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求而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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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住下几个孩子的囚室并不算小，只是现在算起来有十多人挤在这里，还有那到处都是的碎石，一片狼藉的室内怎么都不像是适合对话的地方。
芥川龙之介的异能「罗生门」是十分适合战斗的异能，但对于一些未曾接触异能或是厮杀的孩子来说，那展开的利刃与怪物无异。
若是生活在贫民区的孩子，多少对于血腥的场面有一些抗性。看着眼前这些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少年少女，他们虽然身上带着伤，但那一双双眼睛却是和贫民区的孩子们有着不同的色彩。
啧……看样子这次可能要麻烦路比跟那边的人多商量些了。
尽管中原中也猜测这些人可能都不是来自于贫民区的孩子，但也不代表可以放任让森鸥外把人带走。
“喂，你们。”他向着角落中的那些少年少女喊了一声，两手插在口袋中眉宇间的不悦显而易见，“接下来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明日香那边。至于这个变态大叔……你们之中有谁生病或者受伤的吗？”
既然森鸥外自己说了愿意出手帮忙，那么利用一下他也无妨，反正真要比战斗力，中原中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少年少女们被中原中也一喊，互相对望着看了几眼，最后都摇了摇头。他们身上的伤大多都是最初被带来这里的时候企图逃跑而被打伤的，少数还包着绷带的地方也都好得差不多了，毕竟那些人还要靠给他们打扮来进行拍摄。除了躺在地上的太宰被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伤，若不是因为他那张被绷带遮住的脸就足以吸引人，那些人也不会把他抓回来。
这样算下来，现场身上伤得最重的或许就只有芥川了。
“咳咳……在下无事。”似乎是被击到了胸口，芥川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疼痛地咳出了声。像是不愿让中原中也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他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罗生门」从衣摆下延伸而出插在地面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芥川不允许自己在中原中也的面前露出那样不争气的模样。
“这边这位少年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比较好，看你的情况可能会有内伤，不好好治疗的话，今后对身体都会留下不太好的影响。”森鸥外摇了摇头，作为医生而言他还是很称职的。眼前这个少年被贫民区的人们称为『不吠的狂犬』亦或是『羊的看门犬』，其实力自然是有目共睹的，会如此狼狈的原因也只可能是一个。
躺在一边的太宰一点都不心虚地打了个哈欠。
“闭嘴，在下不需要港口黑手党的医生伸出援手。”芥川凶狠的眼神瞪了森鸥外一眼，伸出的布刃蠢蠢欲动，仿佛下一刻就会驱使着「罗生门」向他攻击过去一般。
这两年来因为『羊』的人数增加，在那必要的扩张行为中，他们多多少少还是会和其他势力有所摩擦。大部分的小组织都会畏惧『羊』所拥有的武力，剩余下来的大型组织活动范围大多也与『羊』错开。唯有到处肆虐的港口黑手党不同，『羊』与他们的成员发生过多次的冲突。
最初是因为港口黑手党打算将黑手伸入中立区，而『羊』的据点就在这里。有那么一支队伍想要杀鸡儆猴，便气势汹汹直接找上门来，结果被芥川和中原中也两个人反杀。这般一有开端，之后的骚扰就没了停。
所幸的是，中立区之所以能保持中立，也是因为其中盘踞了其他能够压制住周围组织的力量。港口黑手党的队伍平日里偶尔进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大张旗鼓地冲进来攻击，也要受到这里的反扑。
芥川虽然不知道之后具体为何港口黑手党的人没有再频繁地攻击过来，但那段时间里和他们结下的梁子已经深深刻在了心里。尽管与森鸥外并没有什么仇，但是他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医生这一点，就足以芥川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我可是好心呢，嘛，既然少年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森鸥外耸耸肩，露出一副有些无奈的神色。
中原中也知道芥川的倔脾气，自然也不可能让他接受森鸥外的治疗，更何况万一那个不良医生真的动什么手脚，他不能让芥川冒这个险。
中原中也拉过芥川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在对方惊讶的神色里扛着他往外走。
“中，中原さん，在下可以自己……”
“伤员就乖乖地呆着，不想让我把这事告诉银的话就别乱动。”中原中也再看了一眼那些角落里的人，“外面已经没有敌人了，你们跟上我。”
那些个人虽然曾经十分想逃出去，但面对着绝对的力量差距，最后也只有明日香一个人坚持要离开。看着那样坚持的少女，他们安慰过她，象征性地鼓励了她，但也未曾想过那个女孩真的可以逃走，还找了救兵过来。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少女能够逃走所找到的道路是如何总结出来的。
扶着芥川站在门口，中原中也看着屋子里的人一个个人走出来，最后就只剩下了并未出手阻止的森鸥外以及躺在地上的那个少年。
“喂，那边的你。跟着这个港口黑手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要是想离开的话现在还不晚。”他看着那个在地上装死的人，总有种很想把他拎起来敲打两下的冲动。
“欸——森先生，有人在当着你的面在劝诱我呢。”太宰望着那天花板上的弹孔，棕色的发丝之下露出的眸缓缓合上，再是睁开看向站在自己边上不远处的森鸥外。
“是呢，要是太宰君真的想要跟着他们走的话，我是阻止不了的。”森鸥外这么笑道，丝毫没有什么挽留的意思。
“唔……”太宰像是真的在思考了起来似的，方才他被芥川护在身后，硬是一点伤都没受着，心里反而有些说不清的遗憾。从地上坐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向着中原中也和芥川的方向走过去，站在了昏暗的房间与明亮的走廊交界线前。
“跟你们走的话，能让我死得痛快一些吗？”露出笑容的少年人用着本应是清朗的声线说着寻死的话，与站在亮光下的人对视着，暗淡的眸子里映不出他人的影子。
“哈？”中原中也听着太宰的话皱起眉全然没听明白，这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人为何开口就是轻生的话题。
“我啊，在追求能够死得痛快一些的办法。森先生说可以帮我，但是到现在都一直很忙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耷拉着肩一副低落的模样，太宰斜着眼瞟了一下森鸥外，语气里带着些许抱怨的味道，“这真的很过分不是吗？说什么救了我就要负责，大人什么的真是麻烦。”
听着太宰无厘头的话，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两个人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文字在脑袋里打着转再重新拼凑起来。
“喂，不良医生，你对这家伙做了什么！”总而言之先把问题扔给森鸥外，毕竟有眼睛都看得出这两人是认识的。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不如说我是救了太宰君的呢。”莫名被训斥了的森鸥外实在是觉得很冤枉，他正要上前两步解释，却被那猛地刺过来的灰刃止住了脚步。芥川龙之介认为是港口黑手党的医生做了什么拿捏住了对方的把柄，威胁着这个叫做太宰的人，所以他才会看上去仿若没了魂似的，说着想要轻生的话。
“如果你们也不能的话，我去哪边都没有区别吧。”太宰摇了摇头，虽然发出了疑问，却是用着肯定的陈述语气。说着便要转身回去森鸥外那边，比起天真的小朋友们，这个男人在计划着的东西或许还能让自己在死之前看场演出消遣消遣。
尽管那消遣只会让人在黑暗中陷得更深。
“喂！”中原中也正想抬起手拉住太宰，却因为扛着芥川暂时空不出手。而还能驱动「罗生门」的芥川让灰色的布条去拦住太宰的同时，却发现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瞬间意外又发生了。
「罗生门」消失了。
就像是之前战斗的时候那样一样的情况，然而现在已经不是混战的时刻，能够非常直观地看清异能的失效就是接触到了太宰的时候。
“你……”两人震惊地看着站在那昏暗之中的人，他微微抬起头，这才露出了想起什么的神色，一手敲了一下另一手的手心。
“啊，没有告诉你们呢。”太宰左右晃了晃脑袋，“异能力在我这里是无效的，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呢。”
“可恶！”仿佛是被愚弄了一般，晓是中原中也也明白了究竟为何芥川会如此受伤。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让芥川的异能出了问题，结果如此狼狈，“你这家伙！！！”
脚下的碎石在重力异能的影响下颤动着从地上升起，只要中原中也对着那石块施力，便能够向着太宰攻击过去。石块本身并不是异能，若是真的打中太宰，也还是会给他造成伤害。
“欸……要攻击我吗？可以的话请向着要害来，最好是可以一击毙命，这样的话我也可以不用多等了。”太宰鼓起掌着又凑近了几步过去，张开双手像是要迎接对面的人，“来吧，我是不会躲开的。”
面对着性命的威胁却一脸欣喜，对于此人来说若是中原中也全力发泄了自己的不满，那他自然是可以轻易地就踏上前往三途川的旅程。然而中原中也虽然可以毫不犹豫地收拾那些个恶徒，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却又不同。硬是要说的话他也只做了害芥川被那些敌人攻击到这一件事。和罪不可恕的那些家伙是不同的。
“……”有种力气没地方使的憋屈感，中原中也咬着牙，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芥川，你稍微等我一下。”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拿下来，确认了芥川还可以自己站立，中原中也走近太宰，抬起手臂就直接给了他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脸上，把人给揍倒在地上。
“这一拳是我替芥川揍的。他因为你的关系才会受伤。”中原中也弯下腰抓住太宰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扯起来，又是一拳再打了一次。“这一拳是我想打的，我看你这副样子很不爽！”
“说什么追求痛快的死法，真的想死你早就已经死了。你只是……”中原中也俯视着被他打倒在地上的人，满腔的愤怒倾注在了他方才的拳头里，“你这家伙只是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坐在地上的太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红色的血沾上了手指。脸上疼得发麻，他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打过了呢？垂下的头发盖住了眼睛，他再一次地发问。
“那么，人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那种事情自己去找，你人生的意义是只有你自己才能看到的。”中原中也抬起手臂，握紧的拳头伸出拇指指向自己，“我们拼死地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未来，才能找到我们诞生于世上的意义。你才几岁？遇到了多少事情？就这样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开什么玩笑！”
中原中也越是说着越是觉得气愤，在这个贫民区里有多少人在挣扎着想要活下去，不管如何的痛苦都要拼死地活下去，然而这个叫做太宰的人却笑着说他追求死亡。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太宰用手擦掉了嘴角的血，挑了挑眉用那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回应着中原中也，“还是说……你当「羊」的守护者已经上瘾到连我这「羊」之外的人也要管进去了？”
跟着森鸥外的时间虽然还不长，但太宰多少也听说了关于那个未成年武装团体『羊』的事情，特别是名声在外的『羊的守护者』和『羊的看门犬』。毕竟在这个混乱的横滨贫民区之中，这个团体的情况有些过于特殊了。
只有力量才可以管束住群体。在太宰的设想中，那些在贫民区长大年轻气盛又得不到正常教育的羊群能够如此稳固，仅仅是靠所谓情感的羁绊是不可能的，那么便只有强者约束弱者这一种办法。而亲眼看到了这两个人，那种和预期不同的微妙差异感，让太宰忍不住想要试着扒开看看他们是不是隐藏起了什么。
“你……！”眼前的人显然是没有听进话的样子，中原中也简直就想再揍他一拳。芥川的咳嗽声拉住了中原中也差点就要崩断的神经，这个人死活都不听的话，自己也没有义务去帮他更多什么。单方面殴打毫无抵抗能力的人，这反而显得是自己无理取闹。
一旁看戏看了好一会儿的森鸥外此时总算是重新发挥了些许存在感，中原中也不再去管坐在地上的那人，而是转向了森鸥外，杀气腾腾的样子充满了危险的预兆。
“我没时间跟你玩心思，把你带走的人的位置给我。”红色的异能光芒笼罩着他，对付太宰不行的话，对付森鸥外还是可以用得上的。
“我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地址给中也君也可以，但是作为交换我需要得到身为「羊」的守护者的你亲自和我的委托人说明，这样也算是让我有个交代。”叹了口气，森鸥外从医生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片，上面隐约可见写着两行字，“这也是我的底线了，中也君。”
中原中也的视线在房间外等着的一众人群和芥川身上看过，最后转到了森鸥外手中的纸片上。
“中原さん，咳咳……就让在下咳咳……”
“好，那就做这笔交易。”
“中原さん！”芥川听见中原中也的话，震惊地瞪大了眼，就要冲进来阻止他。
“但是我得先确保了所有人的安全之后才能跟你过去。”他盯着森鸥外，钴蓝色对上那泛红的深紫，“我不管你是不是要耍花招，但是愚弄我的后果你不会想知道。”中原中也踩着的脚下地板猛地收到重力碾压而下陷，整栋房子似乎都在摇动。
森鸥外得到了中原中也的承诺，自然是心中满意了的。他将手中的纸片递过去，嘴角的笑容是中原中也所厌恶的虚伪。一把拿走了对方手中的纸片，中原中也塞进了口袋里就朝外面走去。走到了房间那已经完全被破坏了的门前，他停下了脚步，头也没有回地这么说了一句。
“喂，那边的你，要是还有点头脑的话就重新好好思考一下。”
“欸我？嘶……真的有那么在意我吗？”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太宰开口的时候牵动了肌肉发出了吃痛的声音，“如果你是可爱的小姐姐的话我还能高兴一点……”
“哈，你头脑果然有问题吧？”中原中也嫌弃地指了指对方的脑袋，“我可还没说原谅了你这家伙对芥川做的事。下一次再见到你还是这副蠢样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
“你打人好痛的呢，这样的事情我不要——”
“啰嗦！”
“中原さん，这个人就由在下来咳咳……咳咳咳！！！”
“芥川你待着别动了！”中原中也把激动的芥川按了回去，拖着他就要带着其他人离开。在他踏出了房间的时候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那人的声音，依旧是故意拖长了音有些欠揍的语调。
“太宰，我的名字是太宰治，要好——好——记住哦。”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求而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