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好想和你在一起》拖延症猫猫

7、噩梦

　　双生子是恶魔，他们有着相同的样貌，近乎一致的举动与思想，就连高兴时嘴角翘起的弧度，悲伤时眉心皱起的道道沟壑都一模一样。

　　她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微茫到可忽略的几率下与他在同一空间紧紧相拥，命运如同实质般的一条条丝线，将他们细密的缝在一起，永不分离。

　　天刚黑，大片的乌云从海平面气势磅礴的奔袭而来，汹涌的狂风裹杂着豆大的雨水如同一根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建立在高树上的树屋。

　　兴致高昂的三位男孩儿将这汹涌而至的暴风雨当做一场在海上航行的冒险游戏，大声的吆喝着，肆意的欢笑着，眼中迸发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像是一盏沉沉黑夜中倏然亮起的光芒，耀眼又温暖。

　　一夜风雨过后，阳光从乌云的间隙中泄出照亮大地，安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掀开被子准备去找哥哥。

　　昨夜她并没有睡好，眼下的青黛略微严重。
　　安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悄然接近，雨水不断的敲打着玻璃，狂风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轰鸣的雷声震的窗户发出危险的“砰砰”声。

　　然而安并没有害怕，因为达旦在第一道雷劈下来前就抱着床单以及枕头进入了安的房间。

　　“臭小鬼，你要是敢尖叫一声我就让你打扫一个礼拜的房子！”
　　达旦凶巴巴的撂下一句狠话之后就在安床边的地下铺好被子躺了上去。

　　安从被子里钻出来，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由于隔着被子，她的嗓音闷闷的，对着达旦的后脑勺小声道谢，“谢谢你，达旦姐姐。”

　　回答安的，只是达旦一声轻蔑的“哼”，以及不耐烦的催促，“臭小鬼，赶紧睡！”

　　安缓缓闭上眼睛，可她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心里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住一样，沉闷压抑的厉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旁边达旦酣睡发出的鼻鼾声比雷声更加响亮，四仰八叉的躺着，盖在身上的薄被从肚子上滑落。

　　总之是睡不着，安轻手轻脚的起身，帮达旦盖好被子，想了想，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将自己的被子扯下来，自己钻进了达旦温暖的臂弯中蜷缩着。

　　达旦的鼾声有一瞬间的停止，而后变为克制的细微呼吸声，一夜皆是如此。

　　安并没有察觉到达旦的变化，满脑子都在思考着为什么她突然会有这种感觉，这是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体会到的感受，她似乎看见了由无数齿轮组成的精密器械，将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推去。
　　然而他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的如同蜉蝣，无法阻止命运的潮流，只能顺着波浪前进漂流……

　　而随着安越发深入的思考，这种注定的宿命感越发强烈，而无一不是指向着哥哥他们三人。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哥哥他们是在树屋，秘密基地里面吧？
　　暴风雨这么厉害，他们真的没有事吗？
　　她曾去过那树屋，那粗壮的枝干应该会安护他们度过这一夜的吧？

　　安担心的想着，达旦身上温暖的气息以及全身被护在臂弯下的安全感让她不由得有些犯困，脑海中哥哥的身影愈发模糊，迷迷糊糊的闭眼睡了过去。

　　醒来时，安发现自己的床上，身上盖着暖和松软的被子，而地上早已没有达旦存在过的痕迹，空空如也。

　　刚一出门，达旦隔空丢了个面包给安，“接着，臭小鬼。”

　　“如果你是去找艾斯那几个小鬼头，最好给老娘穿上雨靴雨衣，你要是不小心栽坭坑里去了，少回来跟我哭，老娘可不会洗臭小鬼的裙子！”达旦站在大开的窗户前，嘴里咬着烟，骂骂咧咧，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重重的磕在桌上，“快给老娘喝了。”

　　安软软糯糯的道了一句“我知道了”后走向达旦，捧着牛奶仰头咕噜咕噜喝完，然后转身跑回房间，从衣柜里翻出暖黄色的雨靴雨衣穿上裹得严严实实，礼貌的与达旦告别之后，向着树屋的方向前进。

　　暴风雨过后的泥土湿润，踩上去都会浸出一汪水儿，黏黏糊糊的，树叶上的雨珠不停的砸在她的雨衣上，若不是穿着雨靴雨衣，她的那些漂亮小皮鞋一定会被泥土弄脏，像只落汤鸡一样。

　　安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小心的避开被暴风雨打下的残枝，面包刚好吃完就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哥哥。

　　“安！”艾斯惊喜的呼唤着，小跑着来到安的面前，伸手拂去她头顶上沾着雨水的树叶，“我正要去找你呢，昨晚下雨你没吓到吧？”

　　安摇摇头，“昨晚达旦姐姐陪着我睡的，我不怕。”说罢，她看向艾斯身后的萨博以及路飞，笑着挥了挥手之后，问道：“今天我们要去哪儿呀？”

　　艾斯严肃指正道：“是我、萨博和路飞要去废物终点站，你不能去。”

　　艾斯一向不允许安跟着他们去一些危险的地方，虽然他们掏蛇蛋与老虎打架的时候也会带上安，但那是在艾斯能百分百确认能够保护到她的情况下才答应的

　　而废物终点站那地方乌烟瘴气，心怀不轨的人比比皆是，可不会因为安是一个漂亮乖巧的小女孩而手下留情，心生怜惜。

　　安有自知之明，也不会赖皮撒娇非要哥哥带自己去，她知道若是真的遇上危险，她只会是成为哥哥的累赘，让他束手束脚。

　　安并没有伤心，只是小声的“哦”了一声，并嘱咐他们小心一些，早点回来。

　　“不急。”艾斯摇头，“我们先把你送回达旦之家后再去也不迟。”

　　一路上，安走在萨博与艾斯的中间，路飞则挨着艾斯。

　　安好奇的问道：“今天你们去废物终点站做什么呢？”

　　艾斯正欲开口，却被萨博抢了先，回答道：
　　“基地昨晚被风吹得破破烂烂的，我们要去废物终点站找点材料修理基地。”

　　艾斯闭上嘴，侧头看向萨博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倒是路飞开始兴奋的说：“如果能找到望远镜的话，那就真是太棒啦！”

　　“望远镜？”安疑惑的望向艾斯，“那地方能找到望远镜吗？”

　　艾斯冷哼一声，“那当然，说不定再刨两下还能挖到大炮呢。”
　　安：“……”
　　萨博：“……”

　　路飞这个小傻蛋完全没听出艾斯话中的讽刺，信以为真，两手激动的捧着脸颊，双眼亮晶晶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大炮”之类的字眼，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往终点站，但路飞还是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与哥哥们一起安全的将安送回达旦之家。

　　临走之时，艾斯扭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安挥挥手，“安，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路飞有样学样，也冲着安咧嘴一笑，俨然是一副大哥哥的模样，“安妹妹，等着我们带回超级无敌帅气的大炮吧！”

　　艾斯的额角抽了抽，毫不客气的一拳砸在路飞的脑袋上，“说了多少次了，安的年龄比你大，你要叫姐姐！”

　　路飞捂着头顶，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不甘示弱的嚷嚷：“安那么弱小，我比她强，我自然要保护她，那我也是安的哥哥呀！”

　　“笨蛋！”艾斯吼回去，“这完全就不一样，是两码事！”

　　“怎么不一样。”路飞倔强的仰起头顶嘴，“安明明看上去比我还小，怎么不能当我的妹妹？”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再吵啦。”萨博无奈的夹在两人中间劝架。

　　然而艾斯对于这件事毫不退步，“不行就是不行！”

　　在艾斯的意识中，一直有一个执念深深的烙在他的灵魂里，这是他的底线，他不希望其他人成为安的哥哥，即使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在此刻，艾斯并没有足够的经验与阅历来判断他对妹妹有些偏执过激的感情是否为单纯的亲情，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在“哥哥”这一称谓上让步，因为他隐隐的感觉到若是他真的退了一步，那么许多事都会悄然发生改变，至于是什么变化，艾斯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安看着他们吵闹的身影越来越远，转身进屋回到了房间，昨夜她没有睡多久，刚才确认了哥哥的安全之后，现在一沾上床就困得打哈欠，脱下雨衣雨靴，将自己裹紧松软的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安做了一个梦。

　　她先是梦见自己在走一条永无止尽的楼梯，那楼梯直入云霄，她哼哧哼哧的往上爬，可走到一边突然一脚踩空从高空坠入了一个冰冷黑暗的空间。

　　漫漫黑夜，无穷无尽。
　　她在黑暗中奋力的往前奔跑，起初看见了如萤火虫般微弱的光亮，随着距离的拉进，那光亮愈来愈大，越发的刺眼。

　　她被刺激的下意识闭上双眼，待缓和了些许她才睁开眼睛。

　　她起初看到了一大片小山般高耸的垃圾以及如大海般连绵无际的废料。
　　视野所及像是加上了柔光滤镜，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就连听到的声音也都是闷闷的。

　　然后视野渐渐往上，她看到一群身材高大的大人围着“自己”，投下的身影如同一块块巨石一样压着“自己”快要喘不过气。

　　‘我’对着那站在大人身边，越来越远的蓝色身影伸出手，好似是想要紧紧抓着什么即将失去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那蓝色身影停下脚步，缓缓侧过脸，那模样完全就是萨博！

　　萨博张嘴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楚，但心里那密密麻麻的疼痛伴随着萨博的离去愈发清晰，还带着一丝的不解。

　　最终，‘我’忍不住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声的呼唤——

　　“萨博——！！”
　　安从噩梦中惊醒，额间不满冷汗，胸脯剧烈浮动，还没从梦中残留的情绪中走出来，她的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小鬼头，你到底在瞎喊些什么！老娘的美梦都被你给搅黄了！”
　　达旦罕见的没有抽烟，一脸凶恶的模样杵在门口。

　　安并不知道这场诡异的梦到底是不是真的，但现在依旧刺疼的心脏却无比真实清晰，而她非常清楚这根本就不属于她的情绪，而是来自哥哥的。

　　安焦急的掀开被子，鞋子也顾不得穿，从达旦的身边跑出去，“我要去找哥哥。”

　　从安来到达旦之家的第一天起，在达旦的印象中安就是一个乖巧可爱、听话又嘴甜的小姑娘，还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一面，达旦还没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懵了一会儿，差点让就让她跑了出去。

　　达旦紧忙的阻止她，像是揪小猫儿一样揪着她的后领提起来，“臭小鬼，你鞋子都没穿就别想出去！”说罢，她又问，“你这么着急着找你哥干嘛？”

　　以前达旦还惊奇安是艾斯的孪生妹妹，但两人的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一直到现在，见到安一脸坚毅的表情时，达旦才惊觉，这丫头和艾斯简直是如出一辙的固执。

　　安举起两只手抓着达旦的手腕，奋力挣扎，急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现在解释来不及了，达旦姐姐你先放下我，我不会有危险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你要是出了一点事，卡普那臭老头可不会放过我！”达旦攥着她的衣领更紧了些。

　　见她如此慌张，达旦心里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了正神色，问：
　　“艾斯现在在哪？”

　　“哥哥在——”

　　砰——
　　安还没说完，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安循声望去，就见哥哥站在门口，神色未见异常，但她的心却像是被人用锤子敲击一样钝痛不止。

　　达旦松开手，安顺势落下，连忙跑向哥哥一把抱住他，“哥哥，你回来啦。”

　　妹妹的怀抱温暖又柔软，艾斯此刻像是卸下了所有沉重的枷锁，弯腰紧紧的抱着她，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嗓音闷闷的，“安，我回来了。”

　　安的视线越过哥哥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路飞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垂着脑袋无精打采，而路飞的身边却没有萨博。

　　安的心里咯噔一声，这种不祥的预感灵验了。

　　“哥……哥哥，萨、萨博去哪里了？”安小心翼翼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

　　闻言，哥哥并没有回答，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路飞听到后，嘴巴一撅，满脸写着悲伤，“萨博他、他回过家了。”

　　*

　　——萨博，他真的回家了。

　　这是安在树屋里等了三日，都没有等到萨博回来时得到的结论。

　　每日天一亮，她就穿好裙子鞋子来秘密基地，天黑后，与哥哥还有路飞吃完晚饭才被他们送回达旦之家，一路上她还不断的嘱咐哥哥，若是萨博回来了第一时间来告诉她。

　　可是这三天里一点关于萨博的消息也没有。

　　不仅是萨博，就连哥哥这三天都变得神神秘秘的，连带着路飞一起早出晚归，安问哥哥去做了什么他也不说，她转头去问路飞，路飞也是紧闭着嘴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安。

　　这让她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不安，而这种莫名的负面情绪就像是一条旺盛生长的藤蔓，将她牢牢捆住，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甚至忘记了每三日写给库赞的信。

　　她本以为她前几日莫名出现的惶恐是因为萨博的突然离去，可萨博已经离开了三天，这种不安的情绪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特别是今天，安本想着靠画画来缓解焦虑，她竭力克制着颤抖的手指，蘸取了些许赤红色的颜料准备涂抹在画布上，可窗外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响亮的爆炸声吓得她浑身僵硬。

　　嘭——嘭——嘭！

　　玻璃被震的嗡嗡作响，远方的火光冲天，浓雾弥漫带着一股呛鼻的焦味从窗户的缝隙中钻入。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道拉格慌张的说道：“不好啦老大！废物终点站着火了，路飞和艾斯他们今天一直都在终点站，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

　　安震惊的瞪大双眼，右手一松，画笔跌落在裙子上，赤红色的颜料浸染白布，映着窗外的火光，红似鲜血。

　　道拉格说，哥哥还没有回来……
　　他、他还在废物终点站……

　　不、不行！
　　安的眼眶浸满泪水，她要去找哥哥！

　　她疯了般的想要跑出去，但却被达旦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后领。

　　“放开我！那可是我的哥哥！”安的眼泪簌簌下滑，哽咽道：“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虽然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杀死哥哥，可如今真的面临生死之时，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哥哥死去，那感觉，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放心吧，臭丫头，艾斯那家伙才不会轻易的死掉呢。”

　　达旦的话语散发出的安全感缓缓的抚平她激动的情绪，可她的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滴落，砸在地板上，眼眶红红的，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看起来楚楚可怜。

　　达旦撞死嫌弃的伸手擦了擦眼泪，严肃的扫视整个大堂，叫了将近大半的人跟随她去废物终点站救艾斯路飞，剩下几个人千叮万嘱他们一定要看好安，不要让她随便跑出去。

　　安摇头，小手紧攥着达旦的衣角，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达旦姐姐，我保证我会很乖的，你就带我去吧，我就远远的看着呜呜呜，我真的很乖的，我就想看看哥哥……”

　　达旦并没有心软，表情反而愈发肃穆，“安，虽然这么说很伤人，但你实在是太弱了，去了也只会拖后腿，火灾那么大，我们还要急着救人，若是期间你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现在可不是自私的时候。”

　　她懂，达旦说的那些她都懂，可她就是止不住想要找到哥哥的想法。
　　“可是……可是……”安不停的擦拭着眼泪，将眼眶擦得红彤彤的，可眼泪还是决堤般的流下。

　　达旦拍拍她的肩膀，“别让我们担心，安。”她的嗓音不再如以往一般粗狂，反而变得温柔细腻起来，“我们走之后，安你可要帮我保护这个家还有我的小弟们，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安紧咬着下唇，倔强的忍住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达旦最后拍了拍安的头顶，扛着狼牙棒就带着一群人往火灾的方向奔去。

　　大火汹涌燃烧，好似要将世间的一切吞噬殆尽，安趴在窗边紧盯着终点站的情况，紧接着她发现了一件怪事
　　——是一阵风，奇怪的风卷动着火舌，辟开一条通道蔓延至大海。

　　她本以为达旦很快就会回来，可她等了一夜，天亮了，终点站的火灭了，也没有等到达旦与哥哥，反而等到了与达旦一起出去的山贼们。

　　她的那颗心脏还跳动着，还会痛，那就代表着哥哥还活着。

　　大家聚集在大堂小声的商量着是否该再多派一些人去城里寻找达旦和艾斯，他们讨论的时候还悄悄的察看了一眼安的表情，见她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站在窗边发呆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围在一起嘀嘀咕咕。

　　即使背对着众人，安也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她此刻分外痛恨自己为什么生下来身体就如此孱弱，以至于在关键时刻无法帮到他人一点忙，还会被当做包袱一样的存在。

　　她多想随着他们一起去找哥哥与达旦，可一想到会让他们担心，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焦虑与燥郁侵蚀她的情绪，在漫长的等待中受尽折磨。

　　终于在第二日时，安蓦然感受到了某种呼唤，那并不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感应，淡如流水，不仔细一些就会从指尖溜走。

　　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推开大门，就见满脸伤痕脚步虚浮的哥哥背着达旦与路飞回来了。

　　“哥哥……”她低声低喃。

　　‘哥哥’这个称谓并不单单值得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靠的港湾，一种可以被看见的柔软，她的这些天的担忧与眼泪，在看见哥哥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安还穿着那件浸染了赤红色颜料的裙子，双马尾上的蝴蝶结松松垮垮，就连漂亮的小皮鞋也没有穿，脸上满是泪痕脏兮兮的，可安毫不在乎，踩着污浊的泥土，飞扑入哥哥的怀抱。

　　“呜呜呜，哥、哥哥！呜呜呜——”

　　“我这些天都很乖呜呜，我、我没有到处跑，我、我知道哥哥和达旦姐姐会担心我……所以我都乖乖的呆在家里……”

　　“呜呜呜，就算我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去找你们，可安都忍住了，呜呜呜——可是安真的很难受……”

　　“如果、如果我能有用一点的话，就能帮到你们的忙了，我、我真的太弱了！”

　　艾斯耐心的听着，想要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可他的背上还背着达旦和路飞，只能微微俯下身，与她额间相触，鼻尖滴着她的。

　　嗓音虚弱又沙哑，但却带着浓烈的柔意，“笨蛋，你一点也不弱，明明就很乖。”

　　*

　　艾斯与达旦重伤，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本以为厄运到此为止，却没想法另一个坏消息接踵而至。

　　艾斯躺在安舒适松软的床上，安轻柔的解开他头上的纱布帮他擦药，棉签蘸取些许药膏，先轻柔的涂在伤口边缘，然后才一边吹着伤口，一边往伤口擦匀，还时不时的问：

　　“疼不疼呀？”
　　“我是不是太大力了？”
　　“疼的话，哥哥一定要说，我会轻点的。”

　　艾斯也不知是真的不疼还是假的，总是笑眯眯的盯着安看，问他为什么老是看她，他就回答：“因为安好看。”

　　安红了脸，低下头，小声的反驳：“明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

　　“可你就是好看。”
　　艾斯回答的坦诚，好像在说‘大海啊全都是水’一样。

　　红晕从脖颈爬上耳根，安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但大门骤然被大力推开，传来道格拉极尽崩溃的嗓音：

　　“老、老大……萨、萨博他死了。”

　　满室死寂，所有人都像是失神一般满脸恍惚。

　　倏然，一股股陌生的情绪如流水般窜入她的心房。

　　震惊、不解、愤怒，到最后汹涌的悲伤，在她的心里汇聚，然后……

　　轰然炸开。

　　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药瓶咕噜噜的在地板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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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