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今朝》焦糖燕麦布丁

4、妈宝

　　丁熄回到家已经是凌晨，简单冲个澡倒头就睡。接下来的周六周日，坐车在不同的餐厅和家之间往返，不时还会有没约上饭局的客人在下午或者晚上到家里来喝茶。见不完的人，吃不完的饭，接不完的电话，赶不完的场…

　　临走，丁熄妈妈把后备箱塞的满满的，黑猪肉、草鸡、板栗、百合、草鸡蛋、车厘子、西瓜、亲手包的馄饨…直到装不下为止。回到上海已经是晚上8:00了。丁熄把东西搬进家门就去洗澡了，楚言分门别类整理，感觉双开门的冰箱都要挤爆了，手上油腻腻的都是荤腥味。丁妈妈总是一厢情愿给他们带这么多东西，完全没想过他们需不需要。为了处理从丁家带来的东西，楚言不得不先开口“这么多菜，吃不完，怎么办。”

　　丁熄靠在沙发上舒服地拨弄刚洗完的头发，“除了馄饨和车厘子，都寄给你妈吧。你又不会烧。”楚言继续在冰箱前暴力填塞，过了5分钟，丁熄：“别搞了，赶紧去洗个澡，然后坐我旁边。”
　　“砰”楚言重重的关上了冰箱门，“你说的倒容易，这么多东西，你来塞“。
　　丁熄：“嘶，我叫你过来听见没，我妈说你几句还真生气了？”
　　楚言：这叫说她几句？这是当着一群外人的面，她的面说她爸妈，给她难堪，说了她全家！

　　丁熄：“好了，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刀子嘴豆腐心，又没恶意，说几句就说几句，你让着她点，就当是为了我。快过来，让我安慰你下。”丁熄声音软下来，半讨好地招招手，展现出他哄人的最高姿态。没想到楚言脾气上来硬是没理他，给了半天台阶还不下，这火儿一下子蹿上了脑门，“你到底怎么了？问你又不说，哄你又不行，你倒是脾气比我妈还大了！”

　　“妈、妈、妈” 楚言慢脑子都是“丁熄的妈妈“，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滴在厨房的岛台，太多次了，她已经不想跟妈宝男再吵架了，“我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了这么多次，你听过吗？”

　　丁熄啪地从沙发站起来，冲到厨房，一把拉着楚言的手拽到身边，“你跟我来绕口令是不是？能不能好好说话！”

　　楚言被这力道下镇住了，声音低了些“你现在是在怪我吗？到底是谁在谁家受了委屈？”

　　丁熄：“是你受了委屈，我不是已经在哄你吗？你还要怎么样？”

　　楚言：“你这叫哄？一口一个你妈没有恶意，你妈刀子嘴豆腐心，说得好像是我不对。我都忍了4年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严阿姨当着一群人的面羞辱她的事没说出口，她不想背后挑拨母子关系。“你就是妈宝男，不是你不懂怎么哄我，在你心里你妈就是对的，就是我不懂事，即使你妈错了你也会站在她那一边，让我道歉。你自己也说了，妈妈最重要。”眼泪夺眶而出，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

　　丁熄就知道她死脑筋抓住饭局上那句话不放，“你有完没完，哪个重要这种问题你也要拿出来说？有意义吗？”

　　楚言：“怎么没意义了，第一反应就是你的潜意识，说明在你心里我根本就不重要。我从来不问你两个人掉河里先救谁，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救你妈，你根本就不爱我。”

　　丁熄最恨女人蛮不讲理，大吼起来：“你有病吧！动不动就我不爱你，你说这句话过不过脑子！谁每天操心你吃操心你喝，你在外面被那帮屌丝捧到天上去了，回来跟我发什么小姐脾气？！我妈生了我，她不重要谁重要？你妈不重要？真的连亲人都不要的男人，有什么责任感！”

　　一哭二闹三上吊，楚言在“老婆和妈妈谁重要“这个点上闹，简直触了丁熄的逆鳞。无理取闹！作天作地！庸俗至极！本来周末就很累了，屁大点事情，每个月回去都要闹一次。单位那帮同事不知道每天给她灌输什么女权思想，好好一个乖乖女被带作成这样。

　　丁熄：“哎，楚言，你也老大不小了，理智一点，不要总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闹，让我觉跟带孩子一样，你这么不成熟，以后有大事我怎么跟你沟通？”说完丁熄摇摇头，独自回了房间。

　　丁熄不接着哄她了，而且看上去很失望。停止争吵后，楚言冷静下来。是，丁熄说的都没错，理性上，不应该去纠缠“妈妈和老婆谁重要”的问题，闹情绪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她不是一个机器，要照顾丁熄的感受陪他回老家，要照顾丁妈妈的感受处处忍让，要照顾亲戚朋友的感受被当众羞辱却装作听不懂，那谁来照顾她的感受？她也是一个人！有情感，会委屈，需要安慰，不想懂事，想被无条件地宠爱。如果丁熄连设身处地站在自己这一边都做不到，那无止境的忍让和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丁熄真的是个妈宝男，不，5年了，丁熄就是个妈宝男，他们在一起会幸福吗？

　　楚言走进房间的时候，丁熄已经打起了呼噜。任何一次吵架，哪怕是楚言哭到眼睛都肿了，丁熄都能倒头就睡。可是，楚言做不到，她会被委屈闷得难过，想哭，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第二天6:30，丁熄准时醒了，楚言睡在离他一米远的床边，稍微翻个身就要掉下去，眼睛肿得跟金鱼一样。

　　丁熄：哎，就这点事昨晚还哭上了，至于吗？其实为了楚言，自己也跟妈妈交涉过，不仅无果，还惹得他妈不高兴。说得越多意见越大，楚言的日子就越不好过。他妈霸道了几十年了连他爸都治不了。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去改变一个固执的人。但再想想，楚言还小，生活环境又那么简单，从没经过挫折，还需要时间才能在心智上跟上自己。算了，这次出差买个爱马仕回来哄哄吧，不然按照她的脾气不知道要冷战多久。

　　临走前，丁熄走到床边拉了拉被子帮楚言盖好，“我到深圳出差2天，周二晚上回来，你自己在家乖点。”楚言翻了个身没睁眼。

　　有些人遇事总往坏处想，还要往最极端的坏处想，一头扎进死胡同，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