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过度阅读理解2.0》观花火

8、第8章

　　我自梦里惊醒，在深沉的黑暗里，我的眼前仿佛仍旧是在那些轮回里不停重复着死亡的人
　　将最后失去了颜色的那双蓝眼睛挥开，我再也没有了睡意
　　我辗转反侧，终于还是掀开了两层厚实的被子，目光在睡前掐灭的蜡烛上划过，我拎起过长的灰色裙摆，向外面摇摇晃晃的走去

　　迦勒底的走廊和屋子里一样，是一片令人心惊的漆黑，我将手撑在墙壁上，被冰冷的触感激的打了一个哆嗦，然后摸索着、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从第一特异点回来之后，已经过了许久，我没有再得到允许，陪同立香和玛修一起去修复特异点或是收集种火、素材，而是跟在医生和达芬奇亲的身旁打打下手，做一些类似于递交报告的小事
　　我的小腿撞上了放在走廊里供人暂时休息的长凳上，我面无表情的瘸着腿继续向前走去，我看见了迦勒底外面难得停了雪，显得格外美丽的宁静星空
　　我坐在地板上，手贴着用魔术做了特殊处理的玻璃上，抬着脸看着星空

　　“好安静啊”我说“这样，我不就是又被抛弃了么？”
　　“就和以前一样，无论在哪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平静的看着星空：“我好寂寞啊，这一次，也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看着星空：“什么时候，才会天亮呢？”

　　耳边传来了沉重又疲惫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对来人微笑道：“晚上好，医生。”
　　他的哈欠打到一半，眼角还挂着泪珠，他呆呆地看过来，愣了几秒，然后反应过来，迅速把身上的制服外衣脱下，上前两步披到了我的肩上
　　“你怎么坐在这里”他问道“你的腿还好吗？”
　　我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将外衣还给他：“不用这么照顾我的。虽说我现在大概是迦勒底里最弱的存在，但是我到底是已经死去的英灵，这些对我来说是不会起作用的。倒是你，人类可是很容易就会被病魔打倒的，你又一直在勉强自己的身体去工作，已经好久都没有休息了，你才应该要多注意呢。”
　　医生犹豫了一下：“那么，我送你回去吧？”
　　我同意了：“也好”

　　回去的路上依旧没有灯光，医生把他外衣的下摆塞到我的手中，轻声嘱咐道：“牵着它走，我会走得慢慢的，别害怕。”
　　我对着他笑：“我现在已经不害怕啦，别担心。”

　　路上只能听见医生的呼吸声，我跟着他慢慢地走着，忽然问道：“你没有想问我的事情吗？”
　　他回道：“你现在想说吗？”
　　“我想不想不重要”我很诚实的回答道“只要你想知道的话，我会说的。”
　　他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如果我问的话，你会感到害怕吗？”
　　“也许吧”我认真想了想“毕竟反复的被人杀死，我会反/射/性/的感觉到当时的痛楚。但是这也没什么，关于疼痛的记忆不会消失，可我早已经习惯了疼痛，所以说出来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可是你还是会痛的吧。”
　　我笑了起来：“医生，你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他挠挠头，有些羞涩：“啊，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毕竟，你看，大家都说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医生，和别人说的无关，你的温柔是天生就有的、十分难得的存在。你不必觉得他人说了你是什么模样，你就会是什么模样，在我看来，只要医生能一直平安快乐的活下来，那么哪怕稍微软弱一些、喜欢的事物不符合自己给别人的印象，也是好的。”
　　“医生，或许有很多人、甚至连你自己都没发觉，在这里的大家，都是十分依赖你，并喜欢你的温柔的。”
　　“医生”我看着转过身来，表情怔愣的医生，我牵起他的手，对他微笑“你已经足够好了。”

　　“你们在做什么？”
　　背后传来了今日被立香设定成中意从者的阿周那的声音，他一身黑色，若不是身上穿着的那身白色衣服，恐怕在黑暗里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他

　　“阿周那先生”我松开了医生的手，手指顺着衣服滑了下去，重新牵起他的外衣衣摆“我刚刚出来透气，正好碰见了医生，他知道我的眼睛不好，所以便提议说要送我回去。”
　　“您呢，阿周那先生”我问道“您怎么从立香的房间里出来了？”
　　他回答道：“御主做了噩梦，不愿意再次入睡，于是便让我去拿本书给他打发时间。”
　　我沉默片刻：“阿周那先生，请问我等会能和您一起去看看御主吗？”
　　“可以”他这么说着“我听见御主在睡梦中叫了你的名字。”

　　惨白的灯光将这个略显空荡的房间照亮，我看见立香披着外套，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神情似乎有些痛苦的撑着自己的额头
　　“你回来了，阿周那，多谢你......”
　　他的声音顿住，眼睛缓缓睁大：“花火？”
　　我看着他：“你梦见了我，是吗？”
　　“抱歉，你很痛苦吧”我走上前，捧着他越发消瘦的脸颊“让你看见了那种不堪的事情，是我的错，抱歉，立香。”
　　他的蓝眼睛里渐渐泛起泪光：“我也曾梦见过其他英灵的过去，无论如何，他们总有辉煌的时候，也总会有人能爱着他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过去会是这样的呢？花火，我不能明白，我甚至无法想象在我不知道的世界的某个地方，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抱歉，花火”他说道“明明是我梦见了你的过去，明明痛苦的是你，为什么你要来对我道歉呢？抱歉，花火，抱歉。”

　　这孩子在哭泣着
　　我心爱的主角正在哭泣着
　　他在为了我这种人而哭泣

　　我看着他：“不要再哭了，立香。”
　　“为我这种人，有什么好值得哭泣的呢？挺起胸膛来，你可是我的御主，如果你真的怜悯我的话，那才是对我的侮辱。”
　　“御主，如果你真的想要拯救我的话，那么在最后的特异点结束之后，就请你来赋予我真正的死亡吧”
　　“那才是对我真正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