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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明•永乐十五年,五月,春末夏初之际……
      青城山麓,西部半山腰上,有座不起眼的小小观宇,藏于苍郁滴翠的高大树木中,只隐隐露出一角灰黑飞檐,若不仔细,难以发现。
      此刻观中后院平地上,正站立着一老一少。老者,作道士打扮,手持拂尘,头戴黑色庄子巾,一袭深蓝色常服,脚穿洗得泛白的黑布鞋,面容清癯,发须花白,静静立在那里,自有一股仙风道骨之姿。少年,年约二十上下,身穿浅灰色缂丝质地深衣,头上只简单挽了个髻,发间插根色泽莹润通透的白玉簪,脚踩宝蓝银丝绣麒麟短靴,身量修长,浓眉大眼,面容端正,看似无甚特色的五官组合到一起却又奇异的协调出了俊朗与阳刚之气。少年此刻正捉了根银亮长枪在平地里练功。老者立在五丈开外的台阶上,捻着胡须看着,并不时点头微笑。
      原来,老者正是这小小道观出云观的观主,也是这正在练枪法的少年的师傅灵明子道长。灵明子自小随师父青远大师修道于青城山白云观,秉持祖训,低调行事,不涉足江湖,不管江湖事,自然也就不闻名于江湖。十六年前,云游大川河山,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唯一的徒弟,也就是正在舞枪的少年--康庄。
      康庄,出生于江湖望族“一会二庄三堡四堂九大派”其三堡中的第一大堡康家堡,现任堡主康序同父异母的二弟。康庄四岁即拜在灵明子坐下为俗家弟子,于出云观学艺,虽然出身富贵,却心思洁净清明、善良宽厚,毫无半点富家子不良习气。
      时近傍晚,彤云渐染、霞光万丈,康庄练枪已有两个多时辰,虽然呼吸仍旧平稳,不过全身早已让汗湿透,只见他持枪,忽的上挑、忽的平扫、忽的回身旋刺、忽而又抖手挽了几个枪花,于是只见着一片银亮匹练飞舞,却不见枪身模样。
      当天边隐现第一颗星子的时候,康庄慢慢收功而立。
      “好好好,三年来,对这套‘逐云摘星枪法’九十九式你已经使得心应手。”灵明子捻着胡须浅笑看自己视若己出的爱徒,道:“如今师门所有剑法,指法,轻功,枪法你已习遍,为师已没什么可再教你,而今庄儿你所欠缺的不过是临阵对敌经验,也只能靠你今后自己不断摸索积累了。你要谨记,与敌对阵可不像为师会手下留情,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要自己保重,切莫轻敌大意,亦莫妇人之仁!”灵明子虽是修道之人,照理不应崇尚武力、任意杀伐,然而爱徒出身武林名门世家,杀伐却却万不可免,深知自己唯一的爱徒虽然机敏有余,然性情却极为善良敦厚,不知江湖险恶,怕他今后对敌吃亏,不免殷殷嘱咐。
      “庄儿省得!”康庄装模作样随意拱拱手,且笑且向灵明子行去。
      闻言,灵明子好气又好笑的戳戳康庄的额头:“你呀,除了练功和读书的时候,就从来没个正经。好了,你练功也累了,去吃晚膳吧!”言罢,一甩拂尘转身往侧院走去。
      “哎呀,师傅,整天板着个脸多没劲呐!嘿嘿!我今晚要吃三大碗,都快饿死我了。”康庄一边笑闹一边收了银枪,跟着灵明子往侧院走去。
      ……
      吃罢晚膳,灵明子将康庄叫到自己房里。
      “庄儿,而今你已学会本门所有武学,为师再无可教之技。你收拾收拾,过两日便下山回康家堡去吧!”灵明子一脸既欣慰又不舍的复杂神色。
      “师傅,我不下山,就留在出云观侍奉您!”康庄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胡闹!”意识到自己口气过重,灵明子话锋一转道:“庄儿,我知道你舍不得为师,为师又何尝舍得你,只是你有必须要做的事,有自己的责任等着你,岂能任性妄为。”
      康庄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也知道确实有着不得推卸的责任等着他去承担,而他却又是个重情的人。想到将要离开相处十五年亦师亦父的灵明子,不由眼眶一红,声音哽咽:“庄儿知错,明日收拾妥当,后天便下山。”
      “如此甚好。”
      “师傅,庄儿一有空就会回来看您的!”
      “放心,师傅抽空也会去康家堡看你的。”了解自己的徒儿是最重情的人,拍拍康庄的背,灵明子承诺。
      “师傅,谢谢您十五年来的养育与教导!您要保重自己,庄儿会常常给您写信,您每年生辰我一定回来看您!”
      “只怕到时候你成家立业,有了娇妻美眷就忘了我这个师傅。”彷佛为了冲淡这略略伤感的气氛,灵明子竟也开起了玩笑。要知道能教出康庄这样活泼的徒弟,灵明子决不是个古板的人。
      到底是少年心性,且长年避世而居,闻言康庄不由两耳飞红,呐呐无言。
      “呵呵呵呵,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过明日你就要下山,今夜早早沐浴就寝,养足精神才好上路”。
      “是!”康庄转身回房。

      ……

      两日后,一大早,带着灵明子的殷殷叮嘱与牵挂,背着个简单的蓝色包袱,康庄踏上了回康家堡的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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