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战之殇1之命运•四域•轮回》荻野丞

9、第 9 章

　　流砂彷白
　　紫熙

　　我，来自熙星降临之时，拥有人与神的力量，拥有所谓的幸福，拥有来自这个世界的风花雪月，拥有属于我的一切。
　　我就是我，我就是朱雀宫的王子，朱紫熙。
　　我直到长到一岁，也没有见过我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忽近忽远，我不懂得那是什么。因此，我没有问过父王，我的母后是谁？
　　时光流逝，三年过去，记得那年春天，在紫菀花纷飞的日子。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眼前，只觉得她有杨花般笑靥，绝美的面容。
　　父王把我叫到他的面前。“紫熙。快叫她娘。”
　　我愣愣地看着那张脸，那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娘吗？她是那个样子吗？
　　那个女人笑了笑，她把我抱在怀里。我闻到淡淡的花香，温暖的味道漫延到心底，她轻声唤着我的名字。“紫熙……”我闭上眼，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娘时刻都陪伴着我，几乎在每一个角落，甚至是在梦里。我不再孤单，因为我有娘在。
　　她会做许多的铃铛，挂在朱雀宫的每一个角落，风一吹，铃铛响起，如同娘的声音，清脆，悦耳。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紫菀花开得很茂盛，已有几个月没有看见母后娘了，她在哪儿？
　　那晚宫里的侍女们很忙，不停地有人从娘所住的方向进进出出。奶娘把门锁上了，不让我出去。我使劲踢门，也无济于事。“娘怎么了？我要见我娘！”我向她嚷着。
　　终于，我趁着奶娘整理床铺时溜了出去。
　　我藏在琳瑗宫的侧门背后。从那个角度，我可以看到母后的房里人影攒动。娘发出一阵阵惨痛的呻吟声。父王在门前来回地挪步。
　　那时的我有一种冲动想看看娘究竟怎样了，正当我从门背后走出来时，天空中的一道工光射了过来，落在屋顶上，随后便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娘的叫声停止了。
　　门开了，所有的人都退了出来 ，离开琳瑗宫。而父王疾步走进了屋内。
　　我躲在娘门口的石柱旁往里探看，看不见母后，但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芫曦。”父王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便响起了母后嘤嘤的哭声。
　　“芫曦”是什么？母后为什么会因它而哭呢？
　　我悄悄离开了那儿，母亲在做什么，那么痛苦，那夜我彻夜难眠。
　　第二天，父王召集了整个宫的大臣。他手里托着一个婴儿。父王向大家高声宣布着：“这是琳瑗皇后为我生的公主，她的名字叫做朱紫菀。”
　　当父王宣布出这一条时，我知道，我又有了一个妹妹。
　　我看着几个月不见的娘，却说不出一个字。这几个月来，她显得很憔悴。
　　宫里的人都在为她的降生而庆祝，看着父王和母后高兴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我离开了那儿，我想，娘的心是不是离我远了，因为我的那个妹妹。
　　日子仍然在过，别的孩子总是有娘的庇护，而我却没有，但我不怪我娘。因为她要照顾小妹妹。可是因为有紫菀的存在，娘就不能照顾我，不知怎的，一种东西让我从心底排斥朱紫菀。我怨吗？怨她夺走了娘对我的爱。
　　可是令我吃惊的是，朱紫菀的存在并没有让宫里的许多人感到高兴，相反地总是受到宫里人的冷眼，看得出娘不在里，宫里的人显出对她的厌恶是知道的。
　　每当朱紫菀摇摇摆摆向我跑来叫我紫熙而不叫我哥哥时，我都想与她一起玩，但心底的那种想法还没消失，迫使我转身离开。
　　一晃，就到了十岁，朱雀城里仍然显得平和而又安祥。
　　我坐在城墙上向宫里眺望。“喂，朱紫熙，你下来！”“干什么？”
　　是父王的嫔妃所生的儿子。“把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取下来，给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不给的话……”
　　“我不许你们抢紫熙的东西！”一个声音响起。
　　是紫菀，她挡在我面前，我心里顿时一热，但却把她狠狠地拉开，她被摔在了地上。“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向她冷冷地甩出这句话，她在旁边愣愣地看着我。
　　“就是，你给我们滚一边去，你哥都让你滚了。”那几个小孩放肆地笑着。我和那几个王子狠狠地扭打在一起，朱紫菀的哭声我隐隐约约听得到。他们扯下我脖子上的朱雀琳刀时，一个声音喝止了我们。
　　“娘！”其中一个人叫着。那个女人轻蔑地看着我，拍拍自己儿子身上的泥土。“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想要吗？”“你，你们快把东西还给紫熙。”紫菀哽咽着。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儿子要，滚一边去。”那个女人开口了，她们转身离开了。
　　我没有去追，只是想着那个女人的话。转眼看看紫菀，她也看着我，对了这样的话，她不知听过多少次，为什么她要帮我，为什么？
　　紫菀想来扶我，我甩开她的手，一个人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躲在房间的角落里，那个朱雀琳刀是父王给我的，如今却被别人抢了去。但想到朱紫菀挡在我前面，我又不那么排斥她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理她，却仍然护着她。
　　突然，门悄悄地开了，透进了一丝月光。我站起身，挥手把灯点亮了，朱紫菀站在我面前，灯光映出她亮晶晶的眼睛和那枚朱雀印记。
　　“给。”她双手托上一个东西，放在我手里，是那把朱雀琳刀。我很惊异地看着她，却发现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因为替我要回了朱雀琳刀而导致的吗？
　　在这个皇宫里，没有一个人与她玩，大家都讨厌她，是为什么？
　　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看到她的笑，比娘还美。
　　“你十三岁喔！要听话喔！”我和紫菀坐在葑函楼的城墙边。
　　“紫熙，宫里除了父王、母后，就你最疼我，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她喃喃地说。
　　“嗯，我也是。”这时，我看见父王出现在葑函楼的城门之下。
　　怎么，只有父皇一人，他要去做什么？前边就是朱雀林，过了朱雀林就是朱雀山了。父王一个人去那儿干什么？我摸了摸身边的刀，跳下楼下。“紫熙，你上哪儿去。”“我去保护父王。”
　　“我也来。”紫菀也从城楼上下来了。“武功学得不错。”“嗯。”
　　我和紫菀向着父亲的方向去了。
　　朱雀林里光线暗淡，只有一条小路通向黑暗，为什么父亲要只身前往？
　　“紫熙，这儿好黑，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的好。”紫菀使劲儿地拉紧我的手。
　　不知走了多久，隐隐约约地看到有泛红的光，近了，隐约看见有父王的身影。
　　父王的背影久久伫立在那儿，一直没有任何的移动。
　　父王突然俯下身子，像依靠在了哪个地方似的，他身后是什么？
　　紫菀紧紧地靠着我，我感觉得出她的身体在发抖。
　　“紫熙他长十五岁了，个子很高，样子很像你，只是总喜欢独来独往，我知道他很想得到母爱，可是他从没有向我问过，他的娘哪去了，他很坚强，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流过泪。芫曦。”
　　父亲喃喃呢呢又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可“芫曦”这个字我好熟，对了娘是因为它而哭的，父亲为什么又会唤着我的名字呢？
　　“芫曦，要是你还在的话，紫熙一定会快乐地叫你娘。”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娘？芫曦，是我的娘！”我的心为之一怔，不由得站起身来。
　　“父王。”我在他身后叫着。父王没有转过身来，叹了口气。“我知道，迟早你也会知道的。”
　　父王站到一边，面前显现的是一个石碑，我注意到了石碑上刻的字，那些字泛着光。
　　“朱雀城第二千七百五十代护法，朱雀城王朱昃轩之妻，朱雀城王子朱紫熙之母子芫曦之墓。”
　　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她才是我的娘，早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死去的娘。
　　泪从眼眶中盈出。“不会的，告诉我，我娘没有死！”我向天空呐喊，可没有回答我。
　　我并不是琳瑗的儿子，我注定是个没有娘的孩子。
　　我哭累了，靠在娘石碑前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双手放在我肩上，很暖，我睁开眼，是紫菀。“熙，走吧，我们以后会常来看她的。别担心，还有我会保护你呢！”
　　那时的我觉得紫菀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我拥着她“我会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我暗暗发誓。
　　紫菀，你走了，走向了属于你自己的世界。
　　你就如同你所说的话一样，用了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
　　我终于发现，我为什么在那时对你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不仅是因为你长得像我娘，而是你血液内透出的爱，让我感到了娘的存在。
　　我多么希望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再看见你的脸，那时我会抓紧你的手，不会让你再如馥郁的紫菀花，香消即逝。
　　请相信，我会等着你，哪怕几千年几万年，只要你在就好。
　　不知在下一个轮回到来时，能否有你的笑靥，如紫菀花，在风中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