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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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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凯这家伙，除了爱说实话，从来不让旁人幻想，一秒都不行。
这次高考，我可以和王海燕同一个考场了，何其幸运！
考完，我即将踏上下煤窑的征程，像我的父亲一样，做一名煤矿工人。
只不过现在梦未醒，我还想睡会儿。
“我们今天出去改善改善生活吧。”赵凯在前面吼着。
他嘴里的改善生活，就是出去学校外面的小摊上吃顿担担面。
“行~”我捏捏钱包，“你请客。”
“我请客，你付钱。”赵凯说。
“你是多喜欢外面小摊的担担面。”我抱怨，赵凯的口味三年未曾变过，一学期总有几次要去担担面的摊上搓两顿。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担担面的摊上，已经聚集了几个人。
那个卖担担面的中年大娘，还是一身油渍的黑黄外套，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她正忙着炒饭，顺便从黑黄外套前面的大口袋掏出零钱找给学生。
“阿姨！”赵凯似乎很是热情。
“来了，这次吃担担面还是面皮？”阿姨手里的活儿依旧没停下来。
“这俩混一个。”赵凯熟练地用漏斗舀起水桶里的豆芽，帮忙控干水分，帮着阿姨炒菜。
我站在一边，看着动作熟练的赵凯，很是惊讶。
这厮和阿姨啥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阿姨驾轻就熟地颠勺，葱、姜、蒜、辣椒面、面筋，和着细豆芽在锅内翻滚，最后加入酱油的时候，滋滋冒烟的香味立即入鼻，。
阿姨随手抓起旁边的黄色担担面：“这么多够不够？”
“太多了，凉皮到时候放少点，哎，阿姨多了多了。”
“吃吧吃吧，客气啥！”凉皮和担担面在菜汁的包裹下，色泽金黄透亮，最后一勺芝麻酱的浇灌，简直就是点睛之笔。
“你俩在这儿吃还是打包？”
“带走吧，我瞅着座位不够用了。”
很快我的那份儿也做好了，阿姨将满满两大袋担担面装进一个塑料袋里，递给我们。
回学校的路上，我不禁疑惑。
“什么时候和小摊阿姨这么熟的？”
“她是王海燕妈妈啊。”赵凯漫不经心。
“什么？！”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不亚于重磅炸弹！
从未听说过王海燕和这位摆摊儿的阿姨有过任何接触，偶尔路过，也经常看到很多学生来买饭吃，想不到在我心目中的校花，竟然……
“你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王海燕在学校从不和阿姨聊天接触。”
“那你怎么知道的？”
“就有一天晚自习后收摊儿，我当时出来和王占出来喝酒来着，看到这阿姨挪不动摆摊的车，我俩就上前帮忙，突然看到王海燕放学背着书包过来了，她妈妈数落她不帮忙，看到我俩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五味杂陈，一直忘不了她每次放假后和魏辰作者小轿车离开的场景。
我们拿着担担面回到食堂，平日里又热又吵的地方，今天稀稀落落少了很多人。
“没意思，回宿舍吧。”我提议。
“去你宿舍？你要臭死我。”赵凯反对。
“得得得，娶你宿舍。”
“别，你那大臭脚丫子，不得把我臭晕过去。”看着赵凯一脸嫌弃样儿，我直接就是一巴掌，到咯吱窝。
“别来这个，我痒。”
“抓蛇就要七寸，一个敢抓蛇的男人，吃个饭这么多规矩。”我抱怨。
“哎，这可不是一回事啊，”赵凯反驳，“我奶奶从小教育我干净讲卫生的好吧，我爸爸可是那个时代的干净书生……”
“牛逼可以停止了，”我反驳，“去我宿舍吧，我给你打扫一下。”
“没问题。”
“真是墨迹，都毕业的人了，还讲究这么多。”
踢开宿舍门，一股熟悉的辣条味道沁入心脾。
“你等着！”我拿着大脸盆冲到水房灌满水，对着宿舍的水泥地就是一顿泼，在拿起扫帚一顿猛擦猛洗。
不到五分钟，地面已经干干净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被我一并清理完毕。
“大鱼啊，有进步多了。”看着赵凯朝着我竖起大拇指，我不禁得意。
“所以，不要低估我们这些学渣对胜利的渴望，平时不做，不等于做不好。”
“得，你又来了，我祝您和王海燕一同考上大学好吧……”
“那必须的。”说完我也觉得自己过于幼稚，大声笑出来。
夏日的燥热，被一盆水的清洗的格外凉爽，我和赵凯也在宿舍对着担担面大快朵颐。
“阿姨的受益真不错，”我嚼着面筋，醋香混杂着辣椒香，在嘴里细细品味后，甚是舒爽。
“有点辣，不错，”赵凯吸溜着鼻子，“好久没吃这口了。”
“等我下煤窑，赚了钱天天请你吃。”
“你这人，前脚刚说完考大学，后脚就要下煤窑。”赵凯的白眼翻上天。
“不蒸馒头争口气，都到了考试的屁股眼儿上了，不努力一把怎么行？”
“我说大鱼啊，你除了长点丑点，其实嘴皮子挺溜的。”
“所以这就是我追不上王海燕的理由吗？”我吸溜口担担面，下面的浓香味儿简直爽爆了。
“王海燕肯定要找有钱人家，你看她妈妈就知道这条件，找个有钱人，就算考不上大学，以后的日子也总会比我们这些农田村的好过点。”
“大胸弟所言极是，只可惜我等□□丝望尘不及，只能远远观望。”
“你知道吧，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转眼间，赵凯的担担面已经全部下肚。
看着他嘴角的酱汁，我没有说话，小小年纪的他，似乎总是看问题一针见血，我们农家子弟的未来在哪里呢？
还好，一顿饭后总结，在下午的篮球场上得到了释放。
这个点的考生是不会来打球的，都是镇上的社会人士，手拿篮球，我们就过来蹭一下，在水泥地的球场，弹跳力总是有些受限。
“你们不是高三的吧？”一个大哥问。
“是啊。”我擦擦汗。
“明天都考试了还不复习？”大哥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学的好，不在乎这点时间。”我心虚的很呐。
“那你们可得好好考，改变命运。”
“大哥你平时做啥事？”
“我是镇政府的借调人员，今天没事过来打打球，出点汗。”
“当官的呀。”赵凯笑的龇牙咧嘴。
“还可以吧。”
“那你高考了没？”
“不高考怎么上大学？”大哥似乎很是认真。
我和赵凯在夕阳落幕后和大哥分开，虽然大哥的背投技术差了些，但想到他的身份，也是通过高考进入体制的，让我很生羡慕。
我竟然有些期待高考的超常发挥了。
夜晚的小风透过窗户吹进来一些，我瞪着大眼在床上左右难眠，又想到了球场那个大哥的话，似乎有些刺激到我。
可惜了，这会儿才想到高考的重要性，我的目标一直是下煤窑，赚苦力钱。
算了不想这些了，拉上破损的窗帘，我比好了眼睛，脑海里王海燕、奶奶、李鹤、赵凯……甚至还有操场上打球的大哥，几个人的脸庞和话语不停地在我的脑海浮现。
直到脑子混沌，终于进入梦乡。
其实在我们村里，很少有人说过高考的重要性，倘若不是王海燕，我可能不会这么在乎考试，毕竟，下煤窑、赚苦力钱、才是王道。
想我这种为爱考试的，说出来恐怕会让村里人笑掉大牙。
清晨的露珠还未消散，我看到已经有保安大爷在校门口执勤了。
从食堂打来的白馍馍，混着黑糊糊的大白菜，外加星星点点炒鸡蛋，可以算是考前的奢侈“早餐”了，毕竟，早餐以前都是黑馍馍配点咸菜直接进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