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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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周水坐在画架前，眼前的画纸还是洁白一张，他微垂着眼出神。
手中的画笔沾了大红的颜色，因为太久未落笔，颜料在笔尖处凝滞。周水眼神落在那抹红色上，一瞬间世界仿佛地动山摇，慢慢抽象，似时间轮回不断拉扯，将原本空白的空间泼上鲜艳的红色，淋了满墙。
耳边的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地球停止转动，海浪停止呼啸，云朵也不再飘荡。
一切都静悄悄的，周水在自己的勾勒出的意象中，面容平静的一脚踩进红色漩涡。
似血一般的液体从他脚下沿着他的身体往上冲，周水慢慢闭上眼，享受着即将淹没的窒息感。
手机铃响，打断了他的想象，如刀破空，割裂了他的世界。
周水把画笔扔进水桶，手上沾了一点红色的颜料，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小宝，东西收拾好了吗？”
小宝是周水的小名。
他握着手机的白皙手背上，点缀着红色。
——冷厉的刀尖上开出的血色玫瑰。
周水脑海中蓦地冲出这样一幅画面，他神色淡淡移开视线，从椅子上起身，声音温和：“放心吧，大姨。”
李小玉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让大姨怎么放心。”
周水默不作声。
半晌，李小玉叹口气：“算了，不劝你了，去过医院了？”
周水眼神微软，脚尖轻轻踢了一下水桶，水荡起了小小的波纹：“我没去。”
李小玉想说什么，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你有自己的想法，大姨管不了你了。“
周水勾唇笑，有些无奈：“大姨最好了。”
李小玉听见他说这话，声音柔了些，不过还是强撑着语气：“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这孩子从来都是看着乖脾气硬得很。”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那边你要是想去，就去看看吧。“
李小玉话是脱口而出，说出来又觉得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东西，止了话头，最后叮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和大姨说。”
周水乖巧的点头，想到电话那边的李小玉看不到，又迅速地笑着说：“知道了，大姨也照顾好自己。”
周水补充：“我听大姨的话。”
李小玉笑出来：“行了，就你嘴甜，你要是听我话就不会回去了。”
周水没接话。
电话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挂断，他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夕阳四合之际，他住得这块儿是城区。周边人流量大，气氛热闹。
周水斜靠着小阳台的墙，手伸进兜中，摸了个空，突然想起来昨天出发前，怕李小玉帮他收拾行李，周水把东西都扔了。
他站起身，下楼。
出了小区门，正对着的就有个711便利店。
周水进去买了烟出来，他不讲究，好烟也抽，不上档次的他也不嫌弃。
他刚买的红梅，点了烟吸了一口，
这烟烈，他猛地吸了口，没反应过来。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的长凳上呛得眼眶通红，咳得整个胸腔都在颤抖。
周水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啧了一声。
面前站了一个人，脚上穿着一双经典款的白色板鞋。
干净洁白，在半昏的天色里，有种亮眼的白。
周水有洁癖，平日里的朋友很少有人能把鞋穿得干净如新，更何况是白鞋。
他视线慢慢上移，少年气质清朗，他站得方向背着光，只能看清个大致轮廓。
线条俊气。
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见周水抬脸，手中的水又往前伸了些：“需要吗？“
周水红着眼和他对视，然后迅速低下眼，接过那瓶水，小声说了句谢谢。
少年见他拧开瓶盖喝水，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周水没叫着他，萍水相逢，善意这种东西没必要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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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中高二一班下课时间哄闹一片。
陈青坐在前排，把上节课刚用完的课本塞进书箱中，把东西都收到原处。
王函从班外跑进来，脚步踩在木板讲台发出咚咚的响声。
陈青微微抬眼。
王函笑着冲到他桌旁，在他身边另一张空着的桌子前坐下。
“陈哥，张总叫你过去。”
张总是他们的班主任，叫张钟，他们班学生给起了个张总的名号，好听寓意也好。
陈青见他笑得贼兮兮的，就知道他还有话。
陈青把桌子收拾整齐：“说。”
王函哈哈一笑：“你要多个同桌了。”
陈青下意识地蹙眉，又很快舒展。
王函没在意：“咱班来个转学生，我想着张总叫你过去就是为了这。”
他拉长声音：“估计会成为你的同桌哦。”
整个高二一班就陈青边儿上一个空位，陈青以前坐在班级中间位置，后来和张总提出来坐第一排注意力更集中，就在这加了一个桌子。
他这位置就在老师眼皮子下面，大家还不想全部行动都暴露给老师，所以对陈青地同桌位置敬谢不敏，陈青就这么一个人坐了快两个学期。
陈青环顾四周：“应该能再加个座位吧。”
王函也跟着看：“这马上都人挤人了，上哪加啊。”
十九中是老牌公立学校，名声在外，硬着头皮把孩子往里送地家长不在少数，所以平均下来班里的学生都不少。
在不算太大的空间里，一眼过去瞧着确实壮观。
陈青这个位置离讲台特别近，挨着一个破柜子，以前是用来放扫把和垃圾的。
王函敲了敲桌面：“去吧，张总等你。”
高二办公组，冷气环绕着房间。
周水坐在张钟桌边的凳子上，盯着他桌面上的盆栽发呆。
张总该说得也和他说得差不多了，捧起桌面上的茶杯，吹了吹，笑眯眯地说：“马上咱班班长就过来了，班长人比较和善，你有不懂的就问他。“
周水目光飘在竹子发黄的叶片上，轻轻点头。
张总喝了口茶：“成绩不错，来到这边也要努力，不会的题先问陈青，再不会了再来问我。”
周水微微抬眼：“陈青。”
张总慈爱地笑：“班长。”
“是个好孩子。”
周水没什么想法，恰逢老师开会，张总出门让他在办公室等陈青来。
周水挺着背坐了一节课，这会儿感觉到肩膀也有些酸了，他长腿伸直，换了个稍微舒适的姿势，身子向后仰，靠着椅背。
看上去懒散又不羁。
陈青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他面上的笑容微顿，怕又来个闹腾的。
上次班里转来的新同学，坐他身边，天天唱歌看小说打游戏，后来他搬到前面去才算是拥有了安静空间。
陈青向张钟的座位这边走了几步，周水意识到有人来，立刻起身。
两个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具是一顿。
周水细碎的刘海散在眼前，他眼睛很大，双眼皮褶皱沿着眼眶弧度在眼尾处轻扬。
看起来精致又乖巧。
周水扯起来一个笑，唇边有浅浅酒窝：“您好。”
陈青听见他的声音，猛地回神。
他看了周水一眼，下意识地牵出往日那样温和的笑。
“是新来的同学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