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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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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那个莫名胶着的对视里拔出来,娄舍低头盯着手上的文件纸,突然被军训志愿者摄去了目光。
一中关于军训志愿者或者说市里所有学校关于军训志愿者的传统都由来已久了,真要往上追溯的话就连一班的班主任都说不出来。
那会正值洪水过后灾后重建的时期,教官们所在的部队都奋斗在第一线期盼着能够找到更多尚存有一线希望的受困者。
而新生们就在放下了课业的学长们的带领下一批一批的前往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做志愿者,学校感念于灾难时人性的美好,这个传统也一直延续到平和年代的今天。
不过毕竟现在不是困难时期,而高考改革之后难度升级,所以这个志愿者就变成了学长们志愿做军训助理,减轻教官负担的同时也充当一种润滑剂防止一些学生与教官和老师发生本可以避免的冲突。
但是学生和教官能发生什么冲突?都已经是高中生了更何况还考上了一中,没有多少真傻的吧?
一边走思着就简短的把学校的一些安排都交代了下去,然后调出大屏幕展示了一下新的课程表,“你们稍微标记一下就行,不用重新抄,这和开学前我发的那个课程表基本一致,除了周三这天英语和数学颠倒一下。”
“有想报志愿者的写上纸条放在讲台上这个空的粉笔盒就行,下午体育课上完我统计。”
他说完以后,班里的人估摸着下面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纷纷低头下去,接着就是一阵阵抄写的沙沙声。
教室里沉寂了一会——
或者说,他沉默了一会,用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纸张,轻轻叫道:“颜宿,你出来一下。”
*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易泽嗖得从后门窜出去。
一中哪都好,就是厕所的分布不是很合理,不是他说,这一层多少教室就守着三条楼梯旁边的三个厕所像话吗?
跑了一半,他又迟疑的倒退回来,看着正靠在班外面贴的成绩榜上模仿思考者雕像的娄舍,歪着脑袋跟个狗腿子似的问:“班长,你干嘛呢?”
娄舍瞥了他一眼,一副说来话长却又没法长话短说的样子,就在易泽做好准备再憋一节课的时候,却又张张嘴只是惆怅的叹口气:“你不懂。”
易泽:“……”就这?!有本事你到是说出来啊!
然而他只是怂怂的送了个狗腿子的微笑,表示怎么样都好。
学委拿着摞收上来的作业转悠到门口,摘下鼻梁上架的骚包金丝眼镜搁手上转个圈,施施然的开口:“这就是爱情啊。”
娄舍眉心一跳,不可能吧,还真能让他猜到点苗头?
“哎——怎么说呢,康姐不是我们凡人能招惹的,班长你要下定决心倒追她我们也不是不支持你。”学委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八卦的问:“谁不知道康姐也就对你还温柔点了,古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换成今天不就是‘beta追alpha隔层纱’吗,而且你今天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顺着她说话呢——”
“行了,你快闭嘴吧。”
都不等娄舍开口,易泽就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鄙视道:
“你还自称百事通呢,这都什么时候流传的八卦了,康姐和班长都同学四年了还啥火花都没有。你要说班长想着校草我还能同意那么一星半点,好歹他俩也是一个病房里住了那么十好几天呢。”
“谁?!”
没想到学委惊得差点跳起来,手上转的金丝眼镜差点飞出去,连忙双手捂住,低头压低声音跟他们确认道:“你说的不会是颜宿吧?”
他这样警惕防备到让人惊异的态度让娄舍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痛快,故意用上扬轻快的语调问:“他怎么了?”
“他是从七中转过来的,”学委四处看看,确定周围没有alpha的踪迹才小心谨慎的说:“那不是只有alpha的学校吗?我听说颜宿高一军训的时候打了教官好像还有当时的志愿者,但是背后有人就把这事压下去了,这学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转到咱们一中来了,总之咱们这些小beta还是躲着点的好。”
他说这个,娄舍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先不提颜宿的为人——毕竟他了解的也不多,就单提这件事的逻辑问题:他既然势大都把事压下去了,干嘛高二又匆匆转学过来呢?
颜宿的转学手续没办全这事他也是才知道,就是新生报道他拿了名单的时候被主任叫过去,说让他看到颜宿让颜宿去趟主任办公室重新填一下转学的那个文件。
“……你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风声。”易泽眉头紧锁,小声说:“还记得八班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徐赫吗?就是高一那会不服老班被康姐一顿收拾的alpha。”
他这么一提,娄舍就想起来了。
那会是高一军训完,八班英语老师去培训还没回来,所以他们班主任帮忙代一周的课。
那小子没老实几天就染了头黄毛,半夜翻墙出去上网,所以白天上课基本就没醒过。学校里传他跟张副校长有关系,八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就没敢管,也跟其它老师打哈哈。
就直接撞在娄舍他们班主任的手里了,上课睡觉硬是被提了起来一顿怼,又一句都还不回去。他感觉自己丢了面,就想耍阴招在放学之后拦住她吓吓,结果正赶上康蕴砚问题,直接被揍了一顿。
鼻青脸肿的,第二天就传遍了学校。听说老班摁着他还把那头黄毛染了回来,自那以后徐赫直接绕着一班和英语办公室走。
“记得,他怎么了?”
易泽说:“他初中在私立学校上,好像是个校霸来着,其它那个学校上来的学生看见他都赔笑脸,不过人不多加上有康姐镇着,这事也没怎么传开。”
“这跟咱班那个有啥关系???”学委质疑说:“你要欲扬先抑,也抑得太多了点,徐赫和他又没对上。”
“谁说没有,”易泽冲他做个鬼脸,继续说:“你们知道校草刚来的那天就跟徐赫打了一架吗?”
娄舍立马抬眼看过去,眉梢眼角都写满了惊讶。
学委反倒一副骄傲的模样,金丝眼镜又重新挂上了指尖,满脸都是‘看!我说的没错吧!’
娄舍看了堵得慌,拿捏好力度就往他小腿肚子那里踹了下,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对着易泽颔首示意他往下说。
“他转学来的那天你们有体育课都去操场了,我不是崴了脚请假了吗?然后我就补英语罚写——”
他说到这声音里隐约有几分悲愤,顿了顿就跳过去说:“然后我去英语办公室,老班当时大概去校长室处理他的事了,那里面没人,然后我就从最里面那个窗户那看见徐赫好像是心情不好,跟拿着东西低头好像是在等人的校草撞上了。”
“徐赫嘴欠你们也听说过,他当时直接脱口而出骂了句街,校草瞥了他一眼没理会。我也不知道他们起了啥矛盾,反正徐赫拦着校草不让他走,校草就把他摁地上直接摩擦了一顿。”
易泽说着兴奋起来,摩拳擦掌的把右手搭在学委肩膀上,左手攥着学委的胳膊做了个姿势,“看见没!就这么一动,徐赫直接就摔过去了,他肩膀摔在小石头上我看着都替他疼。”
“替谁疼?”
有个熟悉的嗓音从后面插进来。
娄舍一愣,扭头看过去正对上跟在班主任后面,拿着棕色档案袋抬起眸子往这看的颜宿。
“……易——”娄舍有点尴尬,正想踹一脚易泽让他收住,被班主任一抬手给止住了。
看着班主任微笑的表情下犀利的眼神,娄舍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其实他刚才喊易泽,虽然只喊了一半但是声不小。谁知道因为怂憋了这事大半年谁也没敢说的易泽现在表现欲爆棚,愣是没听见娄舍最后的良心,也没听出来出来问话的是班主任。
“当然是替徐赫疼呗,校草看着不显打架还挺阴的,徐赫还手之后被彻底收拾了一顿。结果我从窗户那一看,徐赫都快疼死了愣是找不着个伤口。”
学委张张嘴想说句话,他就没有娄舍病号的特权了,直接被班主任给瞪了回去,过往的经验让他迅速的解读出‘敢出声你就试试。’立马把嘴闭上了。
娄舍悄无声息的用余光看了看班主任的表情,默默往边上靠了点数走廊上贴的瓷砖的砖缝。
一阵阴影打过来,他才发现自己正好朝着被八卦的正主挪了点,俩人中间的距离现在只够搁下一个人。
???
颜宿不是在班主任斜后面来着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娄舍满眼问号。
“校草真的nb!你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等会,”易泽蓦地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僵硬的从嘴角扯了抹要哭不哭的笑出来。
“老—老师—您吃了没——”
“吃饭着什么急,”班主任慢条斯理的转了转手上用来给ppt翻页的电子笔,一字一顿的说:“我看你说的挺有意思的,继续说啊,让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