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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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君凡已经趴在隔离栏上吐了一地。南宫烈把外套裹到他身上，手伸到外套下面，为他顺着后背。寒风阵阵，他自己也冻得缩起脖子。
灌下那杯酒的时候，雷君凡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今晚的结局。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原以为肯定能够撑得到家。这一路，他咬着牙屏着气，却还是压不住胃部越演愈烈的翻腾和绞痛。如果南宫烈再晚个几秒钟停车，他很难保证不会直接吐在自己身上。
事实也是如此。雷君凡冲出车门，还没摸到隔离栏，胃里的东西就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他晚上本来也没吃什么，仅有一些的内容物几乎立刻就被吐了个干净，但剧烈的绞痛却并未轻易休止，反而激得胃里频频翻涌。他弓着背，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隔离栏上，用隔离栏的金属杆紧紧顶住抽||搐的胃部。
但这样做好像也没有什么帮助。胃依旧灼痛得厉害，间隔一阵就抽搐着反出一股酸液。然而冷风一吹，醉意竟也趁火打劫，急急地涌了上来，说不清身体究竟是变轻了还是变重了，总之，肯定是更加不受控制了。他下意识地紧紧攥住隔离栏，好让自己不会在晕眩和被胃痉||挛引发的抽||搐中轻易摔倒下去。
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分辨不出是夜晚的缘故，还是醉意，或是由于呕吐，目之所及，全是一片模糊的暗影。高速上的车辆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各色引擎的轰鸣声，车灯刺目的光线，巨大而嘈杂的声响和光亮像浪，一层层向他扑过来，让他愈发晕得天旋地转。
等吐完这一轮，雷君凡已经直不起腰。南宫烈顺着他喘息的节奏抚着他的后背，看他平静了一些，才敢去扶他的肩，让他倚靠住自己的身体。雷君凡双腿发软，几乎走不了直线，全凭南宫烈拉着他的裤腰，连拽带拖地往前跨了几步，才摔坐回车座上。
“君凡，看着我，君凡……”南宫烈轻拍他的脸，焦急的声音扑在他耳边。
“我没事……”雷君凡枕着椅背，努力聚集起残存的精神，转向声音的方向。
没事个屁。他就在雷君凡跟前，但爱人连视线都没跟他对上。南宫烈火气飙至顶点。他俯身为雷君凡扣上安全带，将外套盖在他身上。雷君凡已经被醉意钳制，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什么，扯着南宫烈的衣角不肯松手。“君凡，别闹。”南宫烈小心地掰开他的手指。“我知道你难受，再忍忍，我们马上到家了。”
在车库停好车，南宫烈有些后悔离开酒吧时，没有找曲希瑞来接他们。如何把雷君凡弄进家门，成为了此刻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大问题。他也喝了点酒，但自我掂量还能驾车，一路上，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避免因超速把交警引来，好在自始自终都没遇上交警，到了这会儿，也感到脚下稍微有点飘*(1)。雷君凡还有些意识，然而已经醉得瘫软。南宫烈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拉起他的手臂勾到自己脖子后面，把爱人的大部分重量都扛到自己肩上。
醉酒之人往往显得格外沉重。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半拖半扛地把人扶到房间，雷君凡却拉拉扯扯着不愿意躺下。南宫烈气不打一处来，松开环在他腰际的手臂，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老实躺好。”南宫烈没好气地命令道，动手去解他的衬衫和裤子。
白衬衫的前襟在隔离栏上蹭了一大片泥灰，剥下脏衣服，雷君凡此前压在金属杆上的上腹位置，已经隐隐透出一片淤痕。南宫烈拧着眉头，继续为他脱下鞋袜，把裤子拽下来。触碰着雷君凡的身体，南宫烈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有些发热，而一双脚却是冰凉。
他拉过被子给雷君凡盖上，去打水给他擦身。端着小半盆热水回到房间，雷君凡已经调转了姿势，侧身卷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南宫烈把被子拉开一个角，就见到他叉着双臂紧紧压着上腹。
“是不是胃疼的厉害？手拿开，我给你揉揉。”南宫烈绞干毛巾，将热毛巾叠起敷在雷君凡胃部，自己上手隔着毛巾为他轻轻按揉。
雷君凡只是蜷着，也不吱声，却在南宫烈为了他按揉了几下后，扯着南宫烈的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南宫烈看他脸色一下煞白，神情也不太对，连忙把水盆拖到床头。
“哎慢点……往这儿吐！”
“呕……呃……”雷君凡趴在床沿干呕，间歇地吐出了一些液体。胃里的东西早在高速上就被他吐干净了，其实根本就吐不出什么。胃被酒精刺激到痉||挛，已经断断续续疼了一路，不想到了这会儿，疼痛竟又阵发加剧。醉酒让他的意识变得模糊，反应变得迟钝，感觉也理应一并变得麻木，然而醉意却并未压制住痛感，他的胃里依旧如同刀剐般的疼。他本能地绷紧身体，妄图把体内的疼痛给挤压出去。
“放松些，君凡，放松。”南宫烈跪在地上，手垫在雷君凡的腹部，顶着他的胃帮他按揉。手下的触感又冷又硬，他稍稍施了点力，尝试把那一团紧张揉开，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怕按伤了他敏感的胃。
而雷君凡哪里放松得了。他疼得厉害，喘息都打着颤。绞痛一阵阵攥着他上腹，逼着他不断干呕，断断续续吐着不知是什么体||液的稀水。他几乎无法自制，身体的控制力降到基准线以下，呕吐的时候一口气没接上，一下把液体呛进气管，惹得他又猛烈咳嗽起来。
他边吐边咳，气息全乱，憋得额头青筋暴起。南宫烈跪着给他拍背顺气，却反而越拍越乱。他急忙起身，贴着雷君凡坐到床沿，托起他上半身，让他枕着自己的腿，也顾不得他吐到床上还是自己身上，用先前在医院照顾他时学会的手法，手握空心拳扣着他后心的位置，顺着他咳喘的节奏一下一下地用力扣击着，帮助他咳出呛入气管的液体。雷君凡一阵猛咳，身体颤得像是顶着风暴摇摆的树，好一阵才理顺了呼吸。
他光着上身趴在南宫烈腿上，后背肉眼可见地紧绷着。他本就体脂低，再一掉肉，骨节就显得愈发分明。随着他压抑的喘息，肩胛骨和斜方肌、脊柱和竖脊肌组成了虬结的沟壑，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地起伏。南宫烈知道他胃里还难受，就附身去抱住他，让他稍稍侧转身体，把枕头垫在他背后，重新探手去揉那兴风作浪了一晚的胃。
其实雷君凡酒量并不差，喝酒也一贯有分寸，别说喝吐，在南宫烈印象中，就连喝醉都不曾有过。按雷君凡的酒量，他能吐成这样，这是喝了多少？
一想到在酒吧发生的事儿，南宫烈不禁又有些置气。他当然还在生雷君凡的气，气他这样轻易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然而，眼睁睁看着他吐到冷汗涔涔，浑身发颤，胃疼到整个人蜷成一团，他心里也是鲜血淋漓地疼。
雷君凡已经吐得精疲力尽。胃当然还是疼，但在南宫烈的按揉之下，却也渐渐平息了躁动。看雷君凡不像再会吐的样子，南宫烈扶着他重新躺好，给他简单擦了身，抹去身上的污物和酒味，又去冲了两个热水袋，一个敷在他上腹，一个塞到他脚下。热力迅速渗到胃部，也让冰凉的脚暖和了起来，雷君凡拧着眉头，低低哼了一声。
“这样会感觉好点吗？”
雷君凡依旧侧着身，缩在被窝里，眼角眼尾都泛着红，半睁着眼直直地看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倒显得莫名的乖顺。南宫烈心中一软，轻轻叹了口气，安慰地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低下身去亲他的侧脸。
他刚要关灯，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差点忘了重要的事。“等等……把药吃了再睡。”
南宫烈兑了杯温水，托着一把药，用吸管小心地把水喂给几乎完全被醉意支配的爱人，哄着他把药逐粒吞下。雷君凡乖乖吃了药，拱了拱身子，从被窝里探出手，勾住南宫烈跨坐在床沿的腿，低声叫他的名字。
“烈……烈……”
“我在。”南宫烈摩挲着他的脸颊，柔声回答。
“……我会赢的……”雷君凡含含糊糊地说。“……你等我……”
南宫烈听得不明就里，只当他是醉后胡言。“好，好，当然是你赢。”
他像给孩子哄睡似的，隔着被子轻拍着雷君凡的后背。而雷君凡倒也真的像是孩童一般，在他轻拍的节奏中沉下呼吸，安静了下来。南宫烈哈着气，试图把雷君凡搭在自己腿上的手捂热。爱人的手被他合握在双手间轻轻搓着，突然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手指反射性地一缩，扣上他的掌心。南宫烈忽然间福至心灵。“君凡，你是吃醋了吗？”
雷君凡不应，南宫烈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凑近去看他。而雷君凡已经合起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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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一章有读者留言提到，烈酒驾了。在这里补充一些关于酒驾的说明：
美国大部分州规定的酒驾(DUI)标准是血液酒精浓度(BAC)>=0.08%，与国内的标准类比还是要宽松不少(国内BAC超过0.02%就属于酒驾)。那么BAC超过0.08%是什么概念呢？差不多就是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男性，四罐啤酒/一小杯烈酒(一个shot)的量，饮酒一小时内。
小烈大概喝了一个shot的伏特加，当然是酒后开车(危险驾驶请勿模仿)，按国内的标准肯定算酒驾，按美国标准，大概刚刚踩线。剧情中，他们两个走运，没遇上交警。要是碰上交警在后面闪灯鸣笛要求 pull over，小烈给交警表演完走直线背字母表之后，再吹个气，万一不幸踩线/超标，当场就会被带进局子——那就没有这章照顾君凡的事儿了（强行狡辩，反正就是想写受照顾醉酒的攻+醉吐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