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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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阴雨。
本以为能先等来一个结果，或是他又有了什么新的动静，没想到反而是学长们要代表学校先来看望我们。
真是不知道一个军训有什么可看望的，肯定是校报又没有素材了，他们来水一些图片，然后灌一堆励志鸡汤进去。
老师们就爱听这个，也爱干这个，仿佛新纪历以后的鸡肉都不要钱一样。
来的人出乎意料的是顾明衍学长。
有时候真觉得他简直就是个谜，似乎比颜宿这个有军职有背景的人知道的还要多，表现的好像一副无意表现的隐士模样，偏偏什么活动和奖项都写在了他的履历上。
昨天特地发消息说要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总感觉就没那么简单。”娄舍自言自语说，拿起随手写的日记在灯光下欣赏欣赏，“算了，反正他又不会给我惹麻烦。”
就是不知道那个闻博远在打什么主意，一个写着时间地点的纸条，总不会是要约他出去一网打尽吧？
娄舍漫不经心的拿起一边的马克笔，把日记一条条涂黑，直到看不出写的内容。
“嘿！看我今天起的多早！”
走廊外面传来易泽洗漱完和李淮初打招呼的声音，娄舍慢悠悠的把日记从本子上扯下来，然后一条一条撕的粉碎。
“你又在做什么？”易泽关上门，往这边探了个脑袋，“撕纸玩？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爱好。”
“排遣压力而已。”娄舍轻快的说。
时针指向十一的时候，他们准时离开了宿舍楼。
显然注意到天色阴沉的人并不止他一个，教助尚且能保持矜持，新生们可撒了欢，宿舍到集合点再到操场统共也没有多长的路，硬是一个话题翻来覆去的兴奋。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多云转雷阵雨！”
“绝对会休息的吧！”
“不会有第二种可能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已经未雨绸缪的带了伞了嘿嘿嘿……”
天真啊，天真。
娄舍蠢蠢欲动得想给他们浇盆冷水，又觉得不能错过他们看到操场上巨大的透明隔罩时的表情。
当时颜宿给他看那个模型的时候，他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
“所以不会停止训练的。”颜宿一时有些失笑，“再不济也还有室内和地下训练场。”
“……就只是个军训不至于吧？”娄舍盯着那个电子屏，又回头看了看一无所觉正在训练的小树苗们，突然心有戚戚。
“开会的时候，教官们特地提出的。”颜宿不动声色的给他指了指一旁用方言吆喝的老李，“他是第一个。”
“他强烈要求不能荒废学生的时间。”颜宿想了想又补充说。
娄舍简直哑口无言，不用……这么认真吧？
“哎哎哎，学长，你说我们想的是不是天衣无缝？？”
娄舍从回忆里抽离，对上那一张张期待的小脸，心想：那隔罩做的才叫天衣无缝，就是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这么淡定了。
他心情极好地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的说：“是啊，天衣无缝呢。”
易泽恶寒的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凑到李淮初旁边小声说：“他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我怎么看见他这个表情就觉得浑身发冷？”
杜景淳毫无所觉，反而诧异的又看了看娄舍，坚定的摇了摇头。
易泽虽说本来就没对他抱什么希望，看到这个反应还是心头一梗，翻个白眼。
和往常一样，四营五营涉及到许多仪器或是武器的使用，并不在操场进行训练，在进行完统一清点之后，就转战到了3号楼的室内训练场。
热武器的杀伤力大，而且更新换代也很快，光是辩识的基础知识就足以讲上半个月。
所以五营一般会先进行基础训练，然后由颜宿统一示范用法，一些危险性在三星以下的小型武器甚至每个人都有试用的机会。
“这是联邦在十三年前停止使用的博士四代枪械。”颜宿语气平淡的将一个纯黑色非常有质感的枪支展示给学生们看，“它的射程是普通枪械的二十倍，冲击力很大，足以穿透百米之外的墙壁和钢铁。”
“目前进化的博士五代……”
alpha苍白的手指搭在黑色的金属枪支上，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性，他的手法是那样熟练，他的手指是那样灵敏，仿佛下一秒就会握住手柄扣下扳机，坚硬的子弹会以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从镗□□出，正中敌人的心脏。
而他的眉眼还会如现在这般平淡冷漠，仿佛什么都不会让他动摇。
娄舍耳边听着他详略得当的介绍，眼神却追随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渐渐出了神。
颜宿在他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人？
大概就像这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未出膛的子弹，有清晰的目标，冷静的判断，强大的爆发力和执行力，永远不会退缩也不会迷茫。
他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小时候的梦里，也没有问过那个被他记了很多年哪怕封印记忆都很难抹消去的向日葵有什么意义，颜宿这个人本身对于他来说的象征意义其实是大于他这个人本身的。
他曾经是一个英雄，一个保护神。
所有人都说那是他幻想出来的，甚至说那可能是他所隐藏起来的第二人格，他信了。
所以在长达十几年的记忆生命中，哪怕他表现的多么出色，哪怕他展露出了多么优异的天赋，在那个被人认为蕙质兰心的心里总有一片位置藏起了深深的自卑。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不敢去直面恐惧，所以让它在梦中无数次重演，哪怕我躲过了、反击了，我也不是靠我自己，我甚至没有在现实中真正抗争回去。
我不敢面对过去。
我是一个懦夫。
外人眼里的不管是乐观开朗，还是长袖善舞，又或是镇定从容，娄舍始终在黑夜的角落里深深的自卑着。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黑幕一样的天空被一只手撕开了一角，光芒从外面照进来，这块被遗忘的土地就像终于有了生机。
我是一个正常人。
我没有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躲藏在角落里，只会妄想自己大杀四方的场景，遇到危险只会推别人出去。
我不是懦夫。
真好。
“……你看上去像要哭了。”
娄舍轻轻勾起唇角，正面对上颜宿的视线，“相反，我正要笑出来呢。”
*
顾明衍来的时机恰当的令人惊讶，几乎是迈进训练场引起学生们注意的同时，"哗啦"一声下起了暴雨，雨点击打在透明的隔罩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哪怕五营是在室内，也被这声音引去了注意。
娄舍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一片没有被浇却活似被雷劈了一样，失魂落魄的小树苗们。
他不由得裂开嘴角大大的笑开，翘起的嘴角都带着调皮的味道。
那样热烈的，有活力的，像巧克力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的笑容，颜宿从没在他的脸上看见过。不由自主的也弯起嘴角，露出了微笑。
顾明衍冷淡的眉眼微微上挑，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片刻，不动声色的摁下快门将这一幕收进了相机里。
“学长。”
“抱歉打扰了，”顾明衍说，“学校要求学生会来拍些照片，对学生表示一下慰问和关心，不会占用很长时间的。”
娄舍身为学生会的干事，而且还承了顾明衍不少照顾，这种陪同的事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事实上，第二阶段的新生们都被分散开了。”娄舍远远的指了几个人，“学校被分配到五营的新生并不多，除了那边那几个之外，还有就是那边那个三班的班长高子骞。要认全的话，我恐怕要带你全场兜一圈了。”
顾明衍不是很愉快的蹙起眉。
和颜宿打了招呼之后，娄舍引着顾明衍往外走，3号楼大厅里有随意拿取的雨伞。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学长你是算准了时间进来的呢。”娄舍推开门，撑伞时回头道。
“凑巧而已。”顾明衍盯着雨滴从雨伞边缘滑下。
“也就这一段有雨了，操场上有隔罩。”娄舍见状笑道，“那边是食堂，从这条岔路口直走就是我们住的宿舍。”
顾明衍不可置否。
“……七班那个还有找过你麻烦么？”
娄舍讶异的侧目，“怎么突然这么问？”
“军校的推免信，里面是有你的。不过还没有最终公布的时候，赵主任想要把徐赫插进去。”顾明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淡又不耐烦的说：“推免的名额有限，要求也多，徐赫的成绩和参加的活动方面均不符合要求。虽然被老师和学生会都否认了，不过他们未必不会觉得——”
“未必不会觉得是我抢了他的推免名额。”娄舍抬眼和顾明衍对视，懒懒道：“他就是这么普通又自信。”
“你好像对他更熟悉了。”顾明衍若有所思道。
“呵——反正也不差这一件了。”娄舍嗤笑，“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折腾出什么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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