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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禁书室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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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瑶诞下蓝琼后,姑苏蓝氏后继有人,蓝启仁哪儿也不去了,天天留在云深不知处弄孙为乐。
蓝启仁说,蓝琼的性子像极了蓝曦臣,将来必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
孟瑶笑笑,蓝涣却说蓝琼更像孟瑶,乖巧的很,见了谁都笑。但孟瑶说他并不愿见谁都笑,也不愿意那么乖巧,但蓝琼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可见是真的像极了蓝涣。
蓝曦臣道:“阿琼长得更像你。”
孟瑶道:“除了小酒窝和长睫毛,哪里像我了,二哥你别哄我开心了,我又不在意这个。”
“可是,就是很像啊。”蓝曦臣可怜巴巴的说。
孟瑶无奈的摇头。老小孩老小孩,这话可真应在蓝启仁和蓝涣身上了,年纪越大心思越像小孩子。
父子一道过生辰也算是奇观了,蓝琼周岁那日,姑苏蓝氏大摆宴席,百家来恭贺的可真是挤满了云深不知处。
蓝琼可以说是百家继承人中势力最大的了,前前仙督是他爹爹,前仙督是他二叔,现任仙督是他姐夫,父亲是蓝氏宗主,堂兄是金氏宗主,最关键的还是有一个成了仙的师公,前途可谓一片光明。百家恨不得现在就巴结上这个小祖宗。
抓周之时,蓝琼很是争气的选中了容华带来的仙剑齐光,容华开心至极,直接通知孟瑶以后蓝琼既是他儿子又是他师弟了,弄得孟瑶满头黑线,使劲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道贺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坚定了将来要结交蓝琼的打算。
更为可喜的是,在蓝琼周岁宴上,孟瑶再度被诊出怀有身孕,也就是说在蓝涣七十整寿前还能再添子嗣。众人目光灼灼的看向蓝涣,果然是宝刀不老,不光面容像二十来岁的,那功夫更像二十来岁的。
时间过得很快,在孟瑶怀胎快九个月时,聂怀桑家的聂修远也满周岁了,孟瑶待产,蓝涣自然要陪着,都去不得清河,他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挖空心思给这个侄儿兼外孙准备贺礼。只是没想到,容华也染上了魏无羡乱扔东西的毛病,在送给孟瑶的诸多法宝中偏偏有他改良过的时空镜,猝不及防之下二人被吸了进去。
还好这次不是从空中掉下来的,不然自己能被摔得早产!孟瑶揉了揉有些发晕的额头,苦笑着想。
幸而蓝涣就在他身边,看了看四周,道:“龙胆小筑的禁书室。”
孟瑶道:“不知我们现在来到了哪年哪月。”
蓝涣道:“前辈说这时空镜只能容人穿越百年内的时光,这禁书室是重修过的那个,现在的家主是我,不必担心,我们先离开。”
正要带着孟瑶离开,就听到了有人揭开木板的声音。孟瑶下意识的将蓝涣拉到暗处躲了起来,先弄清楚情况再说。
蓝曦臣带着蓝忘机和魏无羡到一排书格之前,道:“这一格,全都是异谱志。”
蓝涣挑挑眉,原来是找到《乱魄抄》的那一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孟瑶,民乐抿唇。
禁书室里有一张书案,书案上只有一盏纸灯。蓝忘机取了格上多年无人问津的纸笔,默写了三份那段旋律的曲谱。三人围坐在那张书案边分工合作,每人负责几十本,一本一本,一页一页地对照禁书上誊抄罗列的曲谱,寻找与其相合的部分。
两个时辰后,蓝忘机道:“这本。”
他将手中的书册递了过来,魏无羡登时打起了精神,可认真看了看他翻开的那两页,对比手中的残谱,道:“完全不一样啊?”
蓝忘机站起来,坐到了他身边,指给他看:“看前后两页。”
他们看不见他们三人,只听见魏无羡道:“啊,前后两页。”
魏无羡取出笛子,照着谱子吹了一段,孟瑶也挑了挑眉,一下子就听出来他吹的是什么。
魏无羡道:“《乱魄抄》?这是什么书?书里面曲子调子有点怪。”
蓝忘机道:“一本东瀛秘曲集。”
魏无羡道:“东瀛那边的?难怪调子和我们这边不大一样。”
蓝曦臣神色复杂,道:“……《乱魄抄》,相传是姑苏蓝氏一位修士,乘船漂流至海外,在东瀛之地流浪数年,搜集而成的一本邪曲集。这本书里的曲子,若在演奏的时候附以灵力,能作害人之用,或日益消瘦,或心情烦躁,或气血激荡,或五感失灵……灵力高强者,能在七响之内,取人性命。”
孟瑶看着蓝涣讪笑,蓝涣无奈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魏无羡拍桌道:“就是这个!蓝宗主,这本《乱魄抄》里面,有没有一支曲子,能扰人心神、使人元神激荡、气血翻腾、暴躁易怒之类的?”
蓝曦臣道:“……应该是有的。”
魏无羡又道:“金光瑶灵力不行,没法在七响之内取人性命,而且这样下手太明显了,他肯定不会挑选这种杀伤力强的邪曲。但是如果他借着为赤锋尊弹奏清心玄曲、助他平定心神的理由,连续弹奏三个月,这支曲子,有没有可能像服用慢性毒药一样,催化赤锋尊的发作?”
蓝曦臣道:“……有。”
魏无羡道:“那么,推测就很合理了。那段不属于《洗华》的残谱,就是出自于这本《乱魄抄》失落的一页。《乱魄抄》上所记载的东瀛邪曲都颇为复杂难习,他没有时间在禁书室抄录,只得撕走——不,不对,金光瑶有过目不忘之能,他撕走了这一页,并不是因为他记不住,而是为了死无对证。确保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或者被人当场揪住,也无法判断这段旋律的来源。
孟瑶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早知道我直接把《乱魄抄》给烧掉,一了百了。”
蓝涣道:“不许毁损古籍。”
孟瑶道:“你敢说你最后没烧《乱魄抄》?”
他还真给烧了,蓝涣无言以对,只能道:“要是少了一本,我早就发现了。”
这倒是真话,蓝涣虽然不像他一般过目不忘,但对于这些藏书却清楚得很,若是真的少了一本,他早就该知道。”
魏无羡又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极其谨慎,当着你的面,坦然弹奏的是完整版的《洗华》。赤锋尊并非醉心风雅之人,他听蓝宗主你弹过《洗华》,应该对旋律有大致的印象,因此,金光瑶不敢直接弹奏邪曲给他听,而是费了一番周折,把两支风格迥异、功效也完全相反的曲子糅合到一起,竟然还能糅合得好不突兀浑然一体,音律天赋着实颇高。我猜,他在《洗华》段落里只使用很少的灵力,而在《乱魄抄》的段落里才发力。赤锋尊毕竟不精于此道,自然无法分辨出,其中有一段,已经被金光瑶篡改为催命邪曲!”
孟瑶道:“这就是师父说的,没文化真可怕。若是换了个懂音律的,我还真不敢这么做”
蓝涣:……
“阿瑶,你敢不敢当着大哥的面这么说?”
孟瑶俏皮道:“只要你在我就敢,反正你会帮我挡刀。”
蓝涣:……
大哥说的对,阿瑶就是我惯坏了。
沉默半晌,蓝曦臣低声道:“……他虽然时常出入云深不知处,但,藏书阁底的禁书室,我并没有告诉过他。”
魏无羡道:“蓝宗主,恕我直言,当年射日之征,敛芳尊是在岐山温氏的不夜天城里做过卧底的,而且,是一位无比成功的卧底。他连温若寒的密室都能找到,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背下所有的地图和卷宗,将情报默写誊抄一遍传回金麟台。在他面前,蓝家藏书阁的禁书室……真的不算什么。”
孟瑶点点头,虽然不想拂二哥的面子,但蓝家的禁书室真的不算什么。
蓝涣:……
这就是你一掷千金翻新禁书室和密室的原因吗?
蓝曦臣把写着那段残谱的纸拿在手里,盯了一阵,道:“我,想个办法去试一试这段残谱。”
蓝忘机道:“兄长?”
蓝曦臣道:“大哥逝世那时乱葬岗围剿之期已过,魏公子已不在人世。如经试验,这段残谱的确能乱人心智,非杜撰胡编,我……”
魏无羡道:“泽芜君,以生人试邪曲,怕是与姑苏蓝氏家训背道而驰。”
蓝曦臣道:“我以亲身试。”
听闻此言,孟瑶立刻寒眉倒竖,像极了一只炸毛道小狐狸,低声道:“你敢!”
蓝涣赶紧顺毛,“只是想想,还没来得及试验就被你骗上金麟台了……”
孟瑶轻轻的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他。蓝涣赶紧讨好。
身为姑苏蓝氏的家主,居然说出这种堪称胡闹的话,可见他此刻已心乱如麻。蓝忘机微微提高了声音:“兄长!”
蓝曦臣以手支额,像是忍耐着什么一般,沉声道:“忘机,我所知的金光瑶,和你们所知的金光瑶,还有世人眼中的金光瑶,完全是不同的人!这么多年来,在我眼中,他一直是……忍辱负重、心系众生、敬上怜下。我从来坚信世人对他的诟病都是出于误解,我所知的才是最真实的。你要我现在立刻相信,这个人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设计杀害了自己的一位义兄,我也在他设计的一环内,我甚至助了他一臂之力……能否容许我更谨慎一些,再作出判断?”
听到此处,孟瑶很是动容。
当初蓝涣让玉令失效之时,孟瑶是气愤过的,明明金麟台密室一事被他很好的遮掩过去,因为秦愫的死他分明是“受害者”,聂明玦被他所杀也只是蓝忘机和魏无羡的“一面之词”,他自认与蓝涣相交多年,蓝涣应当站在他身边,却没想到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亲弟弟……这等打击直接导致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贸然发动第二次围剿乱葬岗,在观音庙中更是破罐子破摔,把所有的罪名都认了下来,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其实,他不光是要劫持金凌逃生,更是要刺激蓝涣。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在这一夜,他做的事情已经彻底暴露了,但蓝涣还是想要相信他,甚至愿意以身犯险亲试邪曲,更是因他假装遇刺方寸大乱被他趁机封掉灵力……蓝涣其实,一直心里有他……是他,辜负了蓝涣的信任。
“二哥,对不起……”孟瑶小声哽咽。
蓝涣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一切都过去了,阿瑶,我们向前看。”
孟瑶轻轻的点点头,身体却突然紧绷,右腿不停的颤抖。蓝涣立刻知道他又抽筋了,赶紧帮他拉直右腿,轻轻按摩起来。
这个动静真的有点大,蓝忘机和蓝曦臣修为高深怎么可能听不到。兄弟二人齐齐拔剑,冲到了他们藏身之地。
“什么人?兄长?”蓝忘机难以置信。
“阿瑶?”
蓝曦臣觉得自己一定产生幻觉了,他怎么看到金光瑶身着蓝氏校服,还束着卷云纹白抹额……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光瑶的肚子好大,像是,像是女子怀有身孕的模样。蓝曦臣突然觉得自己的抹额好像变了颜色。
“你们是何方妖孽?竟敢变作兄长的模样!”蓝忘机厉声道。
蓝涣笑了笑,道:“忘机,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我稍后解释,阿瑶腿抽筋很是难受,先容我帮他缓解一番。”
这语态,这神韵,分明跟蓝曦臣一模一样,若是妖孽幻化,怎可将神态也学得如此相似?
蓝忘机决定听他们解释。
片刻后,他们如遭雷击,他们居然来自三十多年后,金光瑶成了蓝涣的夫人,生下了蓝氏的少宗主,肚子里还有两个,一个月后临盆……
这特么的什么神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