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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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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临市的四季向来分明,近来几场大雨基本浇灭了夏天的燥热,水珠湿漉漉地挂在玻璃窗上,给这繁华城市添上几分唯美的意味。
瑞云公寓503室
一根修长白皙,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轻滑了滑液化后湿漉漉的玻璃窗,接着,一只黝黑透亮眼睛,透过玻璃窗上滑出的明晰,望了眼窗外头的世界。
确定雨停了后,言晊用带着水珠的手指,挑开月牙锁,拉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气。雨后淡淡泥土的味道,弥漫在鼻息间,缓解了言晊久坐后的倦意。
言晊的住处靠近他的学校——沧临二中。言晊望着偶尔可见几个高三学生的校园,想着昨天遇见的那人将会和他一个班,不由对即将来临的高二生活多了点期待。
“叮咚叮咚咚咚——”
言晊闻声挑了下眉,走回书桌前,往常谁会在这个时候联系他?
滑开手机解锁,言晊一眼就看到了个醒目的红色圈圈,圈圈中白色的数字21,仿佛在控诉手机主人不及时回复消息。
言晊心想:这人能在短短十几秒内发送二十多条信息,也是个人才。
红色圈圈里的数字还在上涨,言晊被吵得耳朵疼,按了静音键,结果抬眼就看到对面人才发来的一条信息【你是不是静音了??!】
言晊吓了一跳,有点心虚得关掉了静音,又陡然意识到:我心虚什么?遇到这个人后,我怎么总是奇奇怪怪。
故事的开始还要追溯到昨天。
“榆哥!”
球场三分线边站着的少年闻声冲他的队友招了下手,看着队友起跳传球,身体微蹲,随后稳稳当当地接住篮球。
少年趁着对方球员还未回神,快速做投篮连贯动作后,起跳投篮,篮球顺着投球的方向脱手而去,不出众人意料地进了篮筐。
“咚”篮球落地的声响伴着少年们的欢呼传来。“榆哥投三分还是一如既往地稳!”
“榆哥牛逼!”
“榆哥还打吗?”
路榆笑着冲队友们奔去,热烈的阳光撒在他身上,照得少年人熠熠生辉,眼角眉梢都带着肆意张扬。
路榆顺手接过许行——这位场外精神支援,递来的矿泉水,边拧瓶盖边冲面前的一群少年说:“不打了,今天就这样吧!改天再约!”
“好勒哥,我妈刚好喊我回家!”刚刚传球给路榆的少年说到,边说边冲大伙挥挥手,示意再见,然后就蹿没了影儿。
“走了走了!”
“榆哥再见!”
“再见再见,开学见!”
少年们相互的道别声此起彼伏,各自迈上了回家的路。不一会儿,闹哄哄的球场就安静下来,路榆手中握着没喝完的矿泉水,转头冲许行笑到:“你今天不是有事儿吗?怎么会来球场这?”
许行温温和和地笑着,抽走路榆手中的矿泉水,替他拧紧,又递还给路榆,不紧不慢地就这渣男的口吻说:“我还不是为了来看你吗?”
路榆笑着推了许行一下,“别闹。”心里明白许行多半是不想说,便不再追问,身体向后倾,懒懒地倚在篮球架上。
阳光透过球场围网照在路榆身上,明暗交错。那一份少年气在阳光下显得夺目,少年五官仍带着未成熟的稚气,发丝软软地搭在前额,偏棕的发色让他看起来格外乖巧,这点乖巧和他脸上洋溢的活力混在一起,叫人无端想起“意气风发”这词。
这幅景象恰巧落在言晊的抬眸一瞬里,言晊愣了愣,大脑不受控制地产生从未有过的想法——走过去,认识一下。
这时,球场三分线处晃出个微胖的身影,身影的主人顶着太阳,冲路榆的方向喊:“性路的,打完了球就扔,下次球不借你了!”
小胖见路榆闻声望来,赌气地向前跑了几步,就地用了十二万分的力,把篮球对准路榆抛来。只是这准头实在是差,路榆,小胖,许行,三个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疯狂的篮球飞出围网,砸在了一个冷淡系帅哥肩膀上。
帅哥言晊本就单淡淡的神色,在被这一事故波及后更加冷淡,他盯住正弹跳得欢脱的球,原本透着无所谓的五官,露出几分恶狠狠的意思。
路榆最先反应过来,忙顺着小门跑出球场,捉住蹦蹦跳跳的篮球,防止其再次行凶,然后转身回到不幸被撞的帅哥身边。
“实在不好意思,纯属意外,内个,小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还是去药店买点药?我们会对你负责的!你快看看球砸伤的地方……”路榆慌乱再加上担心,导致语速快到飞起,完全没给这位“幸运”帅哥言晊开口的机会,末了还加上一句:“小哥哥?说句话呀!”
言晊:“……”
小胖和许行也随后赶到。小胖头上冒着汉,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下用力过猛,没想到球会飞出来砸到人……”
倒是许行问出了关键问题:“现在怎么办?”
现场随着问话安静下来,三个少年望向未置一词的冷淡系帅哥。言晊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没事。”
路榆一听更着急了,忙说:“什么没事,我带你去附近药店看看,这要是有内伤怎么办?年轻人要爱惜自己。”
言晊:“……”
路榆说完拉着言晊往附近诊所的方向走,冲小胖和许行挥了挥手,消失在愣神二人组的视野里。
等两个人回神时,四目相对。
小胖:“榆哥呢?”
许行:“好像是……走了?”
小胖:“那我们怎么办?”
许行:“……回家?”
同心圆大药房
“疼吗?”医生检查了言晊的肩膀后,指着那块显眼的淤青问。
“还行。”言晊现在还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中,莫名其妙被球砸了,又莫名其妙被人拉来看伤,自己还莫名其妙地配合。
医生从药价上取出一瓶红花油,顺带开了几片止疼药,装在袋子里递给言晊,说:“局部软骨组织挫伤,没有很严重,可以用红花油涂抹,实在疼的话我有给你开止疼药,受不了可以服用,服用方法在袋封上,最近放松心情,注意休息,慢慢休养就可以了。”
路榆抢着付了款,硬要送言晊回家,说是心里过意不去,补偿补偿。
阳光穿过人行道两旁小叶榕的叶子,照在两个刚认识,正并肩同行的少年身上。风吹叶片的沙沙声,成了这个灿烂夏末的见证乐章。
路榆笑着冲身边走着的人说:“介绍一下,我,路榆,马路的路,榆木的榆!你呢?”话毕用胳膊肘碰了碰言晊的手臂。
“言晊。”
路榆好奇地追问:“挚爱的挚?”
言晊甚少的耐心基本耗在今天,想着“晊”也没什么可组的词,便道:“日至晊。”
路榆挑了下眉,“日志?□□空间上的那个?”
“不是,是一个日光的日,加上一个至于的至,组成的字,‘晊’。”
然后,言晊就看着路榆右手在左手掌心写写画画,皱着他灵动的眉头,嘟囔:“不认识这字。”片刻后扬首,冲言晊狡黠一笑:“那我以后叫你日志好了,反正我才疏学浅,不认识这字,您不会在意的吧?”
言晊头次面对这种要求,有点懵,不确定地反问:“日志?”
路榆笑着轻拍了言晊一下,点头,“嗯。”
言晊无奈中却升起了纵容的念头,想着,日志就日志吧,随便他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破例行为。
“路榆。”言晊开口叫了路榆一声,路榆扭头看他,只听言晊又补上两个字,一本正经:“鲈鱼。”
常年浪到飞起,从来没有碰壁的路榆小魔王呆了呆,回神后冲着言晊的头发伸出魔爪,在言晊头上揉了两把,看着原本被打理整整齐齐的头发,翘起几根毛毛,笑的不能自已。
言晊好久没有这么和人闹过了,装作凶狠的样子也在路榆的头发上揉了揉,看着他的头发乱成一团,笑着避开路榆的降龙十八掌。
谁知路榆突然停手,冲他严肃道:“言晊,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笑,不容易老。”
言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多了种从未有过的滋味,像是温暖,又像是落寞,半晌后,吐出一个字:“好。”
路榆看言晊认真答应的样子,顿生歹念,又伸手冲言晊头发而去。
两个人笑闹在一起,快要落山的太阳送出最后的光芒,照在两个少年身上,安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