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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醒来 ...

  •   左玄裳是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味回到修罗城的,当左伤上来扶她时才发现,她的衣服已被鲜血染了个透彻。

      一模满手的红,饶是左伤跟了她九年,见过无数次她受伤的模样,也未曾有一次像现下这般令她胆颤心惊。

      “城主!您...”
      “先别废话。”她将手中药瓶递给左伤,“这是离朝千鸩的解药,拿去给池墨服下。”

      那个小小的素白瓷瓶里,装的是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药丸,左伤放置鼻下嗅了嗅,的确是离朝千鸩的解药没错。

      她领命离去后,左玄裳便回了房里自己处理伤口。先前在飞鹤山庄封住穴道时,顺便封了点痛觉,现下解开后,所有伤口的疼痛一起涌上来,让一直面不改色的她终于蹙起了眉头。

      艰难地将衣服一件件脱下,她这才将自己身上的伤势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那条右臂上伏着血淋淋的七条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还有身上被唐仲斐的刀片射中的几个血洞、肩膀上和脖颈处被划破的皮肤、断裂的左手五指,让她看起来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

      正待她好不容易换上新的小衣时,左伤在外面敲响了房门。

      “进来。”她坐到矮椅上,问道:“池墨情况如何?”

      “刚服下了药,毒素退了一些。虽然还未退干净,但估摸着最早今晚,最迟明日便会醒来。”

      左伤将带来的医药物品放上矮桌,取了麻沸散和针线帮她处理伤口。右臂那七条伤口光是缝合就花了两个多时辰,加上其他伤口的包扎和指骨的接合,等一切忙完已是子时。

      不仅医人者累得满头大汗,被医者忍得也是满头冷汗。终于等到伤口均已处理完毕,左玄裳否决了左伤想派人去煎药的想法,并且下令城内人等在自己醒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因为任何事来打扰她。

      她实在是太累了。

      一人挑战六大派,本是毫无生机的事情,左玄裳也算赢得侥幸。若是浮屠观的老观主还活着、若是白十钦没有那颗仁心、若是秦观海亲自上场,这场挑战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赢的。

      可饶是这样的侥幸,也让她拼尽了十成十的力气,毕竟能坐上掌门之位的人,多少都是有些真本事的。

      趁着麻醉的药效还未完全过去,左玄裳掀了棉被倒头就睡,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她的呼吸便已绵长平稳。

      卯时。
      天边泛了鱼肚白,陷入沉睡的左玄裳没有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吱吖”声。方醒来不久的池墨悄然踏进屋内,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

      他的嘴唇依旧如昏迷中那般苍白无色,若是屋内亮堂,甚至还能看见他皮肤仍透着淡淡的微紫。

      方才刚刚睁开双眼,他便感觉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是奉命守着他的左景。

      于是他便从左景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池墨静静凝视着眼前那两条包扎好的手臂,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心口一般,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很想抱一抱她,亲一亲她,可伸出的手指又缩了回来。他不知道她身上还有哪些自己看不见的内在伤口,他怕自己一不小心碰疼了她,于是只能弯下身子,在额心轻轻印下一个吻。

      清晨的微光擦过窗格子洒进屋内,除天地和池墨自己之外,无人可知,曾有一滴糅杂了爱意和愧疚的泪珠,落在了柔软的绵帛里,最终蒸发在了空气之中。

      更无人可知,其中愧疚并不如常人理解那般。

      他愧的,是从未说出口的事情。

      *

      左玄裳深睡了整整三日,连身体所需的水分,都是左伤用特殊方法给她灌下去的。

      期间迷迷糊糊中,她偶尔能听见微弱的打斗声,却因身体和精神太过劳累,便也始终无法醒来。

      待三日之后她终于睡了个饱满,悠悠醒过来时,池墨就坐在她身边,仿佛从未离开过一样。

      “你醒啦,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揉着睡意未褪的双眼徐徐坐起,接过池墨端来的温水仰首饮下。

      精神稍微清醒了些,左玄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毒素可是全都清了?”

      “都清了。”他用指腹拭掉她嘴角的水渍,浅浅笑着,“你拿命带回来的药,就算不管用,我也得从地狱里爬回来见你啊。”

      以往他也总会看着气氛说些好听的话,她也就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忽地,一丝血腥气钻进了她的鼻子里,“怎么有血腥味,你受伤了吗?”

      一瞬间的不自然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还不待他回答,便又听她道:“啊,睡懵了,我忘了自己身上就有伤口,还不止一条呢。”

      闻言,池墨微不可察地暗舒一口气,随即又不免心疼起来,“是不是很疼?”
      “倒也没有太疼,忍还是忍得住的。”

      后半句他信,她的忍耐力一向比常人要强,这他知道。可那前半句......他也知道,对她来说只要不是足以让她龇牙咧嘴的伤口,都不算太疼。

      但他三日前问过左伤具体伤势,他犹记得提起那伤口时,左伤皱得只差拧在一起的眉头。

      要知道左伤可是一个医者,且跟随左玄裳数年,什么伤势没见过?却也会在回想她那日的伤势时,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

      可想而知,她所受的伤会有多重,又会有多疼。

      “对了,”她的声音突然将池墨的思绪拉了回来,“那日救走邢川,致使你中毒的人,你可有思绪?”

      他微微摇头,“那日毒烟在人之前出现,越来越浓时我们才看见一个黑影,辨不清男女,不过......”

      “不过,既会用毒又会使用暗器的,非无天居莫属了,是吗?”

      池墨并未反驳,她又道:“可是能制出离朝千鸩这种剧毒的,无天居里没几个,我基本都认识。他们是断不可能和一个刚刚公布身份的邢川扯上关系的,更没有理由去救他。

      而且,我猜想这次的情况同碎影盟那次一样,是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往无天居那边查,为的就是让我们魔教之间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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