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三暮四》卟言

36、第 36 章

　　小时候他和张贺的关系并不是像这样剑拔弩张的。他和张贺也有一段要好的时候。只是时间不长，满打满算却也有一年之久。

　　张元元记事比较晚，但印象中总有一个会在远处偷偷看他的目光，张元元会跑的时候，爱在院子外的大草坪上奔跑，张贺总是在一旁小心的护着他，怕他跌倒受伤，张元元也喜欢晃着张贺的胳膊奶声奶气的叫他哥哥。

　　他们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生疏到反目的呢。张元元其实记不大清楚了。

　　只是依稀记得某一天，那个会在他蛀牙发炎时抱着他脸帮他吹吹的哥哥突然神色不明的看着他。“张圆圆，爸爸为什么偏爱你一个啊，就是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么？但是我救过你的命啊。”

　　张元元年纪小，根本不明白此时的哥哥在和他说什么，什么亲生的，什么救命，他只是觉得他的哥哥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有乖乖吃午饭生他的气了，他小小的，弱弱的上前，想要像往常一样拽住自己面前哥哥的衣袖，向他示好，想要道歉，“哥哥，我下次一定乖乖吃饭，你不要生圆圆的气好吗？”

　　但是他伸出去的手被张贺打偏了，张贺一脸厌恶，说：“乖乖吃饭？张圆圆，你还要胖成什么样子，你没看见爸爸抱你的时候已经很吃力了么？”

　　张圆圆手背被打红了，抱着自己胖嘟嘟的手掌安慰般的给自己吹一吹，还小声的对自己说：“圆圆乖，圆圆不疼啊。”

　　忍了一会到底是没忍住，眼眶内的水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滴，“圆圆很重吗？可是圆圆和哥哥一样重啊，爸爸那么大，抱哥哥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吃力的。”

　　倒是这句话惹恼了张贺，他竟然将张圆圆粗鲁的推到在地，像是发泄脾气一样，冲张圆圆喊到：“没有！爸爸没有抱过我，一次都没有！”

　　“那圆圆让爸爸抱哥哥，哥哥别生圆圆的气了，好不好。”张圆圆不死心的想要上前拥抱张贺，但是却被张贺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诸如此类的情景不止一次，张圆圆想要得到张贺像以前一样的关爱，不断的讨好对方，结果最后发现他的哥哥似乎是真的很讨厌他，处处和他作对，甚至伙同他的同学疏远他，嘲笑他。

　　那一阵子张圆圆并不好过，直到给自己身上安上刺后，对谁都龇牙时，这样的局面才变得好起来。

　　他对张贺恶语相向也只是因为他那个哥哥先背叛他的。

　　才不是他的错。

　　......

　　张元元又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被张景文抱着的身体竟然有些难以察觉的发抖，他那个狐假虎威的小老虎真的被吓到了，一颤一颤的哭着。

　　张景文把张元元抱进房里，放在床上，一碰床的张元元立即埋着被蜷缩起来，张元元似乎陷入了梦魇，他闭着眼，眉头紧紧拧着，额头的虚汗一直在往外冒，张景文立即叫了家庭医生，等医生过来检查过后才放心下来。医生开了一些舒缓的药，张景文喂张元元吃了后，症状慢慢缓和。

　　张景文不敢离开，拖着疲倦的身坐在床边守了张元元一夜。

　　张元元这一觉睡的清醒了很多，脑子不在昏昏沉沉了，继而想起了之前忘干净的事情，他第一眼就看见撑在床边小憩的张景文了，张景文眼底泛着淡青，这几天他很忙碌，又加上昨晚一夜没睡，他显得有些憔悴，但却还在张元元起身的一刻立睁开了眼睛。

　　“宝宝，有睡饱么？”

　　张元元点点头，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互相扣弄着，突然问：“爸爸。”

　　张景文：“嗯？”

　　“你真的一次都没有抱过张贺么？”张元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张景文似乎没想到这元元突然会问这种问题，有些怔愣，但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没有。”他摸了下张元元低落的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张元元摇摇头，回答：“那你为什么不抱他呢？”

　　张景文眉头忍不住拧起来，他发觉了张元元的不正常，他的宝宝为什么开始计较这些小事了，是张贺和他说了些什么么？

　　“我好像明白哥哥为什么讨厌我了，是因为爸爸总是偏心，爸爸从来不爱护他。”

　　张元元说这句话是有点责怪张景文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责怪谁，也不愿意去推责了，因为他自己才是那个获得父亲满满父爱还总爱在别人面前炫耀的坏家伙。一切的起因和推动者都是他。

　　张景文也并没有去解释为什么从来不爱护张贺这个原因，倒是对张元元口中的哥哥有着极大的不满，他想纠正张元元的话，他说：“你还在叫他哥哥，张贺他不是你哥哥。我记得我之前就纠正过你。”张景文小心翼翼的过来抱他，把下巴抵在张元元的发顶，又说：“小时候你不懂事，你为了张贺冲我发脾气，闹绝食，后来我迁就你，让你叫了他1年哥哥，但是他今天还在拿枪指你，他想杀你，宝宝，你要记住，只有爸爸爱你。会一直爱你。”

　　张元元又哭了，他好像现在一言不和就会哭，但他不想哭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的流眼泪。张景文的话似乎没错，那个当初天天嚷着要保护他的哥哥，现在拿着枪指着他还扬言要杀他，他才不是哥哥，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只是张景文捡回来的一个冠着张姓的陌生人。

　　“爸爸会惩罚他吗？”

　　张景文吻去张元元满脸的泪痕，“宝宝想要他被惩罚吗？”

　　“不要了，爸爸。”

　　张景文并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不要，也只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张元元为什么不想呢，他想可能是觉得张贺可怜吧。

　　张景文的吻在他走神之际落落下来，张元元浅浅的回应着，张景文吻的很轻，零碎的亲吻落在了好几处，嘴角，眼睛，鼻尖，张元元没有拒绝，慢慢的回应着，他勾着张景文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张元元躺在床上，张景文跪撑在张元元两侧，宽厚的背脊挡住了窗外打来的阳光，在他造成的阴影下，看见了张元元娇艳的红唇，以及满是欲气的眼睛。

　　张元元低低轻吟：“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