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弈天下》第十二签

35、告捷

　　百里悍此次出击的确是为西夏新帝赫连雍立威而来，当然也包括抢夺物资，此次连拔三城，加之对大梁周边城镇的洗劫已足够西夏解决燃眉之急。武威城粮草物资充足，若能拿下此关实在是扩大战果的大好机会，百里悍此次出征带上长子百里恢本就有意为他铺路，因此眼见武威城已唾手可得，即命百里恢亲率五千人到武威城助战。
　　萧若薇的思绪终于从回忆中慢慢收回，虽是黑夜，整个武威城却亮如白昼，所有的百姓都被动员起来，男人们修补城墙扛运物资，女人们添柴做饭出尽余力，所有人都在为明日一战做准备。赵寻与周茂不断巡视，手下的士兵连日来伤亡惨重，除了一些重伤员之外其余人仍在坚持作战，派出的求救信息到现在都没有回应，一日前，朝廷援兵据此已不足一百里，若是上天眷佑，明日、明日定能等到援军。
　　四更时分，妇女们挑了早饭上来分给每一位将士和他们的亲人，走在最前头的女子，身穿一袭素衣极是俏丽，一边走一边拿身后的馒头分给每一位士兵，并对每个人报以坚定又鼓舞的微笑，有些士兵被晃了神，直以为这是上天派下来的田螺姑娘。赵寻巡视回来见到的便是眼前这幅景象，这次他没有阻止萧若薇，反倒是和她一起为每一位将士送去温暖和鼓励。西夏军的军营陆陆续续亮起灯火，炊烟阵阵，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五更已至，西夏军开始进攻。西夏中军大营，百里恢坐在高高的指挥台上颇为悠闲，右手指节随意敲打着节拍轻扣椅背，志得意满地对身后将领说道：“用不了两个时辰，咱们就能在对面城头摆庆功宴了！”
　　武威城城墙，敌军已经进攻了快一个时辰，战士们浴血奋战，最后冲上来的一批西夏兵刚刚被打退，城头满是尸体与被打翻的军械装备，一片狼藉。剩余的士兵正在默契的准备应付敌军的下一次进攻，伤兵和妇孺们正在清理城墙道，尸体已经来不及运下去，被随意的搬到城墙另一侧堆积起来，一排排箭镞、油坛重新运送到剩余士兵身侧。城门是敌军进攻的重点部位，攻城车一遍遍地冲过来，城上的油坛便一个接一个地砸下来，最后都付之一炬，此时的空气中弥漫着被火烧焦的尸体味和浓浓的血腥气，令人作呕，可所有人都必须忍耐，他们必须撑到最后。
　　赵寻随手捡起一块碎布抹去了剑身上浓重的血迹，这柄剑是当年拜入师门时赵寻师傅所赐，师傅赐剑时曾说“凡我门人，日后行事必以侠义为先，决不可乱伤无辜，”赵寻深记教诲对这把剑十分珍爱，甚少使用，昔日明亮的剑身如今已经变得有些晦暗，更有几处砍杀过后留下的明显缺口，赵寻长叹一声对着剑说道：“从来没让你沾过血，没想到这次破了例，可这血是是为了结束战乱而流，为了大梁百姓而流，如此，倒也不算负了你！”
　　西夏进攻号角响起，这一次，似乎比之前的声音都要响亮，甚至有些“欢快”，这是志在必得的声音！武威城大门已经摇摇欲坠，城下烧毁的战车、烧伤的士兵立马被后面冲上来的下一波西夏兵填补。所有人都做好了与武威城共存亡的决心！
　　咚！咚！咚！！！战车撞击城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城内的士兵在城门前排列整齐，手握利刃视死如归，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城门，只等城门倒下的那一刻便冲上去与敌人同归于尽。咚咚咚地撞击声似乎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而非城门。
　　冲啊！！！突听杀声四起，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部队由北向南直冲西夏大军，又有一支万人队由南向北冲了进去，在一南一北两个方向的猛烈夹击下，西夏大军的阵列瞬时有些松散。站在城头的赵寻看见城下飘扬的大梁军旗，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等到了！一声令下，城头鼓声大作，赵寻亲率城内士兵冲出城门，这些天里不是逃亡便是被动防守，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这下，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了！
　　西夏兵先是乱了阵脚，接着又被梁军从几个方向猛攻猛打顿时乱成一团，百里恢眼见自己的部队被冲的七零八落，气急败坏地喊过传令兵，“马上传令，让预备队冲上去！”令兵接令而去，还未等挥动令旗，一名士兵慌慌忙忙冲到前面说道：“禀、禀告少将军，一只数千人的梁军部队正在袭击我军后方，预备队已经和他们冲杀到一起了。”
　　嘭地一声，百里恢一脚踹开面前跪着的士兵，怒道：“这些狡猾的梁人！！！”
　　祁云展率数百骑冲进敌阵，一通砍杀后与其他梁兵汇合，而后直奔百里恢的指挥台。祁云展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风，运足内力后更是势不可挡，拦路的西夏兵被他一一挑落，迅速打出一条通道，直逼百里恢的指挥台。
　　眼见梁军便要冲过来，西夏诸将纷纷劝百里恢赶紧撤退，百里恢乃是主帅百里悍之子，仗打不赢或许还能留条命，可要是把百里恢的命丢在这里那他们就真的活不成了。半个时辰后，一万五千西夏军几乎全军覆没，百里恢身边只余数十骑，仗着马匹精良一路拼杀逃了出来，身后数百梁军仍在追赶。祁云展取出弓箭，拉弓搭弦运足内力，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飞速而出的羽箭射穿了一名西夏兵的身体后稳稳插进了百里恢的心脏，祁云展抬手示意所有人停止追击，是时候留几个活口了！
　　至此，武威城之危已解，梁军首战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