羽黎不是不记得童年经受的遭遇，也不是不记得记忆里父母的责问和恐惧，更没有忘记他是怎么进入那个“地狱”的。
那就更不应该。
不应该在那里经受了无比的屈辱与折磨后，还对这个地方抱有渴望，对所谓的“父母”抱有渴望。
......大概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痛苦了吧。
才会在清晰地记着旧时他们憎恶的面容时，还想着要回来。
眉心的火焰痕迹隐隐浮现，羽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心底叫嚣着的愤怒却愈演愈烈。
杀了他们。
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少年抽出了枪，银色的月茫下，他的双眸被隐隐约约的朱红所覆盖。
他悄无声息地进了卧室，转了转枪口，望着那两张陌生的面孔，他们熟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安详地令人心生嫉妒。
少年凝眉，眼中的血色起起伏伏。
良久，他踢了踢被角。
“喂，起床了。再不醒......就干掉你们。”
少年桀骜的声线中，竟流露出一份懒洋洋的笑意来。
只是那笑容未免过于僵硬，在两位主人的眼中，无异于地狱索命的鬼魂。
迷糊间睁开眼的主人们在惊慌间摔下了床榻。他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冰冷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他们。
那位母亲已是花容失色，哭泣着乞求道：“请放过我们，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
她以为他是盗贼，来偷窃财产。
羽黎靠近了一步，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用枪把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硬物顶上下巴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女人又惊又怕，狼狈地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染糊了她价值不菲的衣裙。
毫无波动地看着这一切，羽黎左手的枪一直指着男主人，以防他有所动作。
“你看看我是谁。”他低声呢喃道，一字一句都像是死神的邀舞。
女主人费力地睁大眼，随后怔楞住了。半响，她张开唇，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恐惧地看着他。
羽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眼神。
他的神色冷了冷，冲上头的热血褪去后，少年的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不耐地转过头，羽黎不想再看那两人一眼。
“我给你们两分钟。抱着你们的儿子，带好身上的现金给我滚到门口去。超出一点时间，我就杀了你们。”
他的语调有一种笃定感，令人毫不怀疑违背了他的话后的下场。
两人惶恐地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飞奔起来。女人撞进门把熟睡的孩子一抱就往下跑，男人则是冲向抽屉，去拿里面值钱的物件和卡套。
往日令他们感到骄傲得意的偌大别墅在此刻通通成为了逃生路上的阻碍，女人甚至因为惊慌而撞倒了她最喜欢的花瓶，破碎的瓷片扎进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使她崩溃地大叫。
“太慢了。”羽黎的枪抵上了男人的头，“已经过了两分钟了。”他面无表情地宣布。“那么......”
男人的瞳孔紧缩，喉缝中透露出痛苦的沙哑嘶吼。他终于认出这个一直不受待见的儿子，仓皇解释：“把你抛下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是无奈之举啊！那种情况下......”在看清羽黎越来越不耐的眼神后，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无助之间猛然伸手指向妻子，“是她先提出来的！不是我！你要报仇也是先找她报！以前也是她换的你的吃食！”
妻子不可置信地瞪向对方：“你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你告诉我你和那些人搭上了线！”
“你们话真多。”
“砰”
一片死寂。
“噗嗤。”
少年的笑声打破了这片静谧，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吹了个俏皮的弹舌音，视线肆意地略过二人发抖的身躯。
火焰在少年的指尖跃动，随后越燃越旺。
他伸手捡起男人落在地上的卡套，火焰“刺”的一下窜高，卡片随之化为了黑色的粉末，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他漠然道：“你们最好清晰记住，这是一次意外失火。以后收敛点，如果下次我再找来，那就是来要走你们的狗命的了。”
两人拼命点头，抱紧了孩子一点一点地靠近门口，最后试探性地看了羽黎一眼，发觉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后，拔腿狂奔到外面的街道上，直到灯光照到自己身上，才长舒一口气。
有风突起。
一片熊熊烈火，照彻了满目漆黑，羽黎在玻璃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明亮的火焰照清了少年的容貌，那是极为清秀俊俏的一张脸，是一张天真无暇，独属于少年的面容，瞳孔中的血色已经消失殆尽，泛着冷光的手枪也被他插回腰间。但在此情此景下，无端增添了几分致命的妖异。
他朝自己微笑。
镜中人也回以笑容。
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更重要的是，摇摇欲坠的羁绊。
我感受过的痛苦，你们不感受一遍也太没道理了吧。
况且......这明明只是十分之一啊。
仅是十分之一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次蹭饭 溯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