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禁城门口卖早点》一颗小巨峰

7、冰糖肉（二）

　　“娘，高沁熙那丫头…..”高子轩跟在大太太身后，嘴里的饭菜还没来得及咽下，说话声含含糊糊地说不清。

　　“什么，高沁熙什么？“大太太猛转身看着身后的儿子，现在的她一听到关于高沁熙和她娘的事情就感觉格外刺耳，心里强忍的怒火再一次要被点燃了。

　　现在的高府已经快容不下她这个大太太了，以前她在高府可是有绝对的话语权，高大治虽然又纳了几房，可是对她这个原配还是格外重视的。

　　想当初是他们一起摆摊卖饭，一碗一碗才变成今天的高府。可是呢，订好的规矩，他一次一次为了三房破坏他们之间的约定，现在高沁熙也越发受老爷重视。

　　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常年胡吃海塞，比她还要胖一圈的腰身，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去，嘴里塞得鼓鼓的。

　　高子轩没想到额娘反应这么大，嚼到一半的食物都不敢咽下去，差点呛到他。他小声地回答道：“高沁熙做的菜还挺香。“他嘴里现在满是那碗肉的香甜滋味。

　　大太太听到这话，气得扬起手掌往高子轩身上拍去，“香，我让你香，是不是她高沁熙往菜里下毒，你都香喷喷地吃光。“这个败家玩意，一点都不争气，菜不会做就算了，一句合心意的话也不会说！

　　“娘，你别打我呀，那锦绣饭庄的吃客都说高沁熙做的菜好吃呀，不止我一人说的呀。”高子轩用手护住脸，东逃西躲，他娘打人是一点都不含糊，是真的会把他往死里打。

　　本来已经咬着牙，蓄好力，打算拍下去的大太太，听到高子轩说这话，扬起的手收了回来。锦绣饭庄的人都知道高沁熙了？

　　“臭小子，我问你，高沁熙在锦绣饭庄做菜吗？”大太太问道。

　　高子轩揉了揉刚才被打的手臂，呲牙咧嘴地对额娘说：“今天高沁熙在饭庄做了新菜，但是并没有交给其他人，那菜应该就是她做吧。”

　　高子轩说这话时已经做好了，额娘气得向他摔鞋的打算，出乎他的意料，他娘并没有气得跳脚，相反，他好像看见了她有些高兴的神色。难道，他娘气疯了？

　　“你快去，把三楼的杨师傅请到府里，就说我有事情找他。”大太太神色恢复正常，对着高子轩使唤道。

　　“娘，这么晚了，你叫杨师傅有什么事情呀？”高子轩疑惑地问着。

　　可是回答他的是他额娘的绣花鞋。

　　“让你去，就快去，问这么多干什么呀？”

　　“噢。”高子轩忍着疼捡起了他娘的绣花鞋，恭恭敬敬地又重新套回他娘脚上，然后飞快地跑出高府了。

　　另一边，宴席才进行一半，寿星就已经生气地离席了，本来在肚里打了一天腹稿的众人，一肚的吉祥话没有了倾诉的对象，各个陷入了沉默，她们都在等待一个人，来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爹，后面的菜还上不上了？”高沁熙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在此时安静的前厅，显得分外显眼。

　　高老爷沉闷地喝了口酒，一饮而尽，嘴角因为心中有气而抿得紧紧的。可是没过多久，他叹了口气，重重地把酒杯放回桌上。“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说着，就往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看到高老爷走进厨房，里面的下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们做错了事情。高老爷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厨房不需要他们忙了。

　　他掀开正在咕嘟咕嘟煮着的铁锅，几个时辰前他就已经吊上了这一锅高汤，经过长时间大火熬制，现在的汤色已经变成了乳白色。

　　高老爷拿起汤匙，在锅里盛了一口汤送入口中。汤已经把老母鸡、猪棒骨的胶质炖了出来，微微有些粘口。他咂摸了下嘴，然后从调味台上，捏了少许的粗盐放进锅里，大房喜欢咸口，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其实他知道大房其实不管是口味，还有脾气也是一直没变。以前的她脾气也如今天这般暴躁，只是他的选择多了，见的好的变多了，变的挑剔了。

　　他走到案板前，在木盆里到了些面粉，然后连磕了四个鸡蛋放进去，开始揉起面来。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下厨，可是手一接触到面粉，手腕就惯性地使用巧劲揉捏起来，熟悉的程度，仿佛他昨天还在摆摊卖面一般。

　　没多久高老爷就揉好了一个光洁柔软的面团，紧接着就擀平切成了宽度相同的面条，最后丢进煮好的高汤，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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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老爷离开饭桌，其他的人也没有了胃口。四太太毕竟年轻，有些沉不住气，开始抱怨起来：“今儿个算什么事呀，给寿星开宴，最后寿星自己去吃小灶了。”

　　她有些赌气地把手里的摇扇拍在桌上，她实在有些受够了，嫁进高府还没有多久，大太太就已经找了她好几次茬，毕竟是姐姐，她也不敢正面顶嘴，只能向老爷告状。

　　可是每次老爷只是嘴上哄得她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教训过大太太，反而让大太太气焰更甚，处处挑她的刺，她可太苦了。

　　二太太白了一眼四太太，露出了轻蔑地笑容。“哎呦，我的好妹妹，这才哪到哪儿呀。你是刚进门没见识过，这府里哪一个人没有被大太太的鞋砸过，被她打了，大家吓得哼都不敢哼一声，谁都没有她有靠山，生了个高府唯一的男娃娃，自己藏了不少私房钱又结交了个官府夫人当义妹。咱这高府呀，大太太可是横着走。”

　　四太太听这话，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声音也因为吃惊变得比平时尖锐几分。“大太太还会砸我们这些太太？”

　　二太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指着三太太说：“三房算受宠的吧，上个月因为说错了话，被大太太砸了一下，你看，胳膊上还有一小块淤青没有下去了。“

　　三太太听到二太太提到她的伤势，急忙用手护住那块淤青，端起酒杯喝酒来掩饰尴尬。

　　高沁熙看到二太太在台面上这般给她额娘难堪，心里也不由有些生气。她直视着二太太的眼睛说：“二娘说这话时，怕是望了自己被大娘扇耳光打哭的事情了吧，沁熙现在还替二娘心疼呢。我娘只是被大娘不小心砸了下，我就难受了好久。二娘都被大娘打哭了，回自己院还没有孩子安慰心疼，哎，真是太可怜了。“

　　本来心里得意，感觉自己占了上风的二太太，听到这话，脸瞬间白了三分，没有孩子是她最大的痛处，现在竟然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当面揭开，气得她有些咬牙切齿。“有孩子的确好，但是生个女娃娃有什么用，还不如不生。”二太太白了眼高沁熙，一个孩子还敢爬到她头上。

　　话刚说完，二太太就感觉脸上一凉，有液体顺着她的头发流了下来。她猛吸了口气，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敬你是姐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说我儿就是不行，女娃娃怎么了，你想生还没有呢。”说罢，牵着高沁熙的手离开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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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亮格外圆格外亮，铺撒在后院的花园里，泛着银灰的光泽。

　　高沁熙一边踩着各种树枝的倒影，一边被额娘牵着，慢悠悠地往兰亭苑。

　　“沁熙，娘从来没有因为你是个女娃娃感觉失望，你是娘的骨肉，娘疼都疼不过来怎么还嫌弃呢，你可别听你二娘她瞎说。”

　　高沁熙摇了下额娘的手臂，“沁熙当然清楚呀，二娘她是嫉妒，嫉妒额娘有我这个乖娃娃。”

　　三太太听到沁熙说着话，开心得笑弯了腰，她刮了下高沁熙的小鼻子，笑着说：“脸皮这般厚，怎么还夸上自己了。”

　　高沁熙没有笑，她看着额娘，没有忍住，“娘，你是真心喜欢爹吗？”

　　本来笑着的三太太一时愣在那里，她儿问的是什么问题，喜欢？

　　“娘会因为爹去其他院里感到生气，嫉妒吗？”高沁熙紧接着问。

　　三太太想了想，摇了摇头。她当初嫁进高府，看中的是高府丰厚的家底，可以让她今后衣食无忧，至于高老爷是什么样的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

　　看到额娘这般反应，高沁熙长舒了口气。还好额娘对爹不是真心相爱，她以后也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她爹也是有趣，既然心里这般在乎大太太，对大太太纵容至今，可是为何还要再纳妾呢。如果爹不纳妾的话，也不会发生原主所经历的悲惨，无辜的人也不会受伤，她可能也不会来到这里。

　　是为了面子？为了从众？为了满足？她真的搞不懂这个古代男子的思想。

　　“沁熙，你这小脑袋了到底想的都是什么？”三太太假意戳了下高沁熙的脑袋，她笑盈盈着望着自己的孩子，神情充满宠溺。

　　高沁熙挠了挠头，笑嘻嘻地回答道：“我在想，我娘这般漂亮，我爹眼光真好。”

　　三太太被高沁熙这般夸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她最喜欢有人夸她好看了。

　　“你个小甜嘴，走，额娘去小厨房给你做点东西吃，刚才没吃饱吧。”

　　“娘，还是我做给你吃吧，你做的，太难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