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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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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二,大好的日子。陈雪化,翠苞生,天空一片晴朗。
额娘就给我收拾了各种衣物和其余东西,加上数百两银票,一起打在了包裹里。玉凝是额娘看着最妥帖的,就让她陪我前往地安门,东西也由她妥当看着。怀碧虽还小,却也看着我有些不舍;额娘垂泪涟涟,三番五次告诉我在宫里万事小心,虽有娘娘在,毕竟不是亲额娘,要谨慎着些。我虽不是她亲生,但经过了八九年,也和亲生母亲一样,不禁一起落了泪。
门口人声突然静了一阵。
我抬起泪眼,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外表颇为文雅,眼神却冷漠无情;他身旁还有一个年轻人,容貌神情和他很相像,面无表情。那中年男子平静道:“佩兰,在宫里可不比家里,你去吧。”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是。”
陈思远已经赶着马车到了门口。我笑着对众人一揖,道:“各位保重,佩兰这就走了。”
上了车,陈思远挥鞭,车轮滚动。我从车帘外回头看,完颜府众人越来越远,直到一处拐角挡住了我的视线,再也看不见居住了十年的府邸。玉凝轻声劝道:“小姐,别看了,别抻到脖子。”
我笑道:“这一走,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走了半路,我总听不见车外驾车的陈思远有半点动静。
“他是怎么了?”我指着车外问玉凝。
玉凝撇了撇嘴:“他心里不舒服。”
相处经年,我如何不知道他。我听了,向外面叫:“思远,先停一会。”
马车不停,我只听见甩鞭的声音。
“夫人说了,要把小姐一直送到,”他回答,声音呆板。
我平静地说:“思远,我就要进宫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想相见万分难。”
马车骤停,他突然撩开了帘子,怒冲冲说:“我知道!”
说完,他反身坐回驾位,狠狠抽打着马。
不多时,地安门已到。陈思远和玉凝扶我下了车,我在地安门前站定。地安门前已经聚集了一群应选秀女,早已分成各旗站好,只是尚有时间,各旗女子都在闲谈。正在这时,一个参领带着几个人走上前来。
为首的参领穿着正白旗铠甲,笑道:“是佩兰姑娘么?”
我早已笑着福下身去:“正是。是赞江舅舅吧?甥女佩兰,见过舅舅。”
参领笑扶我道:“不敢不敢,姑娘多礼了。姑娘,请去那边,站在排首。”
我笑笑依了,去正白旗排首站下。过了三刻,地安门内出了几名太监,让秀女们分别上车,载入地安门。我向陈思远和玉凝挥了挥手,便上了车。入地安门时,天已入夜;车流载着我们这些秀女一径来到外门,几个太监带着我们进了储秀宫。
总管我们一片的太监姓王。我从包袱里拿出几张银票谢他,他连忙谢着接了。
晚上无聊。我出了门,正巧看见隔壁一个秀女也向窗外张望,我就笑道:“姐姐,愿不愿意到我这儿来坐坐?”
那秀女应了,带着一袋点心瓜子来了。
我们倒也互不见外,嗑着瓜子儿就聊起天来。这时我知道她叫碧鲁•律和,是朝中五品文官碧鲁成山的大女儿,家里还有一个妹子律绵,和我一样。她阿玛没有儿子,极喜欢这两个女儿,送她离去时万分不舍,她额娘早逝,再无别的至亲。
我们天南海北地聊,最后说到选秀事情上。律和说我们没什么希望成为贵人、常在什么的,只落得个好主子就好了。她说这次索额图的侄女华月和明珠的内眷明汀都在选秀之中,贵人该是她们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