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启》方不懂

5、5

　　血族是一个月光下的种族，他们非魔非神非人，在血族始祖——该隐被逐出伊甸园后，他们暂居魔界，成为撒旦的手下。该隐不满于寄人篱下，暗中通过初拥创造了三位强大的二代，火之亲王爱拉德，水之亲王希拉，风之亲王伊诺克。这三位亲王除了拥有对血的掌控能力，还有对自然界元素的控制能力。该隐还同魔王与莉莉丝之女罗斯剩下了当今的血族之王，奈莫。奈莫是血族与魔族的混血儿，他拥有十分强大的能力，控制血液，控制思维，控制欲望。他们四位偷偷创造了十三氏族，并不断对人类进行初拥以强大血族的力量，该隐为了摆脱魔王对血族的控制，展开了著名的血洒黄昏战役，血族和魔族伤亡惨重，血族终逃脱地狱之门，来到人界，创造巴赫岛，其余的亲王、长老则分别隐藏自己的身份，潜入人类社会，隐姓埋名。
　　渐渐，十三血宿不满该隐创造的“避世”戒律，在人界大肆杀生，肆意将人类变为吸血鬼，扩大领土，揭开了吸血鬼罪恶血脉的序幕。世间一片动荡，到处是鲜血，尸体。后来，十三血宿反目，连年征战不断，即“血族千年圣战”。上帝降临洪水，只有人类才可以登上诺亚方舟，血族受到重创，十三血宿沉睡，并留下末日预言：当我们苏醒时，大地将因我们的愤怒而燃烧，天空将永坠黑暗，叛逆者将永世承受血火的煎熬。
　　该隐也因此被上帝封印，陷入沉睡。奈莫继承了血族之王，创造了议会制度，即重大决定要由三位亲王，十三氏族领主共同决定，王作最后的审批。并赐予卡帕多西亚家族审判、处罚的权利，铲除异己者。
　　血族沉寂了几千年恢复元气，魔界却在此时进行刁难，以报当初的背叛之仇。奈莫派出光影之子塞洛伽去魔界当质子，以求换来几年的和平。
　　“光影之子？”我有些疑惑，血族中怎么还冒出了一个光影之子？
　　然而史书对这位光影之子的记载甚少，我看到另外一本书，名字叫《论光影之子对血族的贡献》，封面是一位金色长发的男子，他瞳孔是天空的颜色，湛蓝，很干净。他身着一身白衣，金色的翅膀蜷缩在身体后，展开一定十分圣洁、美丽。
　　书中说塞洛伽是该隐捡回来的天使，被该隐收为义子。他天生对光有很强大的掌控能力，对血族、魔族的能力都有很强的克制作用，是该隐父子统治血族、牵制魔族的一把利剑。奈莫将光影之子送到魔族以示臣服，塞洛伽在魔界遭到惨烈的对待。后奈莫将其救回，塞洛伽创造密党以及六戒律——“避世”“领权”“后裔”“责任”“客尊”“杀亲”，以巩固奈莫对血族的统治。在血魔第二次大战中，用血族圣物血灵屠刀屠尽地狱百万魔鬼，最终为救血族之王被魔王之子杀死，以死殉族。
　　书中说，塞洛伽的贡献对现今血族社会的稳定奠定了基础，密党的创立加强了血族之间的相互制衡，稳固了十三氏族之间的关系；六大戒律的创立维持了血族与人类之间的和平关系，上帝对此颇为满意；在血魔第二次大战中他以身相救血族之王奈莫，无数血族为之哀悼。
　　合上书，我忽然对这位光影之子还挺感兴趣的，便在藏书室找其他有关他的书，可藏书甚少，大多数都是歌颂奈莫对血族的贡献的。我摇摇头，既然伊诺克是血族非常尊贵的亲王，为什么我能杀了他呢？为什么他那么想自杀呢？
　　我又在书架上想翻一翻跟伊诺克有关的书，这会我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像我走来。我转头，看到是奈莫和管家，“我来看看书。”我对奈莫说。
　　“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他轻声说，拿起我放在桌面上那本讲光影之子的书，他的手轻抚书皮上人物的脸，然后放下书。
　　我也确实有些困了，便跟着他们回到卧室，我问奈莫：“伊诺克为什么那么想死？”
　　奈莫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答道：“血族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没有几个人有那个疯子一样的魄力。卡尔，我们的永生是上帝的诅咒，可上帝却规定我们不能自杀，自杀的血族将在地狱受尽苦楚，最爱的人要被弑神之火烧为灰烬，家族的人都将受尽世间最严厉的刑罚。”
　　“所以伊诺克会选择被人杀死的方式来变相自杀？那他为什么会选择耐西斯呢？”
　　“血族的戒律不允许杀同族，况且他是强大的风之亲王，他死的时候体内迸射出的强大能量就足矣反噬了杀他的人，没人会冒这个险。”奈莫顿了顿，“而对于人类与血族的混血儿，因为其能力的不稳定，审判家族都会杀了他们。其中不乏有能力异常强大的混血种，会将纯种反杀。混血种在能力没有完全觉醒之前，即便是审判家族也不能精准的识别他们，所以这无疑是现在血族管理的一个漏洞。伊诺克正是抓住了这个漏洞，大肆创造混血种，能力弱的便被杀了，耐西斯是一个拥有罕见强大力量的混血种，伊诺克对他寄予期望，没想到最后死在了你的手里。”
　　“我没有被他的力量反噬，是因为耐西斯吗？”
　　“没有被反噬一般有两种情况，一个是杀人者与被杀者有直系血脉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伊诺克选择创造混血种自杀；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杀人者的能力远在被杀者之上。而你的话，”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大概是因为耐西斯在场的缘故。”
　　“那你们会杀了耐西斯吗？”我追问。
　　“审判家族正在对其进行追捕，但我给他们下的命令是抓活的，”他看向我，“毕竟我答应了我们卡尔帮他找到耐西斯。”
　　管家在身后像是被水呛到一样咳了两声，“布鲁斯，无礼！”奈莫提醒道。
　　布鲁斯便没再出声。
　　我笑笑掩饰尴尬，继续问道：“我杀了伊诺克，会不会被你们的审判家族杀死啊？”
　　“不会，我会护你周全。”他认真地看着我。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位光影之子在蓝天上飞翔，盘旋，他的身上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有如神降。蓝天是他的背景，他仿佛是天空的一部分。他的脸要比书上的更俊美，不然一尘。我接住了他掉落的羽毛，是金色的，很柔软。微风吹拂，绒毛微微颤动，柔软而脆弱。柔光笼罩在我身上，温暖包裹着我，想在妈妈子宫中最安全放松的感觉。
　　他站在我面前，眼含哀伤，他的左眼流下一滴眼泪，我忽然觉得心痛，想为他拭去脸颊上的眼泪，忽然发现自己触在了一面镜子上。我用手摸着镜子，是冷冰冰的触感，我再看向他，他的眼泪由透明的液体变为红色的血泪，眼睛也由天空般的湛蓝色变为血红色，翅膀变成了惨白白的骨架。他浑身伤痕，两边肩膀下都各被一根又长又粗的钉子穿进去，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我疯狂地拍着镜子，想把他救出去，想帮他。
　　忽然，镜子碎了，我看见了我自己，是刚刚我在温暖的阳光下注视着塞洛伽的场景。
　　然后梦便结束了。
　　黑暗中，我睡的极不安稳，嗜睡的黑猫此时正盯着熟睡的我，眼中冒着幽幽的绿光，深邃而幽怨。
　　早上起来，头有些疼，我晃了晃头。洗漱后，吃了早饭，想着有奈莫的血红珠在身上便不怕被别的吸血鬼嗅出我身上人类的气息，便出了门。布鲁斯看到我的时候，像鹰一样眯起眼睛，我真讨厌他这个眼神看我。“奈莫呢？”我问他。
　　“主人当然是在睡觉。”他答道。
　　“哦。”我忘了吸血鬼的作息跟我是颠倒的，于是我便自己出了门。
　　巴赫岛似乎常年湿冷阴暗，城堡的边角处长着厚厚的苔藓。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我沿着小路向海边走去。巴赫岛并不大，是血族之王奈莫以及其最忠心的追随者卡帕多西亚家族的领地。别的氏族则在岛周边的小岛上，各家有各家的领地。
　　我来到海边，海风咸湿的气息吹拂着我，我的脑子有些乱，将耐西斯之前对我说的话，以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串在一起，不难发现，我确实不是普通的人类。耐西斯说我也是血族，我可以杀死身为亲王的伊诺克，还有那把刀，我拿起它的时候，虽然无法控制它，但我真真切切感受得到，它在我的手里像有了生命，好像我们之间有着什么共鸣。还有我昨天的梦，难道，我认识塞洛伽？我见过他？梦里的脸是那么真实、立体，就像是我再次见到一个很久没见但却很熟悉的人。
　　我听着海浪翻滚的声音，小雨丝打在我的头发上，我的身上，有一点冷。大海宽广无垠，以最舒展的拥抱接纳天地，我蹲下来，轻触水面，微凉。水柔弱无情，我站起来，这片大海应该也藏着洗也洗不清的罪恶吧，或许有尸体，有血，有秘密。
　　奈莫呢？我很清楚地意识到，他在这之前就认识我。那天在镇上，我见到的那个血族就是他。他把我带过来也只是巧合吗？他对我很好，温柔体贴，这是属于我的吗？最近我的脑海中，经常会想到那天我们在小屋中的场景，我摸着他给我的血红珠，这颗珠子里面有他的血。
　　“血族千年圣战之时，巴赫岛周围的海都被血染成红色，成为名副其实的血海，你敢想象吗？这片海居然又变得如此干净。”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甜甜的声音。
　　我回头，面前是一位身材娇小却很精悍的女吸血鬼，她冲我笑了笑，“你好，卡尔，我叫维尔蒂，属于卡帕多西亚家族。”
　　“你认识我？”我问道。
　　“认识，王给我和哥哥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她凝望远处，“卡尔，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有机会离开巴赫岛就离开吧。”
　　我刚准备问她为什么，一位精壮的男吸血鬼过来敲了敲她的头，她叫了一声，回头看向男人，“别多嘴！”男人打断她。
　　“卡尔殿下，妹妹不懂事，胡说八道您别在意。我是卡卢姆，王派我们兄妹二人来保护您，您杀了伊诺克，密党众人在对王施加压力，要惩戒您，王向他们隐瞒了您人类的身份，您最近最好不要接触其他陌生血族。”他向我行了个礼。
　　“好的。”我淡淡地答应他，然后回头，向城堡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