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歌》空小城

18、十八

　　戚少商默不作声。
　　顾惜朝一直盯着他，过了一会儿顾惜朝把手机甩给他，我不想看见你，滚！
　　厚厚的雪落在彼此的肩上，顾惜朝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的异常，看在戚少商心里却似冰柱直直扎了进去，顾惜朝提步继续跑，眼角不知不觉湿了，他摇了摇头，牙齿被咬得咯咯直响，总能撑着走过去，走过去……
　　不过咬牙一笑而过，顾惜朝冷笑一声，这雪花也应景，越落越大，到了最后竟填满了操场，只留下些脚印一串一串，围着操场绕了不知多少圈……

　　戚少商知道阻止不了他，拨通了雷卷的电话，说你来把他给我绑回去！
　　雷卷问为什么，俩人咋了？
　　戚少商一甩外衣搭在肩上，我们没事，你派人过来把顾惜朝给我绑回去，对了，最好你亲自过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他不想见我，你最好多带些人，他不好对付。
　　雷卷放了电话立马联系小妖过去绑人。戚少商怅然地阖上手机，白气从口间呼出，他竟也不觉得有多冷。

　　戚少商心里的疑问多了一层又一层，路过酒吧的时候忽而想起了当日息红玉说到了贝壳眼钱包里的照片，说不定这个切入口能让自己了解更多。
　　于是戚少商转去酒吧顺便把照片找回来。

　　顾惜朝被雷卷小妖和几个手下摁着绑回了警局，久久不能平静地情绪被这么一绑一挣扎弄得舒缓了不少。一路被押回去顾惜朝坐在车里并不言语，倒是小妖不停地没话找话，不管讲多冷的笑话顾惜朝都当成没听见。雷卷开车也不停地叹气。
　　最后小妖无语拜神状，我求你了你说句话行不？
　　顾惜朝侧头看了他一眼，送我回家。
　　这句话一出口跟着尾音的一声叹息，竟然这么伤感。赫连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顾惜朝肩上，哥们儿别这么着憋着，我看着难受，比他妈的我自己受刑还难受，戚少商也是，你……你把事情说出来，我们大家想想办法一起解决行不？
　　顾惜朝右手安抚似的拍了拍赫连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晚上戚少商回去的时候路过顾惜朝屋子的门口，一阵难受，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他，淋了一路雪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好自己，门缝里传来的光线很淡，像是床头柜上那盏小灯正亮着，戚少商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的放间，从窗子里正好能侧看到顾惜朝屋子的窗子，不一会儿屋子里的灯灭了，戚少商呆了一会儿决定不管怎样还是要过去看看的，是吵也好打也好，接着不就行了。

　　门慢慢推开戚少商轻手轻脚地走进去，顾惜朝默默闭上眼一动不动，戚少商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接着隔着被子轻轻地抱住了他，小声说你别动，我就这么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顾惜朝本想挣扎听他这么一说竟也不怎么动弹了。
　　一瞬间时间停了，雪也停了，房间里安静非常，隔了不一会儿戚少商挨着他的耳朵说惜朝我得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好不好？
　　说着晃了晃他又问了一遍好不好！
　　顾惜朝吸了口气，又是半晌，好……

　　第二天戚少商坐飞机走。
　　机场里，就赫连一个人来送他。
　　戚少商往他身后看了看，小妖扫了他一眼说，行了别看了，就我一人儿，没别人儿了，戚少商你做人得检讨检讨，怎么人缘差到了这个地步……唉
　　戚少商看他一眼，接着挥了一拳，说我走了，就半年，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少依依不舍了！
　　啊呸！赫连噗了一声说戚少商你赶紧消失吧，早走早干净！

　　戚少商收了笑容话语也正经起来，小妖，卷哥这回把我派走学习，那惜朝呢？他不会只是留在这儿等吧？
　　赫连看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笑了一下，戚少商，办好你自己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就是你升官发财的好日子，至于顾惜朝嘛，他不说也没人知道，再说你也清楚雷卷那脾气，他要是保密起来管他七公八爷的，打死他也不会说一个字！
　　哥们儿，你走好！
　　戚少商捶了他一拳，说记得关照着点儿他，走了！

　　望着那背影赫连歪头一笑，出来吧！
　　顾惜朝从拐角走过来和他并肩站着，谢了！
　　真受不了你们两个，赫连瞥了他一眼，我说顾惜朝从前没发现你好这口啊，行了兄弟……
　　顾惜朝送他两个字，滚蛋。
　　赫连继续喋喋不休，顾惜朝，你真行啊，古人叫什么来着——哦断袖。噗，顾惜朝你断袖了啊！
　　这最后一声在候机厅里尤为嘹亮，顾惜朝站住微微低头，“我不想揍你的你个王八蛋是你逼我的别怪我没风度赫连你死定了！！！”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顾惜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某人给揍了一顿……

　　一回到警局，顾惜朝直冲进雷卷的办公室，一巴掌拍在他桌子上，雷卷惊了一下，下一秒他想要是这一巴掌拍在谁脑门儿上非被拍成傻子不行。
　　越来越没规矩了。小顾，你大早上发疯不找对时候。注意纪律，注意，纪律！
　　顾惜朝懒得跟他废话，少废话，雷卷你把戚少商派去哪儿了！警员带薪学习？我呸，你当我三岁孩子呢？少跟我装蒜，你那脸上多长几条皱纹我都算得清楚……
　　雷卷怒起，他平时一副面瘫脸，却最恨别人说他脸上有几道皱纹，只能说卷哥实在太注意形象了。
　　岂有此理，顾惜朝你现在越来越没组织没纪律了，上级布置下的命令派他去哪儿也不是你来管的，出去！
　　顾惜朝看着他微微一笑，倾身向前两手支在桌案上说，卷哥，我可是记得昨天一早一群人土匪一样把我押在雪地里给绑了回来，这算不算“纪——律——”？
　　雷卷手抖，“你……你你……”转而一想都是那个戚少商让绑的，“那是戚少商……”
　　“我管你！”顾惜朝打住他，“就一句话，说不说吧，你派他去哪儿了，是不是祥老头子那案子，是不是戚少商昨晚去了酒吧找到了晚晴的照片，是不是？”
　　雷卷索性靠在背椅上把报纸盖在脸上装死。
　　顾惜朝瞅着他那样碍着他是上司也不敢造次，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拳打在地上摁在那儿问，说，还是不说。
　　“行！你不说行，我要休假！！”顾惜朝二郎腿一翘靠在沙发上。
　　雷卷死气沉沉飘来一句，“不准告假。”
　　“我请病假！”
　　“病假可以，拿来医生证明。一般头疼脑热给半天，严重的给两天，你自个儿看着办！”
　　靠！
　　顾惜朝出门的时候对着门框骂了一会儿，行啊，不给假我逃班还不行嘛？
　　我顾惜朝还怕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