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最温柔》冰糖糖

5、送礼

　　运动是男生拉近距离的最好方式，散场后，季闲和苏辙给大家买来了水。

　　于思齐猛灌一口：“学神，下次再比一场。”

　　“好”顾扬轻松答应，“你约时间。”

　　陆骁没掺和进他们的对话，手里这瓶矿泉水正在考验他的气力，怎么都弄不开，他用指甲抠掉瓶盖下那圈细胶，即将大功告成，顾扬夺过去拧开又放回他手里，熟练流畅，自然而然。

　　“……”

　　其实，我可以的。

　　刘亦观察着他俩的表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脸坏笑：“扬儿，你真的不打算跟你朋友解释解释什么叫做不用联系也能维持的关系？或许人家可不这样认为。”

　　他调侃不是没有原因，刚认识顾扬那会儿，是初一下学期开学，各个年级都趴在外面阳台瞧热闹，他的穿着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完全不符合穷乡僻壤的气质，从大城市转来的小孩瞬间吸引了全部目光。

　　他承认，有看笑话的成分，他想知道，生活以刻薄荒芜相欺的时候，那群出生在大城市的耀眼之人如何洗得掉这身浊泥。

　　无疑，顾扬是让人佩服的，他融入了那个怎么看都跟他不搭调的世界，活成了别人望尘莫及的模样。

　　彼此熟悉后，刘亦常拿城里人调侃他，他也不恼，微微笑着，问他城里人的生活，他只字不提，开口忘了，闭口沉默，作为朋友，隐约感觉到他在割舍什么，所以当他说出“以前认识的”，可把他吓坏了。

　　运动后的余热遮掩住泛红的耳廓，陆骁禁不住逗弄，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顾扬，慌忙解释：“这我哥！异父异母的亲哥！我跟他从小就认识，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后来小院拆迁，他就搬走了，没想到如今又遇上了，我跟他太熟了，已经熟透了，所以即使他不怎么跟我联系也不会改变他跟我的交情。”

　　顾扬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听着陆骁定义他俩的关系。

　　他凑到陆骁身边，用着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气消了？不生气了？舍得认识我了？”

　　“……”陆骁白他一眼，“你要是再那样，我一年都不跟你讲话。”

　　他宁愿让顾扬错意为自己为他开学时的戏弄而生气，也不愿让他知道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故意疏远他。

　　“这你就很不对了，要不是我好心提醒你，你还得四处招摇一整天，”回想起那一幕，顾扬笑的眼睛发酸，推了他一把，“哈哈哈，你怎么还是这么迷糊，小学你就穿反过裤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听着顾扬落井下石的笑声，陆骁习惯性的动作，锤了他一拳，力道不重，有点羞愤的味道：“你还笑？不准笑了！”

　　谁知对方顺势握住他的手腕，他的手很大，掌心很烫，接触到陆骁手腕处的皮肤，语气柔软了几分：“好，我不笑了，咱俩扯平了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顾扬这样的声音，陆骁听出几分宠溺，他的心顿时空了一下，迅速离开顾扬的触碰。

　　“该上课了……得回去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近，于思齐感官碎了一地，这个软软糯糯的弟弟是谁？

　　进入不同楼栋之前，顾扬拉住陆骁，在他耳边低声：“骁骁，放学后等我，我有点事跟你说，不见不散。”

　　走之前还不忘揉乱陆骁头发。

　　揣摩了一整个晚自习，陆骁都想不出顾扬要跟他说什么事情，最后一道铃响，校园立刻嘈杂起来，住读生回寝室睡觉，走读生相邀回家，相对清净的各班教室还剩着几个想多做一题的追梦少年。

　　陆骁动作缓慢，正在收拾书包，于思齐关上《阅读理解100篇》。

　　“骁儿，还不走？我得回寝室睡觉了，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明天的早餐！”

　　“不会忘你的！”

　　光影交织的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扬出现在教室门口，头发凌乱，努力压着呼吸：“终于到了。”

　　于思齐诧异：“学神，你不回寝室睡觉，来我们教室干什么？”

　　“找骁骁有点事，”他敷衍应答，目光全落在陆骁身上，“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一起走吧。”

　　“你要送他？！”于思齐一惊一乍。

　　也难怪他惊讶，十点下晚课，十点四十熄灯，跟人抢浴室都来不及，怎还有时间送人。

　　谁知对方否认：“不是，我要去下面操场锻炼，顺路。”

　　“……”

　　神他妈的时间锻炼！

　　陆骁没有住校，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心安理得的跟他一起走了。

　　陆骁上前，顾扬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他出神地盯着他背上那个蓝色书包，那条简笔勾勒出的鲸鱼过于眼熟，似乎是自己当年送他的离别礼物。

　　“这个书包……是我送你的那个？”他试探性的问出口。

　　陆骁回头，没有否认，“嗯”

　　“这么久了……还不换？”顾扬望他的眼神变得波光粼粼。

　　陆骁觉得他的目光灼热的有些发烫，似乎要将他看穿一样，躲开他的视线，“又没坏为什么要换？”

　　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人影拖的很长，其间好几盏还一闪一闪的，毫不掩饰一中的贫穷。

　　因为等他，回家时间跟大部队错开了，这段下坡路显得清冷。

　　两人还能再次一起并肩放学，陆骁感觉好不真实，他低头踩着地上斑驳的树影，侧头看了眼他：“我感觉你变了好多。”

　　“是吗？”顾扬笑笑，“我没什么变化啊。”

　　随即摸了摸脸，自恋道：“还是说我越长越帅了？”

　　他依旧戴着眼镜，斯文儒雅的帅气。

　　陆骁怼他：“你以前可没这么自傲，回回考试一百都还要虚伪地谦虚一下，害得我妈总让我多学学你。”

　　顾扬笑的欠揍：“可我再谦虚也没有办法否认我真的很优秀啊，我现在只是不再装了而已。”

　　看吧，又在回忆从前，似乎跟过去之人能交流的只剩从前。

　　“你很喜欢打乒乓球吗？”

　　他抛出下一个话题。

　　“嗯？”顾扬反应一下。

　　“我今天看见你打乒乓球了，是准备发扬我国乒乓球事业吗？”

　　陆骁自以为问的幽默。

　　“那倒不是，目前没有进军乒乓球坛的打算，”顾扬不要脸继续逗，“我打乒乓球还不是因为某人生气了，就想先混个脸熟，寻个机会找补一下。”

　　“……”

　　“你看我那里有变，那次你跟我生气，不是我先服软。”

　　顾扬伸出手顺狗毛一般顺顺陆骁头发。

　　“滚！”陆骁斜睨他一眼，他不仅放肆，还不要脸。

　　顾扬可怜巴巴乖巧地收回手。

　　“你先前说有事情要跟我说，什么事？”

　　陆骁期待他说一些自己的事。

　　他这才想起正事，打开了拎在左手的口袋，那个他拎了千里的口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给你带了份腊肉，我亲手烧的，在我这儿都快放臭了，你带回去放冰箱里冷藏起来，有空让你妈给你做。”

　　“……”

　　你他妈是认真的吗？千里送腊肉，礼轻情意重？

　　显然顾扬是认真的。

　　“你不总说你妈做的腊肉炒胡萝卜不好吃嘛，我研究了一下，应该是腊肉的汤汁不对，胡萝卜不能煮，你回家告诉美丽阿姨炒胡萝卜之前不要下水煮……”

　　月光从一侧的树枝叶间漏进，在顾扬的脸上印出斑斑点点的亮痕，听着他的絮絮叨叨，陆骁心情有些苦涩，小时候的一句抱怨，他记了这些年。

　　“顾杨……这些年你和你妈妈过得好吗？”

　　顾扬的目光凝住了，眉头稍微拧了一下，迅速将口袋转到陆骁手里，笑着开口：“不要忘了，冷藏起来，有空让美丽阿姨给你做，要不那天我亲自给你做，肯定比你妈做的好吃。”

　　那点微弱的情绪消失的很快，他俨然懂得如何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控制自己的情绪，空气沉默的那几秒，陆骁察觉到有人杀死了他的意气风发。

　　对方不愿开口，他便不再多问，转移话题，“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他认真想了一下，微微笑起：“我想你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