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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初遇顾西里(修) ...

  •   天刚佛晓不久,东边冒出一串串金灿灿的朝霞。

      一辆普通青油马车,缓慢驶入康平长公主府附近,马车前挂写有孙府字样的条子。

      “哥哥,康平长公主向来不喜我们兄妹三人,何必这时提着重礼来长公主府探望她们母子,惹安平王不喜?”

      “哥哥,阿姐说的是,每每上门林青玉还都会为难我们,大家分明皆是国公府的女郎,同一个父亲。”

      孙瑾之闻言蹩眉,掀开马车帘子,望见前头有两墩清晰可见的大石狮。

      “快住嘴吧,已经到长公主府墙根底下了。既然不情愿为何跟来?我们三人生母只是父亲的妾室姨娘,也配跟正妻皇室之人比等会你们别下马车,与来福一道回府。”

      放下帘子,没忍住侧头瞟了眼身后俩身穿粉衣、跟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心累。一个跟他同年,已满十四尚好,另一个小些也虚九岁了,都不知怎的说好。

      他嫌弃地错开眼。

      这次他听从长公主布局,在酒楼引安平王那傻子大闹公主府,是为她俩能摆脱庶出。也有将来许得好人家,助他今后夺得国公爵位的想法掺和里头,但她俩也能得大利不是。

      隔壁院刘姨娘的女儿不过虚七岁,就从不干跟正房过不去,这些显得没脑子,愚蠢至极的事!

      她俩当年是被产婆抱错了还是降生时脑子摔地上了?别家姑娘要么长美貌或聪慧。她们倒好,只涨拖他后腿之功力。

      马车使到长公主府前停下,内里矮一点的女孩撇嘴,小声嘀咕。

      “才不要回去。林青玉心肠是黑的,长公主可好着呢,若能逗她开怀,随便赏的小东西捧出去可以惊羡旁人三月不止。”

      林青玉这个正主,这会待花园子里忙活,离安平王大闹公主府一事,过去十多天,府外兄妹起争执还嘀咕她黑心肠之事不得而知。

      她今儿特意早早用膳,围着花园子逛了一圈。还是选择进来只瞧一眼,就勾走她魂,最貌美的秋菊仙灵芝,亲手剪够一小捧的量,小心翼翼地上阁楼,递到卧床的便宜阿娘跟前去。

      进屋后仔细轻手关严门窗。

      阿娘在坐小月子。她嫌弃院子关着过于无聊,特意搬来花园子旁的这个观景阁楼。为此,阁楼窗棂还装了透明的玻璃,不过大齐称之为琉璃。

      她今儿有点忙,上午约了原身好友要去京都郊外寺庙,得趁兰姨这会子不在,好好努力得偿所愿才是。

      邀功有献媚意味道:“娘如今不便外出赏景,女儿特意帮您择来美景,这仙灵芝美吧。”

      康平头戴抹额,正躺床上看书。以为听错了,放下书瞧向女儿手上。嘿,还真是剪的仙灵芝。

      “阿兰最喜此花,在顾府常常被小辈霍霍才移来我这的。你近来怎么胆子愈发大,敢向它下手了?”语气有些无奈。

      “这么美的花,合该放在阿娘眼皮底下的,方显花不如人。”

      康平见女儿笑得谄媚,了然。

      “少来借花献佛,真不想后日进宫读书,咱随意寻个理不去便是,谁敢说你甚的,阿娘正无聊,亲身去找理论。”

      “阿娘,这你都知晓?但女儿今日不是为此事。求求阿娘,让兰姨停了我的药罢,苦得吓人。女儿身体大好,不必吃了。再者女儿久久未曾出门,想去镇南将军府寻翩翩耍去。”

      一边道,青玉把花放置床前花瓶里去,又捻起点点阿娘衣袖,轻微摇晃。控制着力道,也有些担心晃阿娘眼,只摇晃三五下撒开手扑进她怀里。

      “好罢?好罢?”

      康平轻抚怀中女儿,架不住她这般撒娇。眼转微波侧头眺望窗外,见琉璃外头丫鬟领着驸马钱姨娘的三个子女,正穿过抄手游廊往前厅去。

      “好好好,依你,皆依你。瑾之兄妹三人来了,快起来罢。你跟孙芊水不合,想她瞧去你衣冠不整的模样?”

      青玉只闻前言,高兴地翘起嘴角:“那今儿晚间的,便不吃了罢?”

      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青玉收敛举止端庄望过去,见柒歌站门口,福身盈盈行礼后进来。

      “请公主、郡主安,孙郎君携两位女郎进府,道是探望嫡母问安,婢子派人引她们在前厅歇脚,公主可要见他们?”

      “本就没多少来往,不见,到底少年性急,最易惹人怀疑。”

      康平从床榻旁拿出一份月牙白绸缎,递给柒歌。

      “这个给他吧,小姑娘爱俏,另备两件小玩意赏给他们,不教三人会空一人手回,到处传我小气。”

      “诺。”柒歌得了吩咐,缓缓退步出去。

      林青玉沉思,孙瑾之?她便宜阿爹妾室长子,原著里被自己同母幼妹所嫁之人利用的,吸血吃肉,下场凄惨。

      不过人本身是有几分聪慧的。

      眼看要入冬,她阿娘在来年正月十五元宵入宫当夜,就有大劫。

      原著中她没跟着入宫,只知晓隐晦提到阿娘为局中脱身,不小心自毁容貌,还被人阴入冰水犯旧疾。从此落下病根,寿元大减没能活过三十三岁。

      她或许可以借这个异父哥哥之手,先下手为强,为阿娘削减去这个隐患?

      想到此,青玉下意识抿嘴看向阿娘。

      “跟着柒歌去罢,孙芊水每每惹你,我皆看入眼里。出人命影响你声名,注意分寸随意收拾。”

      欸?阿娘怎么这样看待她?虽然她是想搞事情,孙芊水这模样的人,她暂时还没得心思理会的。

      手沾屎,是会臭的。

      不好意思地错开眼,见琉璃窗棂外柒歌,已经下阁楼走的稍远。算了,还是见孙瑾之要紧些。

      她起身朝阿娘福一礼,后快步出去跟上前头柒歌。

      康平见女儿紧急的模样,掩嘴笑道:“这丫头,被害落水反倒成全她了。一改往日胆怯,活泼不少,愈发肖似她生父。”

      “也好,省下你整日牵肠挂肚的心。虽然,她生父不是个东西。”

      康平闻言抬头,见好友顾阿兰端着托盘进屋来,上头有一碗黑漆漆的药,一股清风穿过,满室味道寡人。

      她掐着手,才忍住作呕没吐。

      顾阿兰连忙关门,亦检查所有门窗。

      她容貌天生带笑,今儿特意放低嗓音,到床榻前细声细气:“康平,怪我,这两日竟忘了亲手给你煎药,真真对不住。这里头我今儿特地放进去许多黄连,来,该吃药了。”

      好一个温柔美人,康平绷的身子骨直直,身心抗拒。

      “阿兰,你见着我床前的花,真不是我折的。”

      “子债母尝!”

      另一边的青玉,跟着柒歌到前厅。见里头三人翘首期盼模样,他们看来人是青玉,长公主没来,脸上的失落明晃晃地高高挂起。

      最矮的粉衣女子,嘴撅着能挂稳油壶了。

      她心里不平,这林青玉身穿浅绿的绸缎衬得肤色发白,可真好看。

      她瞥了一眼青玉,垂眉抱怨道:“哥哥你百忙之中亲自上门关心人家,人家呀可不领情。进府给你一碗冷茶,也只能生生受着,哪里值得。”

      另一个粉衣女子,低下头再缓慢抬头,两眼已是泪汪汪,道:“哥哥,芸水言之有几分理。但长公主磊落大方肯定不是有意为之的,想来定备了礼相赠,这不是还吩咐青玉要来招待我们么。”

      又看向青玉关怀:“青玉,你是沾惹了什么东西?先是落水,之后长公主也不适抱病。”

      “就是、就是。”孙芸水止不住连连点头。

      啥?青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很损她形象之举止是千万行不得。

      有关阿娘被安平王闯入府里惊扰落胎一事,被皇上下了禁令不得外传。孙芊水向来跟原身见不合,会这么暗地讽刺她一点也不奇怪。

      柒歌一旁见不惯,冷冷地笑:“多大的脸,我们郡主尔等岂配直呼其名,还招待?等会招待赏你们一丈红要不要啊?”

      孙芊水和孙芸水是第一次当着柒歌的面数落青玉,被柒歌的虎狼之言吓得当场呆滞。

      孙瑾之见拖后腿二人开口,心底知晓要遭,乞求千万别鸡飞蛋打。可还能怎么办?生母和妹妹都想在长公主手里捞好处,边捞边醋青玉跟她们待遇不同,被养歪了他拦不住。

      他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上前拱手道:“求郡主和柒姐姐看我薄面手下留情,是芸水、芊水不对。”

      话罢转头,面容冷峻喝到;“你俩还不赶紧跪下给郡主道歉,谁借给你俩的胆,敢暗辱皇室。”

      芸水、芊水被哥哥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得回神,少见哥哥变脸,都踞着嘴颤颤巍巍地跪了。

      青玉乐的隔岸观火,看来孙瑾之确实有几分聪慧,可以从他下手。

      孙瑾之不耐,再次开口:“你们这会儿倒哑了,刚刚那股子邪劲呢?”

      一时间满室静寂,落针可闻。

      “三妹你一向大度的,我不识字容易说错话,还请见谅。”芸水开了口,芊水紧紧闭口不言。

      青玉满脑子皆是元宵宴上,关乎阿娘生命之大事,这等女子间的边角小事她暂时没放眼里。

      拂袖道:“这次我可是看大哥你的薄面,要有下次,定留你们尝尝一丈红的味道。”冷眼旁观姐妹二人利落地起身,随后抬眸小心翼翼地,找了把黄花梨木椅坐下。

      这两人真有下次,她也烦躁,罚不罚都难做。不如趁落她手上这时机,仗势吓唬到底,吓破她们这份贼心,免去这些腌臜事缠身,那可太好不过。

      孙瑾之屈身;“多谢三妹。只是没想到,三妹再一次唤我大哥竟是这个场景,为兄惭愧,惭愧啊!”

      待他起身时,大约少年动情,眼泪止不住地往地下抛。

      “这…”草率了!

      青玉欲言又止,她怎么给忘了,本来原身和这个便宜异母哥哥关系还过得去,只是孙芊水讨厌她,所以五年前登门来避开公主府下人,当着孙瑾之面把原身打了。

      事后孙瑾之和驸马皆站孙芊水这边,从此二人结下梁子,原身也慢慢内向起来,必要碰面都直呼其名,还爱搭不理孙府这些人。

      落在孙瑾之眼里,就是小姑娘乖乖巧巧受了委屈闹别扭,多年仍然还挂念着他,还当他是大哥。一时为当年姨娘的威胁没有出来作证,有些后悔。

      “罢了,你随我来。”乖巧的人儿眉头皱作一团,庄重地瞄孙瑾之一眼后道。她想着正事要紧,在这陪他们是浪费时间。

      她率先拂袖出门,回头见孙瑾之有跟上加快步伐。两人出门左转,走到离前厅老远的花园子内水池旁,一棵柳树底下停了脚步。

      青玉站得矮了,对府中布局还不是很了然不知,这一幕落入阁楼上康平和顾阿兰眼里。

      孙瑾之伫立,目光巡巡、有些雾气盯着她打量,一言不发。

      她早有准备,从袖中拿出一张绣兰花染墨手绢,递给孙瑾之。

      他没接。

      青玉抬眸眼瞅着他古怪,面色越发红就是僵持着不接。俩人如此僵持起码有半柱香的功夫,他突然气愤地扯过手绢,揉作一团扔进一旁水池子里。

      又厉声地:“郡主这是作何?”

      康平和顾阿兰观看的津津有味。康平心中有数,孙瑾之不敢对她女儿如何,她好奇女儿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青玉被他这般莫名其妙的发作蒙头。竟然是斥责口吻说她?

      “不知作何,也扔我东西,厉害哦。”青玉道。

      “这是尚书府大公子外室的手绢,你与他不是有旧怨?他的夫人名满京都是个厉害善妒的,要知晓了他在外这些作为,可会有好果子给他吃?”

      竟然是这个,他还以为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他先前被芊水逼死的那个通房,也有一副相似花样的手绢。

      想到此,脸红突突又上升一个台阶,猛地似玛瑙,他气短道:“你个女孩子家家,关注这些作甚?”

      是他错怪了,但也是青玉不先将话摆明堂亮说开。

      “上个月,他不是在朱雀大街酒楼狂嘘,道我护国国公府不过是山野樵夫出身,每每大道遇他,得让他敬他。再之前,国公府的不良流言皆有他插手,还多次跟你过不去。虽然我跟阿娘走国姓,到底身上也留着孙氏一族血脉,哪能容他这般作践嚣张。”

      “这是我私下特意寻人找来的,我一个女郎,哥哥可不能泄露我有掺和其事,最好做的时候,把自己也择干净。”

      青玉歪着头,详细解释,颇有跟孙瑾之感同身受,憎恨尚书府的郎君模样。

      孙瑾之惭愧收了心绪,没想到三妹不爱出门、常身处深闺,都能做到这般地步。他呢?

      “我省的。”他干脆地答道‘’

      两人谈完,见被风吹到池中央去的手绢面面相觑。

      青玉轻笑眨眼:“这,我急着要出门,你看着办吧。手绢上有尚书府大公子题词,泡得久估摸也就没了。”

      扔下话不管孙瑾之作何反应,转身提裙开溜小跑朝自己院子方向去了。

      不错,她故意先拿出手绢来蒙骗孙瑾之的,手绢上本来就只有一团墨汁。主要是想孙瑾之盯紧尚书府大公子私下的动作,他们结仇在前定愿意去做的。也气不过原身一腔真心当他是哥哥,却被辜负,要他快入冬了亲自去池子里打捞不值得的物件。

      那池子周围的人皆被她散了,想来孙瑾之别无他法。

      心情舒畅行至院门口,有外院婢女特地守着,见她回来递上一封帖子。

      封面可知是顾栩栩递来的帖子,她打开瞧,大意是功课被家中顽劣至极的哥哥毁了,不能陪她去郊外相国寺上香了云云。

      罢,不管了。她会邀顾栩栩一同前往,一是书里隐晦提到相国寺这几日有人见过失踪的阿爹,二来顾栩栩跟原身关系不错,阿娘对她出府放心。她也想通过顾栩栩,多多了解这会外头错综复杂的局面,会不会有书里遗漏掉的地方。

      那些小说里面,因此被坑的穿越者海了去了。

      踱步进屋放下帖子,她特意换一身月牙白素衣绸缎便衣,一头乌压压地头发简单拿玉簪子别住。点了几个伸手不错的随身丫鬟,赶往前院,欲轻装出府。

      不动作快些,阿娘反悔不放心了还能出去嘛。毕竟近来多事,原身又实打实十岁。

      在侧门口又碰见孙瑾之三人。见他穿的不是之前那身衣裳,换了身更好的细布青衣,头发湿润,手捧阿娘给的绸缎,三人咧开着嘴笑,很是高兴。

      她作没看见,侧身登上一旁预备的自家马车里。

      孙瑾之走了过来。

      “三妹这是要出府去?别松,你跟着一起,可要好好护住她。”

      “哥哥,别松武艺高强,是祖父特意为你寻来的。”

      青玉听出是孙芊水的声音,言谈中不认同孙瑾之的举动。巧了,她也不想要来路不明的人放在身边。

      拒绝道:“不要。”

      孙瑾之急了,这么个乖巧的姑娘,出门被人以为好欺负怎么办?何况青玉常年不出府,是如何得知到尚书府辛密。

      “别松,跟好郡主,护国公府你不用回了。”

      “诺。”

      这般陈恳,为她好的模样,青玉反倒不好拒绝了。

      马车前的老言试探询问青玉意见:“郡主,要不要留?”瞧着是只要青玉说了个不字,便要发威的模样。

      “留吧。”青玉道。

      别松跟前主子对视一眼,拎剑坐上马车外沿,老言挪来一点位置给他。耽搁许久,马车这会才缓缓使出,青玉催促言叔快些,隐约听见外头飘过愤愤不平之语。

      “哥,她领走别松,竟然不谢你,当我们不存在拔脚就走。”

      青玉躺马车内,端起茶盏嗤笑,感情是失忆不成,跟原身动手打的架换她都快数不清。突然送人上门,她也只是好奇才留的。

      念头又转,顾栩栩没去,诺大的相国寺,她怎么找人?

      小手举到嘴边哈欠不止,为今儿能早些赶到相国寺,她起早了。

      罢,想太多也无用。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用了些马车内备下的茶水糕点,顾不上打量车内环境,卧靠在马车内补觉。

      风掀开帘子,她隐约见马车平稳地使出京都南城门。

      似过了许久,马车突然停下来。

      她被这股子突然而来的力道冲击,额头磕到车壁上,差一点给甩出马车。

      瞌睡猛地吓散开去,连忙抓住马车车壁上的栏栅。

      一股秋风起,少年独有的沙哑嗓音顺着风吹进马车来。

      “哟,几日不见你家主儿弱得沦落到只能马车的地步啦,真弱。”

      “孙瑾之,你也就这点本事,还敢行小爷前头,真不懂事。”

      青玉一个字没听懂,不妨碍她有起床气咬牙:“你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多次赢你的顾西里。”

      给他骄傲的,极了!少年你拦错人了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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