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可灭》Vega

1、缘起

　　“听说了吗？冥界新一任冥王居然是个女的!”
　　“当然，你说这如今女的都能当冥王了，我都觉得我能当天帝了！”
　　“谁说不是啊，我看这冥界怕是要衰败喽！”灯红酒绿间，酒肆里，人们无所事事的扯着闲话。
　　“小二，结账。”喧哗中，一玄衣女子缓缓起身准备结账。
　　“好嘞!一共二两钱，吃得好下次再来！”店小二应声吆喝。
　　边离交完钱，不急不慢地走出酒馆，身边的侍女忙跟了上来，愤愤不平道：“这二叔真的是太坏了!看见小姐您坐上冥王的位子就眼红，怎么连这种话也传的出来!”
　　边离轻叹一声，淡淡道：“阿岚，你先去别处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没等阿岚回答，她转身就走了。
　　阿岚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这个独来独往的性格，也没多想就到集市上寻新鲜事去了。

　　边离漫无目的的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界，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就这样一直向前走着，走着。身后的繁华渐渐散去，她忽然回过神，发现自己竟身处一片树林之中。
　　风刮过树稍的呜呜声掺杂着乌鸦凄惨的鸣叫，周围黑暗的树林里雾气朦胧，给人一种凄寒悲凉之感，不禁瑟瑟发抖。
　　但边离不一样，自小就在冥府里呆着，什么凄异的景象没见过？她现在只关心出去的路在哪儿，根本顾不上去看景色有多渗人。
　　重重迷雾包裹着整片树林，边离就朝前走着，忽然迎面映入眼帘一座大山，山挡住了她的去路。月光把边离的影子映在石壁上，边离借着月光才发现，山有小口，仿佛若有亮光。
　　不知为何，这山总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还是远离比较好。边离刚向后退一步，忽然感觉自己脚下一空，紧接着就垂直地向下落，一阵天旋地转后，陷入了昏迷。

　　醒来的时候，边离揉了揉微痛的额角，勉强张开了沉重的眼皮，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自己头顶的月光，也懒得管这是哪里，直接想御剑上去，手放在腰间，才猛然想起自己这次来人界根本就是散心来的，压根儿没带佩剑。
　　“诶呀～这位小姐，你是被困这儿了？”黑暗之中传来了妖艳而不沾染世俗的声音，缓缓的，一位濯清涟而不妖的女子从洞穴深处走出。
　　边离懒懒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令狐芸看着边离鸟都没鸟自己，也不生气，故意拉长尾音道：“小姐，别不理我啊，我就坦白说吧，我也被困在这儿了，现如今咱俩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呵，”边离白了令狐芸一眼，“法力这么高还被困在这儿，你是废物吗？”
　　“呦，小姐眼力不错啊，虽然我知道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不引起姑娘你的注意很难，但你也千万被太崇拜我，我只是个长得好看的人罢了。”令狐芸围着边离转圈，很明显在打量着她。
　　边离有想过直接动手，但注意到令狐芸手上的法器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冷冷地开口道：“不要拿我跟你相提并论。”
　　诶呀，真是无情。令狐芸笑着摸了一下自己食指上套着的一个圆环。从外表上看这只是一个普通晶蓝色的指环罢了，但边离却马上看出这是法器，而且也估出自己的法力修为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只会点儿法力的无名小卒。
　　“在下令狐芸，敢问姑娘姓名？”
　　“阿岚。”边离考虑了下回道，她并不想给自己惹一个不必要的麻烦。
　　令狐一眼就看出边离是骗自己，但她也没细追究，人家的姓名凭什么告诉她呢？…
　　“哦～那阿岚姑娘打算如何出去呢？”令狐芸深邃的眼眸中带着玩弄。
　　“与你何干？”边离被别人叫其他名字，还是忍不住一激灵，为掩心虚地靠在石壁上。
　　“可是阿岚小姐你是没带佩剑吧？我知道怎么出去哦，要不要考虑求求我呢？”令狐芸笑眯眯地凑到边离身边。
　　阿岚就算察觉到她不在了，估计也要明早甚至更晚才能找到她，眼下最便捷的方式的确是求助于令狐芸了，边离想，犹豫了良久，开口道：“说吧，报酬。”
　　“阿岚小姐还真是个聪明人，不过我暂时不用报酬，”令狐芸靠在边离耳边，在她耳朵上吹气，“要是阿岚小姐想用一些特别的方式偿还也不是不可以呢。”
　　边离脸一下就红了，一把推开令狐芸：“你……你无耻!”
　　“诶？我说的可是当仆人伺候我，阿岚你想到哪儿去了？”
　　“算了，”边离还是觉得这人不靠谱，“估计阿岚会找到我的，无非就是在这儿等等。”
　　“啊嘞？难道阿岚你有同名同姓的朋友？还是你可以自己救自己？”令狐芸故作惊讶道。
　　边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重新开口道：“我其实叫边离。”
　　“哦。”令狐芸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摸着下巴好像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边离，边，哦！哦！你是冥府的吧？”
　　边离见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没说话，点头默认了。
　　“在冥府混的不好吧，边淮那小子在用人方面可是很严格的，要不要考虑跟我混啊。”
　　“你认识我父亲？”
　　“父亲？没想到边淮那小子当父亲了？我闭关这两百年中发生了这么多事？”令狐芸回忆道，“想我闭关的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
　　“父亲他……去世好久了。”
　　“对不起啊。”令狐芸并没打算安慰她，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生离死别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好久以前的事了。你，到底是谁？”边离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的神仙不少，妖也挺多，就没听说过这位。
　　“我？”令狐芸指了指自己，笑眯眯道，“你猜啊。”
　　“说不说？”边离驱动她的法器，那是一条红色的手链，每一颗珠子都如同鲜血一般。
　　果然，找对人了。令狐芸勾起嘴角：“你觉得打得过我？”
　　打不过，但压根没想打，一时兴起罢了，边离收了法器的气焰，还是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九尾天狐听说过吧？”
　　“没。”
　　边离的确没听说过什么九尾天狐。
　　　 “这位小姐你真的是……”令狐芸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
　　“咳咳，总之，就是很厉害的一位妖神，特别厉害的那种哦，现在崇拜我还来得及，谁让我这么优秀呢。”
　　边离并不想理她，又往石壁上靠了靠。
　　突然，石壁中窜出一条毒蛇向边离咬去。
　　“小xin……诶？”令狐芸刚要施法解决这条小蛇，就看到边离一巴掌就把小蛇拍在了石壁上。
　　“就这？”边离拍了拍落灰的衣角，满脸不屑。
　　“那可不止。”令狐芸用余光瞟了一眼晕死过去的小蛇，立马心知肚明，“你现在求我帮帮你还来的及哟，小离儿～”
　　“你烦不烦？”边离背对这令狐芸，全然不知身后两只闪闪发光的血红的双眼向她靠近，一条巨莽突然出现在边离身后，马上就要咬住边离的脖子。
　　“够了，藤蛇，你要吃人我不管，居然还吃到我家门口了？你觉得你有几条命够我玩儿？”
　　藤蛇的动作停在了半空，边离趁此机会跑到了离藤蛇的安全范围内。
　　令狐芸冷冰冰地坐在不知道哪里来的冰莲花上。冰莲花载着令狐芸悬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藤蛇。
　　“藤蛇？上古神兽？”边离想起自己好像在哪本古书上见过这个名字。
　　“小离儿你知道这条蚯蚓居然不知道我？嘤嘤嘤，人家好伤心。”
　　“你，什么时候醒的？”藤蛇往后退了退，像是要逃。
　　“早都醒了，”令狐芸指了指边离 “看到了吗？这个人你就别想了，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愿意惹冥府更不愿意惹我，所以，滚吧。”令狐芸拉着边离不放手，看都不看藤蛇滚了的背影。
　　“诶！小离儿你还真是容易招惹些神兽啊，不过你要是答应在我身边的话，我保证没人敢动你哦。”令狐芸依旧笑眯眯的，“不然，我现在就叫个其他神兽把你吃了。”
　　“你叫吧。”边离懒得搭理她，收拾着准备晚上睡的地方。
　　“就知道你不怕，我也不可能叫人把你吃了的，”令狐芸拉着边离的衣服，“那你陪在我吧。诶，你别收拾了，我床上有地方。”
　　“你无耻！你别动手动脚的，我答应了吗？”边离脸又红了，拍开了上下其手的令狐芸。
　　“小离儿不答应的话，那我就一直问，问到小离儿答应为止。”
　　“你无赖!”

　　同一时间，风抚过落叶飘进一座典雅的院子里，庭中坐着一位长发男子，悠然自得地摆弄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
　　“公子，喝点茶吧。”婢女端过来一盏茶。
　　“嗯，放下吧。”男子停下了手中的棋，望着清幽的月光自言自语道：“看来，她们相处的还不错，天道如此，不可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母亲啊，事成之后，我会接受属于自己的惩罚的。”
　　月光渐渐被云层挡住，使人不着边际，黑暗中，一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