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舟》文盲日记

36、第 36 章

　　庄妍自从吃过一次何无舟用铭火做的烤串后，就经常跑来蹭饭。如今吃人嘴短，对何无舟的请求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次日一大早，庄妍就发来了沈家姐妹的资料。
　　和陆肖先前了解到的差不多，沈家姐妹的父母在她们四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沈西雯跟着母亲改嫁到了苏城，一直在苏城上到高中毕业。沈西雯从小性格就比较内向，高中起因为长得清秀成绩也不错，开始被部分女生霸凌。高考结束那天，她的校园噩梦却没有结束，那群女生用打火机烧伤了她的脸。
　　沈西雯的母亲改嫁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她从此就成了家里最多余的那一个。被烧伤之后，家里说没钱给她整容，甚至叫她不要去上大学了，留在小镇上打工挣钱供弟弟上学。沈西雯逃跑了，高考结束到上大学的那三个月，家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庄妍查到的资料显示，那三个月沈西雯一直在苏城另外一个小镇上打工，给自己攒大学学费。至于她的脸是什么时候治好的，怎么治好的，哪里来的钱治好的，却一点都没查到。
　　两年前，沈西雯上大学前夜，家里燃气爆炸，妈妈继父和弟弟全部葬身火海。而她却因为在外地打工，躲过了一劫。

　　如果说沈西雯的人生是一部跌宕起伏的悲惨连续剧，那沈西蔓的人生就是一副平淡如水的画。
　　父母离异后她也没有跟着父亲住，而是一直在滇城乡下跟着奶奶生活。波澜不惊地在村里念完了小学，在乡里念完了初中，在镇上念完了高中，然后考到了冀大。
　　或许双胞胎之间不仅有基因上的联系以及心电感应，甚至命运都有着看不见的勾连。她们二人就这样，再十多年没有联络的情况下，考进了同一所大学，上了同一个专业。
　　然而两个人却因为不同的家庭背景，有了迥异的性格。

　　何无舟看着资料，问道：“仅凭这个还没办法断定她身上有偲金，这世上能让人恢复容颜的法宝多了去了。偲金说到底还是一块金子，你有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和金有关的东西？”
　　不知怎么的，陆肖突然回忆起了第二次相见时，沈西蔓从脖领处拿出的那块长命锁，但是她也说了，这个东西沈西雯没有。而沈西雯可能是家庭贫困的原因，全身上下连个之前的首饰都没有，更别说金子了。
　　陆肖摇了摇头，“我会多关注一下沈西雯的。她并没有犯错，咱们这么调查她已经不妥，多给我点时间吧。”

　　陆肖原本想到今天上午沈西蔓她们上课的教室去慰问一下她们的伤，却被告知二人今天没有来上课。一打听才知道，白辰一大早就拉着她们去教务处告状了。
　　陆肖赶到教务处时，白辰正和沈家姐妹站在一边，激动地不知道在向辅导员说些什么，另一边站着昨晚自行车上的人——孙淼。
　　白辰一见陆肖走进来，立马把他拉了过来，“老师，监控看不清，那证人的话您总该信吧！陆肖那天也看得很清楚，就是孙淼推的她们。”
　　陆肖点点头，“没错，我看到了。”

　　辅导员也很为难，“现在的问题不是讨论到底是不是孙淼推的，她只说她着急回宿舍，或许她无意中推了一把，现在她愿意赔偿医药费，这事就和解吧，好不好？”
　　“老师！”白辰气的不轻，可辅导员一直是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和稀泥态度，他忍不住说道：“这事您如果解决不了，那我就报警，让警察来解决！”
　　孙淼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辰，仿佛在听过白辰说那些话后，她仍不相信白辰会对自己这么无情。
　　辅导员见他这样的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那你去啊，现在监控看不清，你所谓的认证又都是你们自己的朋友，你去报警，我看警察会不会向着你！”

　　陆肖听着，不禁有些心寒。不管沈西雯是有偲金还是其他什么法宝，她昨晚都救了自己一命。不知道如果她昨晚真的被割伤了动脉，辅导员今天还会不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沈西蔓说话了，她先是拉了拉白辰的袖子，示意他冷静一点。然后对辅导员说：“老师，我们知道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赔偿金我们也不要。”
　　“我这个人很迷信，”她转过头盯着孙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相信如果孙同学是故意推的我们，那她很快就会付出代价的。”
　　辅导员本来见她同意和解还很高兴，此时听到她说的话，不禁打了个冷颤，“沈同学，和解就和解，这种威胁人的话就不要乱说了啊！”

　　白辰直到走出办公楼，仍是很不甘心。他让陆肖先带沈西蔓她们离开，自己拉着孙淼到了一处偏僻处。
　　“孙淼，你适可而止吧。”开口声音就很冷，“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孙淼“哼”了一声，“不会放过我？那我今儿就明白告诉你，这事儿还没完呢，还有更厉害的在后面。你能拿我怎么样？”
　　白辰眼中隐隐闪现的火光把孙淼吓了一跳，那是他控制不住妖力外泄的表现，只听他咬紧后槽牙说道：“我会，杀了你。”
　　孙淼感觉自己鼻尖冒出了几滴冷汗，她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我录音了，你抢走我手机也没有，已经同步到云端了。白辰，你最好保护好我，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陆肖对他们的对话一无所知，只是感觉白辰在找到他们后脸色很不好看。甚至白辰还在劝说沈西蔓她们这几天先不要住宿舍了。
　　沈西蔓正喝着奶茶，听到这话夸张地咳了两声，“不住宿舍？那我们住哪？而且谁知道那个疯女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发功，我们难道为了躲她学都不上了吗？”
　　“对不起 ，”白辰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情绪低落地道歉：“都怪我，不然她也不会找你们麻烦。”
　　“好啦，”沈西蔓这个受害人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他，“这样吧，罚你包我们一个月的午饭，怎么样？”
　　“好！”白辰立刻爽快地答道。

　　之前白辰一直给沈西蔓送午饭，她都没有接受。现在却主动要求白辰给她们送午饭，很明显是情感上有些松动了。白辰立刻趁热打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白色的细长羽毛。
　　“这什么？”沈西蔓接过来一看，立马嫌弃道：“你也太土了吧，这是上个世纪的羽毛笔吧？”
　　白辰挠了挠头，“你就拿着吧，记得随身带着，没准关键时候有用呢。”
　　陆肖看了看羽毛笔，猜测可能是白辰用自己的羽毛做的护身法宝，便也应和道：“你可以把它当作挂饰，或许真的会有用到它的时候。”
　　沈西蔓虽然对白辰不屑一顾，但是陆肖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于是撇了撇嘴把羽毛笔挂在了书包链上。

　　这根羽毛笔确实是白辰的羽毛所制，不仅能够在沈西蔓遇到危险时临时保护她，而且白辰不论在哪都能够立刻赶到沈西蔓身边，算得上是比较高等的法宝了。
　　白辰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会再让孙淼伤害沈西蔓她们。却没想到，孙淼这次并没有诉诸武力。
　　周三晚上八点，冀大校园论坛活跃人数最多的时间点，一则视频悄然上传至了论坛的每一个板块。

　　视频中是一群穿着苏城二中校服的女生，除了一个受害者，其余所有施暴者的脸上都被打上了卡通头像，声音也做了处理。她们聚在一个看起来已经荒废的厕所里，有光线从东边的窗户直直照射进来。
　　一开始还只是偶尔有人伸手推搡受害女生，女生被她们推得连连后退，却始终低着头不敢反抗。她的这种姿态进一步激发了其他人的施暴欲，她们从推搡转为了扇打，而且力道越来越猛。
　　受害女生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却直接被一脚踹到了肚子上。她跌倒在地上，拳头和脚劈头盖脸地招呼下来，施暴者们还一边打一边说着“还敢告家长，看我不打死你！”之类的话。女生始终无力反抗，被打得蜷缩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施暴者们停了下来，她们似乎觉得这样单方面施暴有些无趣，又或者是单纯地打累了。半晌，其中一个施暴者在女生身边蹲了下来，笑了一声，说道：“你说你天天忘带作业，要不我今儿把你衣服扒了，你一会去上学就说衣服也忘带了，怎么样？”
　　女生听到这话，惊恐地抬起头，赫然是沈西雯的脸！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尽管她已经尽力护住自己的衣服，奈何对方人数太多……
　　视频到沈西雯的外套被撕开就戛然而止了。
　　可是视频下方竟然还有发帖人留下的一段话，“回复沈西雯沈西蔓是臭婊子，领取接下来的视频以及高清大图”。

　　陆肖看到这段视频时，原帖已经被删了。但是帖子所带来的热度仍在发酵，而且源源不断地有人把视频重新上传出来。他直觉不妙，赶忙叫上何无舟，两人一起赶到了学校。
　　就在那段视频上传上去的五分钟后，白辰突然出现在了孙淼宿舍。正是休息的时间，女生宿舍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他就这么突然打开门冲进去，狠狠掐住了孙淼的脖子。
　　孙淼的室友吓坏了，有的报警，有的冲下去找宿管，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