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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入世篇 别离 ...

  •   又过了几日,彻底进入寒冬时节。

      慕飞濂看了会阿娘留的书,闲下来时便想起寒玉曾说过他有一件名为“千秋”的斗篷。于是缠着他想看看,两人避开周围的眼线到了队伍最后的箱子处。

      慕飞濂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又有人说于理不合、主从不分之类的话便小声问道:“你们大士族的人真的不与平民百姓相交吗?”

      寒玉皱着眉头说道:“也不是啊,像丫鬟、仆人什么的不都是百姓嘛,我们也说话啊。”

      慕飞濂给了他一个白眼,无语道:“这能一样吗?算了,你不懂。”

      两人已经走到队伍箱子处,寒玉见四下无人取出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小心的打开了。

      “哇!”慕飞濂惊呆了,入目皆是富贵。这件斗篷不是用普通的绸缎制成而是用的羽纱,线为红白二色相交,表面细看有云纹和水波纹的图案。每一针都仔细考量,经纬间浓郁的贵气袭来。

      寒玉自豪的说道:“好看吧?下雨的天气穿它最合适!”

      慕飞濂的嘴张了好久才合上,他搓着手,讨好似的问道:“我能摸一下下吗?”

      话语刚落,寒玉拍拍胸脯,大方的说道:“摸一下算什么,你想穿都行!”

      慕飞濂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连连道谢,觉得自己能交上这样的朋友,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晌午临近,两人一前一后的到树林吃午膳,慕飞濂不是傻子,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众人异样的眼光是什么意思。所以碍于自己百姓的身份,两人便商量好吃饭的时候不坐在一起。

      日头降落,天色很快黑了,队伍行至一处山路时突遭暴雨,只片刻的功夫雨就倾盆,这个季节本来天寒地冻的一场雨过后,公子病倒了。

      *

      众人不得不停下为他治病,幸好家主想的长远将平时容易用到的草药都带了来,随行的郎中拿起医药匣子为公子诊治,不一会他的额头就开始渗汗。

      这脉象若有若无,气如悬丝,难,难治。

      慕飞濂见郎中半天没动静,以为是庸医。又看寒玉高烧不退很是着急,便说道:“你能不能治好他,要是不能就早点说,我再去请别的郎中。”

      脑子里正琢磨用哪种药材合适的人一听这话愣住,马上回道:“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救不好公子一样是个废物。”慕飞濂不客气的回道。

      郎中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想他家族三代行医,为堂堂蜀国国君都治过病今日却被一黄毛小儿无视,顿时张口结舌。“你,你,简直放肆...”越着急越说不出话,一气之下竟把针扔在地上,索性不打算治了。

      阿廖见状赶忙拦下郎中不停的说着好话,而慕飞濂则守在旁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后来郎中平静些,决定进山采药但是必须要慕飞濂跟着。

      他看了一眼郎中,明白这是跟自己杠上,再扭头看看重病的寒玉,还是点了点头应下。

      然而就在临走前看场子的仆人却慌忙的跑过来说公子的千秋斗篷不见了,此物价值千金更是皇帝御赐之物,要是丢了所有人都担待不起。

      “这可怎么办啊,快找找。”

      慕飞濂倒心觉古怪,好端端的准备斗篷做什么?这个时候难道不是救人要紧?这帮下人真是奇怪。

      “廖大哥,小的们找遍了四周都没有发现披风。”

      阿廖走过来,眼神穿过众人,紧紧盯着慕飞濂说道:“去他的帐篷里搜。”

      “是!”

      没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己身上,慕飞濂疑惑极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傻傻的站着被坑。

      不一会仆人双手捧着匣子,步伐很快,停在阿廖面前说道:“大哥,确实在他的帐篷里找到了。”

      什么!!!

      还没等慕飞濂为自己辩解,众人便认同他就是偷窃之辈,上去就是一拳头紧接着痛打了一顿。

      慕飞濂疼得蜷缩住身子,手护着后脑,牙齿咬的咯吱作响,骨子里的倔强支撑着他不能退缩、不能向仇视自己的人低头。

      “好了,下去!”阿廖走到他身边左脚踩着慕飞濂的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问道:“疼吗?”

      “不疼,你”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男人又更加用力的踩下去,这一下正好踩在他前胸的肋骨处。

      “还挺有脾气,你给我听着,别让我再看见你懂吗?”

      慕飞濂被踩的起不来,只能把头深深埋在泥泞的土里,他张嘴一口唾沫吐在阿廖的鞋面,冷笑道:“所以说像你们这种狗,就只配乞求主子能多看一眼,才能满心欢喜?哈哈哈,真是愚蠢!”

      “咣!”阿廖彻底被激怒,抬脚就踢在他肚子上,这一脚下了死手慕飞濂感到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你个外人懂什么,公子那样的人也是你能接近的,我愚蠢?你再说一句试试?”

      旁边拿着药匣子的郎中有点看不下去,忙两边劝起架来,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君子不与小人置气,罢了,还是先给公子找药。慕飞濂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撑着地,踉跄着站起往山里走。

      阿廖见他起来,大喊道:“你还敢跑,偷东西的贼!再跑我砍死你!”

      慕飞濂突然觉得他很好笑,明明能力足够强还怕后来者居上?他头也没回,朝后面摆摆手说道:“我去山里给公子采药,不会跑的。”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还有药这一回事,马上各干各的开始准备起来,郎中也背上药匣子准备跟着他上山。

      “诶,你熟悉山里的路,一会你动作利索点抄近道下来,咱们甩下他。”阿廖趁着擦肩的功夫小声嘱咐道。

      *

      慕飞濂找的仔细,身子弯的极低,弓着背扒拉着野草。

      青木草到底在哪?

      这种草常年生长在满是青苔的壁石或台阶,周身长满锯齿状小刺,稍不注意就会被割伤。

      郎中心事重重,他也耳闻了这个小孩和公子的事,但感觉此人颇有胆识,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他们嘴里说的满腹心机之人。

      “您看看这个是吗?”

      郎中低头见他手掌裹着的布料尽染,已经分不清是被人打的还是被割的伤口,血色的液体中躺着一片翠绿的叶子。

      “是,这个是。”

      得到肯定后,慕飞濂开心的跳起来,连手心的伤都觉得好了几分。

      郎中看着他,又想起阿廖嘱咐的话,突然做不出这种缺德的事,“一会你顺着西南方向就能看见蜿蜒的路,再往北走就到山脚。听我一声劝,公子那你还是别回去了。”

      慕飞濂霎时脸色苍白,把手中的草递了过去,什么也没有问。

      雨又继续下起来,穿过密集的树叶,雨点稀稀拉拉的落在肩头,慕飞濂低着头任由身上的血水流淌。

      这一走就是三个时辰,最后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头晕的不行,重重倒在地上。

      *

      次日一早他被照眼睛的阳光刺醒,睁开双眼看见很多人晃来晃去。

      有个男人的声音很大声,吵吵的说道:“头儿,这儿有个小孩,睡在咱们地盘算怎么回事?”

      有人摸了摸他的额头,手凉丝丝的很舒服,慕飞濂“唔”的呓语一声。这个个男人的声音更大,站在慕飞濂跟前底气十足的说道:“他发烧了,应该活不了多久了,随他吧!”

      呵呵,原来自己生病了,怪不得这么难受......慕飞濂换了个姿势,把头埋在稻草下,“咳咳”的剧烈颤抖起来,动静之大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他们还在说着什么,慕飞濂听不真切,头晕的厉害一歪身子迷迷糊糊的倒在草垫上,意识半醒间想起阿娘曾讲过的光怪陆离的奇事......要是世上真的有神仙就好了......

      三日后清晨,他是被生生冻醒的。

      败落的寺庙年久失修,遮挡的窗户早已破烂,香火尽断,门框半吊着,风吹过还有“吱嘎”的奇怪声音。那群人不在庙中,没了嘈杂人声的寺庙顿时添了几分古朴。

      昏睡了这几天,慕飞濂感觉肚子饿的不行,他扫了一眼寺庙里能吃的东西几乎没有,于是如受蛊惑般手脚并用的爬到案前,希望能有吃的。但失望的是积满尘灰的桌前空无一物,他呢喃道:“神仙啊神仙,我知道你法力高强,能不能变出吃食呢?我病了,求求你赏点东西吃吧!就一口也行!”

      这时忽然大风吹过,把门板吹散“啪”的掉在地上。慕飞濂吃惊的看向门口,窄小的门挤进来一群人,他们骂骂咧咧的说道:“真倒霉,吃的没抢到还差点被送进官府,真背!”

      男人一屁股坐到地上,有个高个子男人骂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混了,原先还能出点苦力混口饭,现在饥荒闹得,屎都吃不上!”说完往地上淬了一口。

      众人附和道:“就是,这哪哪都没吃的让人怎么活?”说着说着一瞥眼看见有小孩跪在案前,很是吃惊,走到身后问道:“你在干嘛?不会是烧糊涂了想求神仙送饭吧?”

      慕飞濂晕晕乎乎的扶着案台站起来,他不习惯这么多人盯着,说道:“我就是试试这儿的神仙灵不灵。”众人听完,纷纷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世上怎么会有神仙?我看这小子是烧傻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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