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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飞花妖孽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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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里有些人蔘,你拿去吧。” 宴氏闻言抑是忧心:“若是如此便别烦扰她,我自去问刘大人也行。”
“允儿怎么说病便病倒了呢。”林仙仙叹道:“前些日子精神才好很多。”
原恪神情凝重:“大夫说怕是瘟疫前兆,但也不敢托大。就是不知可否请杜大夫过去一趟?”
“可晴?”宴氏拍了一下木椅把手:“可晴医术可精着,毕竟事关人命,不如托他一声吧。”
“也只能如此,实在不得不麻烦他。”司徒品拍了拍原恪,安慰道:“相信杜大夫吧,他定能治好莫姑娘。”
站在外头偷听的杜可晴猛地被点到,疑惑地问宴羽扬:“我们偷听这个做什么?”
宴羽扬解释道:“他们原先在说命案凶嫌已有眉目。谁知道过去找你的半盏茶功夫便在说其他事了。”
“哦,命案有什么眉目?”
“听说刘大人在上一桩命案的客栈中,找到一块红玉。那红玉年代已久,若用心找一找,必可找到其他线索。”
“确实是一大突破,还有呢?”
“后来我便去找你,原想一同分享。”宴羽扬颇为惋惜:“早知道先听完再说。”
“… …”杜可晴咳了咳:“待会他们也是要找我,这应该也不是隐密事,我再替你问问罢。”
大厅的几人不久便散会,原恪很快找到杜可晴,虽说杜可晴早已知道来意,却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莫姑娘病倒了?怎么一回事?”
“三天前。”原恪眼下多了一层黑青,神色黯然:“一早被人发现倒在山脚下,至今依旧昏迷不醒。”
杜可晴未料到如此严重:“三天都未醒过来?”
“偶有清醒之时,但不长久。”
“大夫可有说什么?”
“脉象不对劲。”原恪沉默半晌:“症状似当前瘟疫。”
想起之前莫允儿的诡异脉象,杜可晴皱眉道:“若是瘟疫,这事怎么不早些通知我?
“允儿打小的头疾皆是由一位老大夫看顾。”原恪亦是无奈:“她不喜其他人替她看病,谁也说不听。便在昨夜昏睡后,至今不曾转醒。”
杜可晴只得道:“算了,快带我过去吧… …顺便叫上羽扬,我的医箱还在他那儿。”宴羽扬特地交代若要问话,定要捎上他,故而生硬地找了个借口。事关重大,带上人和医箱后,一行人一路匆忙赶到东都剧团。
来到莫允儿病榻前,只见床榻旁有一名瘦弱的中年女子守在一边,不停垂泪。原恪默默走到中年女子身边,低声喊道:“莫大娘。”
“恪儿。”中年女子缓缓回过头,又见着他身后的两名陌生男子,不由愣愣,连忙拭泪:“这二位是?”
“杜大夫和他的兄弟宴公子。”
中年女子微微睁大眼:“那位… …专治瘟疫的神医?”
“不敢当。”杜可晴连忙拱手:“我想事不宜迟,还是先替令嫒看诊。”
宴羽扬将医箱递给杜可晴,便让出位置靠在梳妆台旁,刚一靠上去,不知是牵动了什么,忽然听到一物品掉到绒布的闷响,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块铜镜掉落在梳妆台与墙壁之间的隙缝。定睛一看,隙缝里夹着一片布匹,那铜镜正是掉落在布匹上。他刚想说些什么,便听杜可晴沉声:“莫姑娘命脉甚弱,怕是不好。”
莫大娘一听,喊了一声:“我儿啊!”身子晃了晃,连日的心力交瘁,终令她受不住昏了过去。宴羽扬见状,眼疾手快扶住莫大娘。
原恪从来清冷的面容变得毫无血色:“还请杜大夫施以援手。”
杜可晴诊脉半晌,严肃的面容忽然露出一丝奇怪,他反复思量,缓缓道:“放心,我尚且有办法替她保命。”说着一边从医箱取出银针,迅速地扎在莫允儿身上,一边道:“你快去替我寻几味药材。”
原恪记下杜可晴说的几十号药材,郑重对宴羽扬道:“莫大娘劳烦公子看顾。”说罢,也不等宴羽扬应声,便出门去。
宴羽扬刚想将莫大娘扶出去,杜可晴拦手制止:“稍等一下,我也顺便替这位夫人诊脉。”
在杜可晴替莫大娘诊脉的同时,宴羽扬关心道:“她们母女… … 还好吧?”
却见杜可晴面色不对,喃喃说道:“怎么这母女都不大对劲。”
“如何不对?”
杜可晴沉重道:“这位夫人的是无气之根,是死人的脉象,与之前莫允儿的脉象雷同。而现在的莫允儿则和之前不同… …脉象混乱异常,若在晚一些诊治,恐怕将筋脉爆裂、七孔流血而亡。”
宴羽扬也听出不对:“不是说疑似瘟疫症状,怎的变成险些筋脉爆裂、七孔流血?”
“确实是此次瘟疫的症状,但她身上的妖毒比任何人都要重上许多。”杜可晴盯着莫允儿,挑了挑眉:“看样子,倒是意外找到这次瘟疫的源头。”
谁知,这话方一说完,房内气氛骤变,忽儿一阵花香飘来,闺楼冷绝,帘纱如雾,一时魅影晃荡。宴羽扬快速扫向梳妆台,只见不知何时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坐在梳妆台上,一双桃花眼弯起、红唇轻掩。天光暗影忽明忽灭,房内混乱异常,空气中飘着药味、花香,伴随盛装华服女子咯咯地笑声,如斯场景,诡谲难言。
此情此景,望着她,杜可晴却丝毫未觉意外,只平静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哦?杜公子莫不是日日念着奴家?” 女子花容月貌下难掩妖冶神态。
杜可晴状若未闻,只道:“这事果然与妳有关。”
闻言,女子昂起头做了一神情妩媚的表情,却未回话。
宴羽扬质问:“妳这妖女当要如何,何故害人?”
“宴公子生的俊俏,却是问了个傻问题。”妖女勾起嘴角说道:“你听过哪只妖不作恶多端、兴风作浪?”说罢,她伸出不知何时变得尖锐又可怖如利器的手,似是欣赏般地瞧了瞧,又轻声道:“本来打算过一阵子再解决你们,偏你们今日要多管闲事,实在有些碍了我的眼。”
眼见宴羽扬戒备的模样,杜可晴连忙开口:“妳想救的人,莫非是允儿姑娘?”
妖女神态自若地跳下梳妆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虽然她的病症比想象中重了许多,但给我时间定能想到方法救她。”
“你救不了她的。”妖女语毕,一手如弯刀划了过去,宴羽扬随手将莫大娘推到度可晴手中,一脚踢起地上木凳。妖女将木凳劈成两半,宴羽扬接住被劈开的木凳,权当是武器挥了去,妖女却冷笑一声,一双手忽成藤条,一鞭向宴羽扬,力道之大竟直接击碎木凳残骸,将他打到墙上。墙面在撞击之下碎裂,烟灰碎石飘散之下,宴羽扬痛苦地皱了皱眉,一口血吐了出来。杜可晴见状,忍不住惊呼一声:“羽扬!”
“可真不能放过你们了呢。”妖女阴寒地盯着他们俩:“正好我时间也不多了,今日你们只能命丧于此。”说话间,她身上蔓延出无数藤条将宴羽扬和杜可晴缠绕住,藤蔓之坚固任凭他二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藤蔓又长出无数小刺,愈来愈大,变成如利刃般,穿破二人衣裳,刺入血肉之中。便在杜可晴觉得即将被穿刺死亡之时,忽然听见屋外大街上传来惊慌声:
“又有人死了,是西南药材铺一家老小!方才疑似有人瞧见凶嫌!”
女子闻言一顿,一时脱口:“怎么… …?”
宴羽扬抓准短暂空档,一口咬住藤蔓,也不知是否奏效,女子闷哼一声,绑住他们的力道一轻,竟让宴羽扬挣脱下来。又听外头的人纷纷杂杂说着些话,依稀可听见:“官府已派人去追捕… …似乎是在山林之中。”女子冷冷地盯着挣脱的宴羽扬,却不再动作,内心似乎做了极大挣扎,最终咬牙道:“罢了,日后再收拾你。”她身上的藤蔓提着杜可晴,露出一诡异森森地笑容:“我先带走他,你再追来吧。”又看一眼房内一片狼藉,声音冷了好几个调,警告道:“这莫家母女,你若敢动她们一根寒毛,到时我便让你们俩一起死无葬生之地,可记好了。”
接着,便如上次那般,一个旋身后,带着杜可晴变成翩翩花瓣消失。一切发展来的又急又猛,等到杜可晴反应过来时,妖女已带着他来到山林之中,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女子从方才到现在似乎有些方寸大乱,此刻的一双眼正警戒地扫视着四方,恍若备战的猛兽。
静静环视一会儿,女子突然朝东方锐利地望去,很快又是一个旋身消失,再出现时,一人一妖已飘在山林上空,下方闹哄哄地,仔细一看,正是入山搜凶的一群官兵。女子一路跟在他们上空,一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形。
杜可晴沉思半晌,斟酌问道:“妳现在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