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禁城门口卖早点》一颗小巨峰

21、放出鱼饵

　　王老爷一脚刚迈进城西街角，就远远地看到了别人嘴里的那条长队。他一时僵在原地，这是半个城的人都来了吗？

　　迎面一脸乐呵呵地向他走来的，是李大人？王老爷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他自开业多年，知府李大人一向以不苟言笑示人，今日怎么这般高兴，这细瞧下来，这李大人竟然还有酒窝！

　　正乐呵呵走着的李大人，察觉有人盯着他，便瞧那方向看去。“这不是荣德饭庄的王老爷，你也来尝尝这炸鸡？”

　　虽然别人唤他一声老爷，可是今日他才明白，自己连那小摊上的炸鸡都不如。

　　可是想归想，王老爷脸上立马绽放出客套的笑容，低下头对李大人行礼道：“王某听闻此处有炸鸡滋味上佳，也凑热闹来瞧一瞧。李大人这是去哪里？荣德饭庄已经备好酒菜等着李大人上门呢。”

　　李大人忙拒绝王老爷的好意，“今天是不去了，改日吧。我这着急回府，好不容易吃到如此美味，我得赶紧让家里人尝一尝鲜。”说着，李大人便脚步匆匆地走了，留下王老爷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合着以前没有吃过好吃的？那以前的那些赞赏算什么！

　　王大人瞧着那看不到头的队伍，这要排到何年何月啊。他急忙拉住从他旁边经过的人，掏出身上一锭银子，有些趾高气扬地说：“你这鸡花几两买进的，我出十倍价钱，你把它卖给我。”王老爷瞧着那位衣着普通的人，心想，这个价格对方一定会感恩戴德地接受。

　　正为自己的财大气粗沾沾自喜的王老爷被人冷不丁地推了下，那人白了王老爷一眼，粗声粗气的说道：“你是馋疯了吧，这炸鸡这般珍贵，自己不好好排队，净想着这等便宜事。”说完便匆匆忙忙往家的方向赶过去。

　　这下王老爷是真的傻眼了，不就是一只破鸡子，怎么会这般珍贵。他走向前往摊位那头看去，还没走到头，就听到一个孩童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还有最后十只，后面排队的吃主今天还是散了吧。”

　　众人惊呼，都开始嚷嚷起来，排在前面有希望的吃主是高兴得互相道贺。排在后面的人则是怨声载道，互相诉苦着自己来这里的艰辛，排队的时间长久，他们都不想空手而归。直到最后十只炸鸡卖光，后面的人才相信了这一现实，这才慢吞吞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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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摊位一边，装扮成吃主的高沁熙，一直在队伍旁边转着圈，一来计算着人数和鸡肉的数量，二来可以通过偷听墙角打听到最新的流行趋势。

　　本来是用来打发时间，没想到真让她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高沁熙假装不经意的站在几个小厮打扮的人身边，打算听得更清楚一些。

　　“你还别说，那丽水城的人真是可怜，这庄稼被洪水冲毁了，这要他们如何生活啊。”
　　“是啊，我表叔家的二舅就是那里的，他信上向我们求助，说家里的粮食眼看就吃光了，实在没办法生活下去了。”

　　那小厮说完，左右看了下，又小声的说道：“我听我家大人说了嘴，现在朝廷也为这事犯愁呢，据说皇上狠狠地骂了几个不作为的官员，但是依然想不出办法。”

　　“哎，也只能怪那些灾民倒霉，最近接连发生祸灾，只能让他们自谋生路了。”

　　那些小厮说完这些都陷入沉默，高沁熙听完也是不禁感慨。这是古代，治水技术还不成熟，费钱费力还要花费长久的时间，单靠国家补助只能维持短暂的稳定，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当地的发展，确实像他们说的，要自谋生路了。

　　她脑子里想着受灾的事情，一边转身向其他地方走去。还没有走几步，一个人的身影吸引住她的视线。那个东张西望的人，不是荣德饭庄的王守财吗。

　　因为背后调查大太太，高沁熙了解了大太太背后的秘密交易，也就找到了菜谱背后的买主，就是这个王守财。她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个人，最后高府走向没落，大太太是那无知贪财的帮凶，那王守财就是狡猾的元凶。就是他用了下三滥的小伎俩，把她家的锦绣饭庄，京城第一饭庄，一步步蚕食，直到最后瓦解。

　　这个老狐狸是又要出手了？高沁熙嘴角微微一笑，那她就如他所愿。高沁熙慢慢走回小摊前，低头对二狗交代了几句，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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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饭庄，高子轩正坐在四楼的雅间里偷懒。

　　此时他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戏曲，悠哉悠哉的看着下人买回来的话本书。这里可比在自己书房惬意的多。少了额娘的监督，还可以随意去账房划银子，他现在经常做梦都笑醒。

　　虽然他现在是锦绣饭庄的管事，但是他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这饭庄的生意上，除了吆五喝六地使唤小二做事，让后厨师傅准备珍贵的菜肴，一天无所事事。

　　本来饭庄的人还因为高老爷的原因，对饭庄的上上下下费些心，可是近日高老爷压根就没来过饭庄，毕竟是给别人做工，有机会清闲为什么要找罪受，慢慢地，饭庄里的人也越发懒散起来。

　　三三两两的小二聚在一起唠着闲话，没有人主动把桌上的剩菜剩饭及时撤下来。整个饭庄都变得松松垮垮起来。一些本想学手艺出头的年轻人，眼看着饭庄的这种势头，都私下偷偷找着下家，方便自己今后的发展。

　　“小二，再给我上盘牛肉，来壶好酒！”高子轩抖着腿冲着屋外喊着。

　　没过多久，雅间的门应声开了。高子轩没有抬头，继续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着哼着曲，只是用手指了指桌子，示意小二放到桌上。

　　过了一阵时间，他还是没有听到碗碟落桌的声音，相反，他感觉后背有着丝丝凉意。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他急忙翻身往身后看去，正巧对上了高沁熙似笑非笑的眼神。

　　高子轩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懦弱的小妹吗，为何刚才如此陌生。再次睁开眼睛，高沁熙神情恢复正常，他放下紧揪着的心，刚才自己是怎么回事，竟被眼前这个小丫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咳了一声，以来缓解方才的慌张。“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娘可说了，现在这饭庄是我的。”他扬起下巴，斜着眼睛看着高沁熙，一如以前的扬武扬威。

　　高沁熙把手里的吃食放在桌上，心里冷笑了下，你娘说，你娘有没有说过你们马上变成穷光蛋了。

　　她低头浅笑，坐下，给自己倒了酒，慢慢地说道：“这饭庄就是哥哥的啊，做妹妹从来没想要过的。方才我进门就看见一楼的吃主不少，可见哥哥也是经营饭庄的好手，不像妹妹每日出摊赚不得几个银钱。”说着，高沁熙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高子轩听到这话心情很是舒畅，不禁挺直常年低头玩乐而有些弓起的腰身，心里很是得意。他摆了摆胖乎乎的手。

　　拿出饭庄老爷的姿态对着高沁熙说道：：“哥哥身为家中长子，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倒是妹妹这般拼命着实让哥哥心疼，不做那早点摊又如何？做个府中小姐，玩乐自在，逍遥自在。”

　　高沁熙笑着听完高子轩这一通屁话，心里已经翻了无数次白眼，在府中做逍遥小姐？怕是供你们嘲笑玩乐吧。“哥哥心疼沁熙，妹妹心里清楚，所以这才来饭庄请哥哥帮个忙。”

　　听到高沁熙来找他帮忙，高子轩扬了扬身上的衣服，假意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尘土，慢悠悠地做到板凳上，给自己倒上一壶酒。“请我帮忙？我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说着用眼神斜了眼高沁熙。

　　“我今日去城西街角闲逛，发现了一处鸡肉做得好吃，差不多半城的人都去排队了，我心想，我要是把那做鸡肉的方子买回来，想必我的小摊生意也会好一些。”高沁熙的声音刻意压得有些低，演戏姿态一定要做足。

　　高沁熙的话还没有落地，高子轩就一口酒喷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嘲笑声。“爹当初让你去弄那早点摊儿，无非是想让我更加顺手的得到这饭庄。”

　　他就着衣袖，擦了擦嘴角流下的酒水，眼神里满是得意，左腿不由地颠起来。“你呀，赶紧出去吧，好好回府，和你娘哭一顿，保不齐你娘就心软去求爹爹帮你呢。我可每什么闲钱，一会儿我几个兄弟来，我可是要谈生意。”高子轩伸手摆了几下动作。

　　听到高子轩下了逐客令，高沁熙也就没在逗留，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至于方才她所受的奚落，她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她一向在意的是强于她的人，至于没有半分本事的人，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毕竟，想要的东西，是靠自己本事得到的，而不是争嘴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