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声传爱》谁赋深情

5、第五章

　　谭铄然没有回答，因为那一刻他的脑子里还沉浸在菲儿被宣布死亡的痛苦之中。但是，慢慢的，慢慢的，他的心明亮起来，固然他是因为一首歌而结识了张善雪，也因为曾经菲儿的成名曲而对张善雪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受，但是这之后的发展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大大惊喜，除了这首歌外，她俩再无共同之处。他喜欢善雪，是确定了自己心意后的决定，他从未将善雪当做是某人的替身来看。何况菲儿好静，善雪喜动，菲儿少言，善雪啰嗦！没有一丝是菲儿的翻版，他喜欢善雪，只是因为喜欢，不需要其他理由，更没有替身的涵义在！

　　只不过他对于接受菲儿逝去的这个事实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吓到了善雪，接下来的几天，她都躲得远远的。大会的间歇，通常比较轻松，晚上也不用加班，善雪心里烦闷，躲去KEYS BAR喝酒，一喝便醉得不省人事。可每每醒来，都在谭铄然家的大床上，而他则在外面用餐。

　　她走了出去，前几次都不理他，二是径直开了门先去上班。这天，他却一把拉住了她：“善雪……不要喝酒了。”

　　“我可以戒了酒，你能戒了她吗？”

　　“善雪……”

　　“有什么好说的？我永远比不过她，死了就永恒了，怎么追赶也没用了！呜呜呜……”

　　谭铄然站起来，想去抱住她，她一甩手，冲了出去。他大步流星走到门口，椅子也被踢翻了，他无暇顾及这疼痛，在门口大声喊：“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这时有邻居探出头来，善雪明显地看到谭铄然的头侧了侧，脸上有一丝尴尬，善雪想了想，大声道：“那你说啊，说你爱我啊，说你最爱的是我！”

　　谭铄然嘴半张着，僵在那里。

　　善雪顿顿脚，走下楼梯。

　　**

　　善雪的幽怨气憋了好几天了，她照样去KEYS BAR喝酒，然后——装醉，对，是装醉，因为这样，每每都能得到谭铄然来接她回家的待遇。他对老邓说：“你小心一点，恩，就放我床上吧……”

　　“小谭先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没事了，老邓你回家吧。”哟，这算是逐客令啊，谭铄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别人呢。

　　善雪差点要笑出来，可却还要拼命忍住，她生怕一个被揭穿，明天他就不去酒吧接她啦！

　　突然之间，她仿佛被彻底施了定身术般——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脸上，摩挲了下，随后两片温润的唇轻点她的额头，再然后，他悄然无息起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虽说善雪没有喝醉，可那酒意也上了脑门，她竟被这一吻甜甜地催眠了，安然一夜睡到醒。

　　早上，谭铄然出人意料地不在，她有些失望，但瞧见桌上为她摆的早点，不由心意满满。她去会议中心的路上在想，这下，该怎么收场呢？弄得好像跟他结了怨似的……不就一句我爱你嘛？他不说，我说不就得了？张善雪岂是小家子气的人？

　　想到这里，她有些释然了，今天要召开的是以“新时期下各国文学在中国”为主题的研讨会，昨天给谭铄然读的一篇中方开场白的稿子（外国人没稿子哦，他们自由发挥的本领可大着呢），提到了欧洲文学在中国的传播情况等，除此之外，两人再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

　　听谭铄然同声翻译是种享受，善雪自然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她早早到了会场，戴了耳机，坐在前排。谭铄然的声音会从这个耳机传出，那具有穿透力的浑厚嗓音不知迷倒了多少人，又不知多少美眉因为他而填报了翻译学的志愿。

　　善雪听得津津有味，因为有不少人提到了各自国家的爱情小说哦，听听各国的爱情小说有些什么异同之处也蛮有趣的。

　　谭铄然用英语翻译的声音传来：“小说大凡都有数个母体，爱情小说也不例外……”

　　那声音，绝对会使人的心灵愉悦，使头脑空灵，使人如沐春风之中。

　　“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就是爱情小说的一个不老主题，在中国亦是如此……”

　　哇塞，他的英语也太标准了吧，善雪陶醉地想。

　　慢~~~~~~~~~~~~最后一句是什么？

　　“…………I LOVE YOU.”

　　善雪揉了揉眼睛（奇怪为何不是捏了捏耳朵），她没听错吧？那个中国作家好像没有这么说啊，谭铄然怎么自说自话加了句I love you？更蹊跷的是，她似乎听到自己名字来着……

　　最后的才是最高潮的，果然是这样！

　　大会最后一个议程，便是与会人士提问，然后由台上嘉宾作答。

　　翻译照例是由谭铄然来。

　　而后，变成了这样：

　　“你觉得在网络文学如此发达的今天，传统作家还能坚守自己的地位吗？（英语）……善雪，je t’adore（法语）”

　　“请问你看好哪位中国作家呢？（英语）……善雪，Ich liebe dich（德语）”

　　“……善雪，Te amo（西班牙语）”

　　“……善雪，爱（あい）してる。”

　　“……善雪，사랑해요。”

　　……

　　善雪晕了。

　　不少中国作家是不懂外语的，还没什么反应。那些外国来宾笑得可乐了。最后，结语是由一位精通中文的外国老头来做。

　　“我想，今天我们的翻译心情一定很好，他的这种表达爱情的方式可以写一本言情小说了，这次大会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必将带给我们最美好的回忆，谢谢你，所罗门，就连你的翻译都是那么切合主题，再次谢谢你精彩的，富有创意的翻译。所罗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今天是你最好的机会哦！”

　　耳里里面沉默一番，随即是他中文深沉的表白。

　　“善雪，我爱你，你不是谁的替身，我也不是因为别人而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仅此而已。我最喜欢的VINCENT，以前她曾唱起过，后来你也唱起过，但从今以后，这首歌将由我俩共同吟唱！”

　　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let blue and grey
　　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
　　with eyes that know the darkness in my soul
　　shadows on the hills
　　sketch the trees and daffodils
　　catch the breeze and the winter chills
　　in colors on the snowy lined land

　　原来这首歌，不是顾影自怜暗自神伤的曲，也非幽幽怨怨清清冷冷的调，这首歌只有当男女二重合唱起，才能真正体会当中的甜蜜情怀！

　　善雪不再犹豫，起身狂往翻译室跑去。

　　5分钟后，会场的唱歌声变成了两个人的声音，一男一女。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o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