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分世界》山却

2、第二章

　　此时，圆桌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当然也包括韩羽和林越这两个熟面孔。
　　“嘿，七号，你是什么？”
　　赵竹简刚坐到座位上，就听到林越向他丢来的问题。
　　“什么？”
　　“没什么，逗你玩呢哈哈哈，我过去一下，等会九号下来了你提醒我一句啊。。”林越又拿出他那招牌笑容对着赵竹简，就起身坐到九号的位置凑过身去和10号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样，你还头晕吗？”
　　韩羽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身边，赵竹简一回头，就是韩羽那张可爱的脸，她编了个麻花辫，整个人更加可爱了。
　　“好多了。”
　　“你找到身份了吗？我刚刚忘记提醒你了，不过看你换了衣服，应该找到了吧！”韩羽一只手玩着头发，另一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每个人的身份都在一样的位置吗？如果被偷看到了岂不是……”
　　“放心吧，只有自己能看到。”韩羽说着举起了右手，“我的身份就在我右手手背，你能看见吗？”
　　赵竹简凑近看，只能看到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手背，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吧，当然看不见，不然该乱套了！”她缩回右手，往自己眼前凑了凑，用左手蹭了蹭靠近手腕的地方。
　　就在大家还在吵吵闹闹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重新响起，大家瞬间保持了安静。
　　“现在开始投选首领，五点前请确认自己的选择，并作出投票。”
　　声音结束，楼上的人陆陆续续地便下来了，包括戴着面具的九号。
　　“八号，八号，林越！”看到九号下来，赵竹简立马朝着仍坐在九号位上的人喊，“九号下来了。”
　　林越听见了，立马起身坐回了原位，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楼梯口那群迟来的人身上，其实大部分是看着九号的，这个戴面具的空白名，似乎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
　　所有人到齐。
　　大家都整齐地坐在对应的位置上，此刻是半分钟的安静，每个人的神色和状态都不大相同，有的人在观察别人，有的人在低头想事情，还有的人故作镇定，然后是2号董旭杨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大家阐述一下各自的意见吧！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二分，那么12号先发言吧，中途大家都先别插嘴，等最后说完有什么疑问或者想问的再一起说吧。”
　　董旭杨声音沉稳，逻辑清晰，似乎也是一个老玩家，大家都点了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那好，我先说吧！”12号安乐发言，她戴着眼镜，手里拿着纸笔，似乎刚刚记录完什么，抬起了头。
　　“我第一次碰到这个游戏，虽然名字取得奇奇怪怪，但是这差不多就是狼人杀的规则吧！”
　　安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是否会有预言家或者通灵师起身索要首领的权力，一般在狼人杀中预言家和对立面的狼人都会选择起身争夺这个权力，从而带领队友获胜，但是拿到首领其实很危险，但是我没有验人功能了，所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过！”
　　赵竹简看着她，略有所思。
　　安乐说得很对，即使是有验人功能的“狗”，也可能不愿意起身争夺这个零点五票的权力，并且在狼人杀中这个权力还有一个附加值，就是死后可以把权力移交给自己查验出来好人身份的人，从而告诉大家自己最后一晚的验人信息。
　　但是这里死后的“狗”已经属于失败者，拿了首领死亡率会更高，那么到底这个0.5票存在的意义除了票数，还有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
　　此时1号已经开始说话了。
　　“没有任何信息，也不是狗，过！”
　　安玄的发言很短，她认为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多说什么。
　　“好，那该我说了。”2号玩家发言，他停顿了一会儿，“我暂时没有什么想说的，也过了。”
　　然后陆陆续续地345号都划了一波水，聊了些有的没的就都过了，但是都有同一个特点，他们似乎对首领没有什么渴望度。
　　“我是，狗。”6号徐明发言，大家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在第一天白天没有任何验人信息下说出自己的身份，实际上是有些浪费了，游戏设置的首领其实并不需要“狗”这个角色来担任，因为死后的首领权力是系统自动顺延给下一位的。
　　徐明吞了吞口水说道：“我希望可以拿到这个首领的权力，虽然只有0.5票，但是也很关键，我把身份暴露出来了，希望你们其中是虎的人能在今晚保护我一夜。”
　　6号徐明在阐述的同时，大家都在观察他的表情，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代表撒谎的微表情。
　　徐明虽然说得流畅，声音却略微发抖，表情倒是真诚得很，令人看不出什么毛病。
　　轮到赵竹简发言了。
　　他心脏砰砰跳动，自从毕业后，他已经许久没有空闲时间去玩面杀了，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玩游戏，多少都有些紧张。
　　“7号玩家发言，鉴于没有首夜是发生在警徽，呸，首领竞选之前，其实贸然跳出身份来，比较危险，但是既然6号玩家有这个勇气，那有什么理由不把这0.5票权力给他呢。”
　　赵竹简看向6号，似乎在观察他的表情，但6号只是低着头，没有做出什么表情。
　　“当然，除非后面也有别的玩家有更好的理由去争夺这个权力，我和大部分人一样，弃权！”
　　赵竹简说完后，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和前面的人意思相同，表示弃权，除了几个开玩笑似的质疑别人身份的发言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营养。
　　一圈发言完毕。
　　“看来我们应该都有了一致的选择，如果没问题的话，首领应该就是由6号玩家当选没错吧！”
　　2号发言。
　　大家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乎，在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又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圆桌，大部分的人回到了二楼，而林越和10号蒋席锐偷偷摸摸地跑到正厅右侧的西餐厅里。
　　两个人背对着说话。
　　“林哥，我能信你吗？”
　　“当然啦，我刚刚在房间不都给你看了吗，我是猪，难不成你是B阵营的，所以不敢给我看吧！”
　　蒋席锐一听，害怕极了，连忙摇头说：“当然不是了，我给你看。”
　　说完他撩开手臂，指了指手臂上林越根本看不到的标记，他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只有自己能瞧见。
　　“林哥，我给你看了。”蒋席锐压低声音，“刚刚6号是骗人的，我有点害怕，不太敢当面揭穿。”
　　林越看着他那空空如也的手臂，思忖了半天才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先别说，别把自己往风间浪口上推。”
　　蒋席锐点点头，将袖子拉下。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休息了，待会儿投票不需要回到大厅的，直接在房间里输入数字就可以了。”林越说完，还有些不放心补充道：“你的身份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嗯嗯，谢谢林哥。”说完蒋席锐急匆匆地离开了。
　　林越跟着走了出去，看着他上楼的背影，露出了不同寻常的笑容，然后悄悄把锁骨处的水笔痕迹擦拭掉。
　　“真好骗。”
　　说着，他吹着小曲儿愉快地上了楼。
　　五点整，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个投票面板，面板上是一个问题以及11个数字。
　　“请选择一位玩家成为你心中的首领角色并按下确定，如若选择自己，则点击左下角弃票按钮。”
　　赵竹简念出面板上的句子后，果断选择了6号并点击确定。
　　投完票没多久，面板上又显示出所有人的投票情况。
　　2号4号5号7号8号9号10号11号12号投给6号
　　3号投给9号
　　6号弃票
　　所有人里只有3号投出了异形票。
　　晚饭时间，大家到餐桌前集中，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大家开动吧，不用客气。”
　　薛梅手里端着最后一盘盛好的热汤，放在桌面上，才坐到刘小水身边。
　　“每次碰到小梅，都有口福啊！”赵宣拿起餐具已经开动了，“你们不知道，上次那几个人，每一个人会做饭的，活活浪费了那一堆好食材，我愣是吃了四五天干面包。”
　　大家似乎都饿了，也都开动了。
　　赵竹简虽然很饿，但也只动了自己面前的两道菜，他这人就是如此，到陌生环境里即使很饿胃口也不会太好。
　　“赵宣，我问你，你投9号做什么，大家都说好投6的。”
　　刘小水盯着赵宣说道。
　　虽然被质问，但是赵宣还是一脸云淡风轻，挑了挑眉说道：“我虽然投的嘛，大家都做一样的选择多无聊。”
　　“你最好小心点！”刘小水轻哼一声。
　　“别管他，他平时也就这样。”薛梅接了一嘴，她对赵宣的做法表示司空见惯了。
　　薛梅和赵宣认识的时间比较长，甚至比和她关系甚好的刘小水的交往时间还要更久一点。
　　虽然赵宣的行为和别人不同，但是赵竹简也不认为他是有什么其他目的，毕竟太早暴露自己，是特别愚蠢的，既然赵宣是老玩家当然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或许这么做，反而让B 阵营玩家对他放松警惕。
　　赵竹简这么想着，目光在9 号身上停留，他还是那样的安静，对3号的行为没有要做出询问的意思。
　　众人吃完都三三两两地散开了，赵竹简留了下来帮薛梅和刘小水将这些残羹剩饭一起收拾了。
　　“你是新人吧！”薛梅摆着刚洗好的盘子，没有看向赵竹简。
　　“嗯。”赵竹简拿着抹布擦拭着餐桌，动作顿了一下。
　　“小心点8号。”薛梅轻声说道，“或者说，小心这里所有人。”
　　8号？
　　赵竹简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他对这个号码的印象，脑子里就浮现出林越那张笑得没眼儿的脸。
　　还没等赵竹简想明白，刘小水就拉着薛梅的手要离开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刘小水就和薛梅手拉手走了，两人还在嘀咕着些什么。
　　“少管点闲事了小梅。”
　　——
　　虽然这一天几乎什么也没干，但是赵竹简是累的一贴床就熟睡了过去。
　　夜晚的九点钟，整个别墅陷入死寂，所有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
　　此时，黑夜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仔细一听还能听到动物的喘息声。
　　——天亮了。
　　所有人都在相同时间醒来，这一觉睡得太沉，赵竹简起床时，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洗漱完毕，他打开房门就看到韩羽和赵宣站在6号房门口，此时他的房门打开着，地上落了一地木屑。
　　“怎么回……”
　　刚走到两人旁边，此时眼前的一幕直接让他的话梗在了喉咙口。
　　房间里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扭曲的摊在离三人两米远的地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那双残缺的手还死死拽着被扯破了的床单，而双腿和身体的连接也只剩下几条血丝，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地毯前。
　　赵竹简从来都是在恐怖电影中才能看到这样的场景，现实中的冲击力太大了，他捂着嘴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整个人身体瞬间冰凉起来。
　　他慢慢后退，差点撞到刚好出门的刘小水。
　　“看点路。”
　　刘小水绕过他径直走入6号房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甚至蹲下身在尸体上研究着什么。
　　此时薛梅也出来了，但是她的脸色并不好，但是也比赵竹简冷静许多。
　　“唔……”赵竹简感到不对，立马捂着嘴跑回自己的房间，一进浴室就开始对着洗手台干呕，直到脑子里那股恶心的感觉下去了，他才直起腰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喘着气。
　　“你还好吧！”
　　他缓过神，转头看向过来安慰他的韩羽，摇了摇头。
　　“很不好！”
　　“游戏才刚开始，你可别因为这点小场面败下阵来。”韩羽说着，站到他旁边，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上沾上的血迹。
　　“他，真的死了！”
　　韩羽听到他这句话，轻笑了两声：“我们不是都死了吗？”
　　她拿起旁边的干净毛巾擦干了手又说道：“不过我也没经历过，在这里死掉会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你想试试？”韩羽凑近他，故意放低声音。
　　“当然不是，我只想赶紧回去。”赵竹简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那就小心点。”说完，韩羽就走了出去，赵竹简也赶忙跟上去。
　　——
　　大家都在大厅汇合，此刻是八点半，而薛梅居然已经准备起了早饭。
　　尽管厨房里飘来一阵阵西式早餐的香味儿，但是落座的赵竹简却丝毫没有胃口。
　　“10号是新来的吧，谁这么狠！”
　　赵宣拿起一块面包，边啃边说，“8号，你昨天和他走得很近啊，是不是你做的。”
　　林越拿着装有牛奶的杯子的手颤了颤，但是语气却很平淡道：“开什么玩笑，我又不知道他什么身份，杀他干什么，上赶着暴露我自己吗 ？”
　　“那小子保不准被你骗了。”
　　“有点脑子都不会把身份告诉别人的，你说是吧，小简。”
　　林越突然把话递给赵竹简，他才回过神来。
　　“啊？嗯，怎么了？”
　　“算了，昨晚有信息的报一报！”赵宣摆了摆手，把背往后一靠。
　　大家齐刷刷看向有首领身份的6号徐明，他见状抿了抿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2号是好人。”徐明报出自己的信息，然后和2 号对视了一眼。
　　“为什么查我？”董旭杨问道。
　　“先确定你的身份，看起来这个场子你有点像是领导者的身份，先把你查了我好安心不是吗？”
　　徐明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赵竹简心里却有不同的思考，如果是他，一定会先去查验9的身份，3号这种领导性人物，在弄不死狗的情况下，那么一定先除掉他，所以验出他的身份其实收益并不大。
　　赵竹简看向9号，还是前一天的装扮，依旧看不清神色。
　　“各位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董旭杨似乎拿到了身份保障，声音更洪亮了些。
　　“昨晚我守了6号，这个技能作废了。”
　　没想到开口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9号，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那，晚上羊必须得救我了！”徐明一脸焦急，“不然我一死你们就少了一条线索。”
　　虎跳出来了，但是今晚的轮次依旧是先杀掉6号徐明。
　　“说实话，我对4号有点怀疑，早上你看尸体时的表现，就像是昨晚已经见过了一样，冷静得不行啊！”
　　说话的是安乐，12号小姑娘，似乎对在座所有人都不是很熟悉。
　　“我吗？不是哦，我只是习惯了罢了。”
　　“韩羽一直是那个样子。”安玄说。
　　“对啊，12号妹妹，4号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蠢姑娘。”赵宣也说。
　　“……”
　　安乐一时无言，但是看向韩羽的目光依旧不太友好。
　　“你不会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还比你勇敢吧！”韩羽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安乐。
　　“嘁——”安乐扭过头，不想回嘴，看向赵竹简问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赵竹简突然被q，稍微有些紧张，说话不免结巴起来：“我，我暂时没有。”
　　其实他心里是有疑虑的，昨天薛梅的话他放在心上了，不免对林越产生了一些隔阂，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但是为了不得罪，他只能装傻。
　　“好吧，大家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头绪。”
　　董旭杨叹了口气，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他看向徐明说：“要不首领提点意见，今天要投票还是弃票？”
　　弃票是游戏里很不做好的一种行为，但是在这里，走错一步都会丧命，投出的一票都是至关重要的。
　　“放轻松大家，被投票出局不会像楼上那位一样，顶多扣扣分。”
　　赵宣说。
　　说得很轻巧，现有的分数也是经过无数次赌局和游戏拿生命换来的，谁甘心被扣分呢。
　　徐明的态度是让所有人弃票，他会选择一个人投票，然后他作为场上唯一的“狗”，会选择和在场的人一对一谈话。
　　他先让董旭杨到他房间去，而剩下的人则待在了大厅等候。
　　赵竹简本来坐在靠门口的地方，打算晒晒太阳放空自己一会儿，韩羽就搬了一块凳子凑在他身边。
　　“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这么突然的问题，赵竹简心想，现在问好像也不太应景。
　　“没有。”但他还是回答了。
　　“我也没有男朋友。”韩羽笑了笑，阳光洒在她脸上，她的样子就仿佛从天而降的女神一样，如果是平时，他会觉得这一定是他的春天要到来了。
　　赵竹简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从前就是一个扔在人堆里不起眼的那种类型，差点一米八的身高，长得还算标准的脸蛋，架着一副黑框大眼镜，眼底总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身材偏瘦，皮肤还算白，平日里也是闷骚话少的那种类型。
　　上大学后期待的校园恋爱没有来，病痛先是光临了他的世界，直接夺走了他才刚刚二十年轻的生命。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吗？”赵竹简问道。
　　“这么想了解我吗，我的故事很无趣诶！”韩羽玩着她的马尾辫。
　　“不会比我的更无聊了。”
　　“一个没什么朋友的女大学生罢了，死得也很随便，被车撞死了。”韩羽说得很轻松，似乎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那你跟我挺像的，我也没什么朋友。”
　　“所以啊，我对你一见如故了，哈哈哈。”女孩笑得爽朗，赵竹简很佩服她乐观的精神，也许是她的笑感染到他了，赵竹简原本沉闷的心情好多了。
　　“如果咱们都重生了，可以加个微信吗。”赵竹简问道：“重新认识认识。”
　　“现在就可以啊，等你积分攒够了你就能换一部通讯设备了，不贵的。”韩羽拿出口袋里小巧的小灵通晃了晃。
　　“这都有，这里还蛮发达的。”
　　“对啊，这里挺不错的。”
　　韩羽收起手机，把头轻轻靠在赵竹简肩膀上，闭目养神。
　　赵竹简感受到女孩子呼吸所带来的动静，整个人都僵直了，一动都不敢动，这个姿势，好像他们两个此时真的在谈恋爱一样。
　　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没有往他们那里看，赵竹简轻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