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丞相在线追妻》盏中鹿

67、雾里梦中

　　那声音夹在嘈杂的市井人声里听不真切，起初我以为是宋礼，但仔细一想不是，宋礼不会也不喜欢那样唤我。

　　回头时目之所及的那张脸，令我有些错愕。

　　他看起来是刚从哪里长途跋涉而来，额角渗着细细的汗珠，穿一身素极的布衣，手里还挎着一个浅灰蓝的布包，而与这身装扮及其不相称的脸，此刻正带着微笑看我。

　　印象里他很少笑，所以他笑起来的时候感觉跟这张脸更不相称了，以至于我愣在那里，半天吱不出一个字，直到他贴近我眼前。

　　“余令？”

　　然后，他很轻的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像一片雪悄悄落在耳尖。

　　我缓回来，便问他：“祁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近来闲暇时间多了些，就游山玩水来散散心。”他端详着我的脸，“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我用视线上下扫了一遍他的行头，“嗯……印象里你一直都没有几刻闲暇时间。”

　　“最近一阵子好几股势力都被宋礼解决了，你应该知道的。眼下形势已没有前些时间那样乱，也没有我的事要安排。”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我倒是觉得在这里偶遇你十分不容易。我们是否有些缘分？”

　　他为什么自从上次一别后都不尴尬的？而且话相对他自己来说说的更多了。还缘分，从前他会讲究缘分？

　　“宋大人说离城暖些，带我来此避寒。”

　　祁肖听到他的名字，了然道：“能猜到。那一位断然不会放你独自出门。”

　　他看我如一只笼中鸟，金丝雀；他看我亦然。

　　见我沉默，他自顾自接下话头：“这里，其实是我母妃故乡。母妃尚在人世时，曾带我回来过。这里有一个叫雾里的地方，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是什么样的地方？”其实我不是很好奇，但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

　　“是一个传说之地。那个地方有很多神奇的传闻。”

　　祁肖似乎是看出来我其实不感兴趣，眼有促狭的接了这样一句谜语般的话，他在故意激起我的好奇心。

　　我也是有点叛逆心理的，便抱起胳膊不去追问，微微歪过头看他。

　　“不过这离城呢，还有一味干果蜜饯，叫梦中。”

　　“……梦中？”我语带困惑的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见我果然被挑起兴趣，他眼尾微挑，眼中有胜利般的笑意：“怎么样？感兴趣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敷衍你？”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从小对不感兴趣的东西说话时语气都轻飘飘的漫不经心。”

　　“这蜜饯为什么叫这名字？”

　　这传闻中的地方和蜜饯的名字倒是很配，雾里梦中，不真切而朦胧。

　　“我也不知道。”

　　“……”

　　我有些嫌弃的看向他，接收到我嫌弃的眼神，他不知为何很开心：“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吃，你要不要去？”

　　铺垫了这么久，原来是要带走我。

　　我犹豫了。

　　因为那个人一直都没来寻我，换做往常，早就如同鬼魅一般幽幽出现在我身侧，如同男鬼一般，他是有点渗人在身上的。但他现在没有来，反而让我觉得更渗人了。

　　可是，我确实很好奇那个叫梦中的蜜饯。

　　“其实我在等——”

　　突然吹过的一阵风带走了大片大片的十二月花瓣，风裹挟着那股幽淡的香气穿过每个人的鼻尖，那雾气一般的花瓣落得满地，四周宛如起了一层薄雾，但顷刻间又逐渐消退了。

　　我未出口的话被祁肖伸过来的手打断，他的手极轻的覆在我脸侧，蜻蜓点水一般，而后拇指拭去一瓣黏在我眼尾的十二月。整个动作他完成的又快又轻，我看向他眼睛，他那张有冷峻五官的脸上，眼里含着一种我说出来的东西，但与他冷淡的脸形成极强的反差。

　　“……我今日其实是与宋大人同行。”

　　话音未落，我侧目一瞥，那男鬼一般站在对街的身影快将我浑身的血液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