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别离苦》瀚悠居士

31、野心

　　我不敢回答小玉的话，沉默。
　　对于写作的人来说，在哪里都是工作。就如我，在贵州写作，和在深圳或在浙江写作，又有什么不同呢？
　　但是，我在深圳呆惯了，好兄弟石权_1376也在那里，我莫名地就觉得喜欢深圳了。另外，其实我知道小玉家人在浙江的，如果我去了，依靠小玉的家人，那我跟吃软饭就完全一样了。
　　我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撑出一片天空！
　　小玉见我没说话，她也沉默了许久，才小声说道：“瀚悠君，我还是跟你去深圳吧。”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承认我有点自私，宁愿小玉千里迢迢来深圳陪我，也不希望她回浙江去。但我又不敢说这句话，我说了，小玉可能就看不起我了。我觉得我不是虚伪，毕竟人穷言微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听了小玉要跟我回深圳，我内心大喜，心头已经计划好租个房子，和她双宿双飞，或者说是金屋藏娇——男人就是这样，身边有个美女相陪，总觉得倍有面子。不过我又隐隐有些担忧，我很怕小玉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我在黑夜的房间里，思绪万千，脸色忽晴忽阴，还好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小玉也看不到我的脸色。
　　我辗转反侧，一夜没睡安宁。
　　第二天起床，小玉看了我一眼，道：“瀚悠君，你昨晚没睡好么？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我掩饰着摇摇头，说道：“没事，我们去吃早餐吧，吃完早点收拾东西。”
　　下了楼，嫂子对我们可客气多了，她见了我，笑道：“瀚悠，你昨晚肯定太用功了，脸色都那么难看。哎，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过度了……”小玉见嫂子说了这么多，突然明白过来，俏脸涨得通红，不住望着我笑。我哪敢解释了，只得说：“吃早餐吧。”
　　吃过早餐，就收拾行李了。我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衣服，还有余下的七根削尖的百解藤棍，一下子就收拾完了。小玉因为是来我家作客的，衣物也不多，我们不到半小时，就把行李准备好了。
　　小玉说道：“瀚悠君，左右无事，我们不如去薄姒姐姐家里坐坐吧。”我点点头，说道：“好，我正有此意。”毕竟薄姒救过我，当时她据理力争，我才没有进去局子里面。虽然后来我治好了她的病，也算报答了她，但是朋友也是需要经常走动的。
　　我出门去集市买了两条烟，另加一个猪头，便和小玉一起往薄姒家走去。我们镇的村比较多，薄姒住在平湖镇，就在我住的下湖镇东北方向。我家在村口，出了门往东北方向走就是了。
　　因了发了信息给薄姒，所以她早早地就在村口等我们了。一见面，小玉就跟薄姒叽叽咯咯说个不停，人们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我觉得两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了。我刻意将气息运于右脚处，所以走路的时候，倒看不出我是瘸子，就跟一个完全正常的人似的。
　　到了薄姒家，我心里一直嘀咕——她家实在太大了，三间房屋地基起的，足足建了五层！这在我看来，却是一种炫耀。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自卑，薄姒这家伙太难装了，家里那么富裕，还装得跟贫寒人家似的，穿着也那么普通。
　　薄姒见了我的表情，笑道：“这是我爸建的房子，以后留给我弟弟的。”我内心被柔柔地撞了一下，她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怕家境太好伤害了我。
　　薄剑书已经跑了出来，说道：“姐夫，你来啦！中午我们好好喝几杯！”我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只有那两百元，余下的钞票竟然没有带，心头不禁十分忐忑。
　　进了屋，才知道屋里有不少人，薄姒的父亲薄云天、母亲孙老花都在，另外还有什么大伯、四叔全家，总共坐了十余人。我们在客厅的主客位坐下，毕竟是客人，所以就坐在茶几旁边。
　　小玉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感觉有些光芒四射，许多人都往她身上盯，还有人赞道：“哇，这闺女丝毫不逊薄姒哩。”小玉落落大方，一一向众人问好。
　　孙老花似乎对我十分喜欢，说道：“孩子，你给我们每人捎来的两千元，我和孩子的爸都收到了。你太客气了！”我看了一下薄剑书，心道：“这小子挺会做人的，从一万元里面弄了两千给父亲、两千给母亲，自己吞了六千，弄得大家都十分高兴。”
　　薄剑书见了我，吐了吐舌头，仿佛做了一件好事一样，不过我心里倒是挺感激他的。
　　孙老花见我有些拘束，问道：“孩子，你几岁啦？”我只好实打实说道：“我过年三十三了。”孙老花点点头，说道：“你比薄姒大五岁，正好。”我有些奇怪，什么是正好？我觉得我比小玉大十一岁，也正好呢。
　　薄姒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瀚悠君，喝茶！”她话音未落，小玉正好拿了一颗花生，便扔了过去，说道：“瀚悠君只有我能叫。”她在薄姒家里也丝毫不留情面，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我只得拿起茶杯，喝了起来。孙老花又道：“孩子，你在深圳做什么的？”我有些呆滞，小声道：“我……我是写文章的。”薄剑书大声道：“妈，他是作家。”我满脸通红，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大伯听了，插话问道：“小兄弟，你是什么学历？”我只好说道：“我原来读到高中毕业，后来又自学了中文专业，现在是中山大学中文系成人学院本科毕业的。”他大伯“哦”了一下，又问道：“那你这样一年能有多少收入？”我更加面红耳赤，去年还是小玉支持我，我才能在深圳生活下去，我只得说道：“没多少，没多少！”
　　众人见我除了长相尚可以外，一无长处，皆喝茶起来。
　　孙老花转头向着小玉，问道：“姑娘，你不是本村的吧？”小玉笑了笑，环视众人一圈，玉指轻轻指了我一下，道：“我是她女朋友，是下湖村的。”我听到有人叹息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孙老花又道：“姑娘，你几岁了？”小玉道：“我二十二了。”孙老花点点头，说道：“我家剑书二十五了，大你三岁，你们倒是挺配呢！”小玉摇了摇头，说道：“阿姨，我觉得我跟瀚悠君更配。”
　　薄云天一直没说话，此时终于开口，道：“小伙子，你叫……瀚悠，对瀚悠是吧，这名字倒挺有文化的。”我点点头，有些感谢他，第一次有人说我的名字有文化。小玉也向他点了点头，感觉对薄姒父亲印象不错。
　　薄云天又道：“你都三十三岁了，还事业无成……这也没什么嘛，男人只要努力就好。”我和小玉一起点头道：“是，是！”
　　小玉看了我一眼，似乎说：“瀚悠君，你要加油哦！”我向她点了点头。只听薄云天又道：“我是负责收购平湖村的土特产去卖的，今年开始，打算把你们下湖村的土特产一起收了。”我有些吃惊，这明明就是要把手脚伸到我们村来。
　　众人哈哈大笑，似乎十分得意。薄姒的大伯道：“你们下湖村就是丘家、安大傻子两家比较厉害，我们今年要将他们摆平了，这样，我们的生意就大了。”
　　薄云天望了我一眼，说道：“瀚悠啊，以后我生意做大了，你来帮我。”我心里一愣，说道：“叔叔，我可能能力不足……”薄云天没理我的话，继续说道：“你好好跟着我干，以后娶了我家薄姒，你这位女孩子呢，正好嫁给我家剑书，大家一起，好好干！”
　　我有些愕然，今天难道是情人节，众人都在乱点鸳鸯谱么？薄云天怕我不同意，又道：“只要你娶了薄姒，这三间五层楼，就归你了！你不要看薄姒二十八了，那是因为她眼光高，一般人她还看不上，她好歹还是我们的村花呢！”立即有人附和道：“是是是，薄姒绝对是大美人！”也有人“哇”地叫了起来，说：“这五层楼，至少值个百来万呢！”
　　我望了望薄姒，觉得十分难以置信。小玉倒是十分满意，说道：“瀚悠君，薄姒是个大美女，你果然新年行好运，财色双收啊！”小玉的话让孙老花十分满意，她竖起拇指道：“姑娘啊，我看你身段不错，是旺夫之相，以后跟着我们剑书，就享大福罗！”小玉点点头，说道：“瀚悠，你找了薄姒，可以少奋斗十年了。”
　　薄姒似乎十分难堪，看着我时却眼神带笑，她对各位说道：“爸、妈，你们大家搞错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他们今天过来看一看。”
　　薄云天似乎没听见，说道：“瀚悠，你跟着我干，我们争取成为镇里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