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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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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尚好,不急。”楚祈挥手,屏退青阳,青草软软,那一片低洼之处,楚祈舒展长腿,头枕臂膀,另一只手握着方得的玉簪,阳光耀目,折在玉簪之下。楚祈眉目深邃,薄唇勾着弯弯笑意,身旁尚未有相识楚祈之人,否则这笑意怕是会怀疑自己花了眼,再见楚祈这般少年之态。扶虞马车进了侯府,月皎扶着自家小姐下了车,小厮将将准备收起马车内座,却发现了两个塑封玉坛,玉坛之上还有一油纸塑封的包。“小姐,这?”
月皎接过小厮递来的玉坛和包,将将启封了其中一个玉坛封口,果香四溢,扶虞一闻着那味道,便知晓是谁人所赠,是何物什。“月皎,送到我房里吧。”既然这有心人,“无意”将此物什送到自己面前,自己收或未收,拿或未拿,知或不知,进了南恕侯府,他人自是一概不知。
扶虞未回自己房内,先去同母亲,祖母告安,自家府内母亲父亲如胶似漆,祖母偏爱自家孙女,养成了那么个懒散性子,自是不用日日告安,但扶虞同自家祖母亲近,日日见祖母告安,不设时辰。
扶虞命月皎将桂花糕摆盘,自己端着去了祖母房内。
“阿嬢,虞儿回来了。”
“哦,我虞儿今日玩耍可还自得?”
“自然是自得的,我还给阿嬢带了份糕点,阿嬢尝了自是开心。”扶虞将糕点承给祖母,二人说了会私房话,见祖母有些疲乏,便自请给父母请安。扶虞父亲同母亲自小青梅竹马,多年恩爱,扶虞母亲本不是这北方之都女子,江南女子,但自小被母家养着,南恕侯同夫人家自是一墙之隔,南恕侯夫人自小喜舞刀剑,但性子却是个温和的,正是这般性格两极,南恕侯盘算极早,待到适婚年龄,便早早被南恕侯求着祖母定下亲来。一朝得手,南恕侯自是宠的如珠如宝,未有侍妾,只得一妻,家门和睦,育有一女,本应是女儿承了这份宠爱,却未想,多年来,女儿散养,妻子更是宠爱。
扶虞两手空空,进的母亲屋内,扶虞母亲承了南方女子娇小柔美,一张面庞毫无岁月痕迹,同自家女儿站在一起,更是娇小,可看出南恕侯将夫人将养的比自家女儿也上心。扶虞手指纤长,挑起自家母亲下颌,一副风流做派。自家女儿比自己高出了半头,再看自家女儿这副糅合自己和夫君的容貌,不由红了面庞。
“你这小崽,又调戏我家夫人。”父亲入门,声音远远传来,扶虞松手,给两位见了礼。“阿虞最近可有习剑默书。”
自家母亲开口,扶虞道:“儿今日出门踏春,方归,剑已习得,书还未温。”
“既如此,安也请了,便去温习吧。”
扶虞退出房内,自家母亲啊,哎,这二人真真是,分离不得。扶虞回了自己屋子,月皎早已备好沐浴,扶虞泡了一会,换上里衣长裙,月皎将果酒倒入酒盏之中,备下了花糕,青笋,素食。扶虞用了些,果酒自是难醉,但是少不得有些微醺。扶虞开了阁窗,双手撑腮,园中荷花含苞,清香幽莲。扶虞吹了许久夜风,起身,错过竖琴,琴声铮铮。却见伊人,床畔安然入眠。
二日清早,月皎见窗户和门关的严丝合缝,自家小姐饮酒会有些怕热,但昨夜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个缝隙,有些奇怪,想是自家小姐醉的有些厉害了,忘记了,月皎并未当是何大事。自家小姐起身还有些时辰,月皎在园中备下了早食,自家小姐早上喜奶粥,几碟小青菜,扶虞母亲江南人士,自是会保养之法,带的整个侯府,都是养生之法。奶粥偏甜,扶虞自小喜爱,且每日奶粥皆是夫人晨起所制,足以见得对自家女儿之爱。
早朝之上,江素低眉,今日本就是帝王同各世家甄选后宫之事,江素无心参与,另一位无心之人,便是刚刚归京,第一次入早朝的闲散楚王,楚祈心里自是有计较,帝王本就为一,想必他的婚事帝王也是一道安排了,只不过若是他心中所想之人,大概率不是,但是自皇宫那一见,楚祈便开始有所谋划。想同帝王博弈此时,若是时机恰好,自己落得个重情轻权,若是时机不对,便是忤逆帝王。
“舒氏掌阁,舒氏世女,仰承天泽,沐浴天恩,性莘柔和,可入皇室。”
舒氏掌阁跪谢圣恩,这一跪,朝中百官各有颜色,想到往后自己同舒氏自是要来往一番了。“今日大喜,朕深觉这几年,边关仰承九叔,于国之安危,文胥将军功不可没,可于九叔自身,朕深觉亏欠,平常人家,九叔应已安家立室,今日既是皇室大喜,朕为天下百姓,答谢文胥将军,特择世家女,愿与九叔百年偕老。”
“承蒙圣恩。”楚祈见礼,双方皆是没有挑明究竟是谁家子女,帝王想试探之心,楚祈自然知晓,看来帝王的选择亦是看他自己的抉择。百官心中自然也是有清明有糊涂的。懂得识时务,方可安身,此番若贸然将自家女儿举荐,不知是害了自家女儿,还是为自家女儿好,当然不能贸然推举。朝会散去,江素随帝王入了内宫,内侍引楚祈随后而至,太后正位,帝王侧位,楚祈见礼,江素站在一侧默默打量着这位少年亲王。太后开口,“久不见文胥,边关磨砺,有当年先帝青年风范。”
“九叔历经沙场,一朝回京,虽朕有心将世女指与你但也想遵循九叔意愿,不知九叔可有心仪之人。”
“不瞒圣上,凡是君恩,臣必服从,但请帝王语。”
“朕想听听九叔心里话,我信九叔话语,看来九叔并无甚心仪之人,那朕倒是有几个选择,可供九叔选上一选,若是恰巧有情投意合者,也是朕促了一段良缘。”
“不知皇帝择了哪几家世女?”
“回母后,九叔身份尊贵,择选之人,世家身份也必得与之相配,正妻人选我倒是有两位,分别是那魏氏之女魏宁潼,那夜琵琶伴奏很是出彩,且魏氏主武,九叔若是娶得,也是一段佳话,其二便是那南恕侯府世女,世女宴席并不出彩,但是世家身份尊贵,虽南恕侯不入朝政,但亦是历经三朝,身份魏氏自是比不得。”江素听得南恕侯府,双目瞬间明亮有神。原来那日问她,南恕侯府之事,是为今日,给楚王一个抉择,且看楚王之心,究竟是居庙堂之高,还是闲云野鹤,得一无权世家。但帝王又怎知,扶虞岂是池中物。江素只得暗中祈祷,这楚王有心朝政,但她心中也明了,若是楚王昏聩,择了魏氏,那便不得安生,帝王自然慢慢处置,但是江素心中也知,能熬得过五年边关之人怎能没有自保心计。
“圣恩隆宠,文胥所愿举案齐眉,相携到老之人,实是不愿朝事。”一番言语,各有计量,帝王开怀,“那朕择日便请南恕侯,宫内一叙,九叔不必忧思,朕自会劝服南恕侯爷。”
江素听了二人谈话,脑中已经百转千回,阿虞知道这消息,会作何反应。江素自是不希望阿虞卷入皇家纷争,现下自己也不好发声,只得尽快回去同扶虞商量对策。
楚祈出了行宫,江素告退。帝王给太后斟满茶,布上了一局棋,母子二人皆是笑意。
楚祈上了自己马车,唇角浅浅。千旻此事,着实办的不错。上交边防布图之时,他就知晓,想必这宮宴之上,皇帝必会以婚约牵制,他本无意皇帝究竟会择哪一世家女子,帝王举步为棋,若不想为皇家摆布,自是要将那棋子收为己用,可不曾想那变数,便是那惊鸿一眼,改了他心思。若是,这婚约顺心,帝王为棋,他为这执棋之人,是不是更有意思。
楚祈那夜出了宫,便开始着青阳查扶虞身份,青阳告知自家主子,白衣女子乃是南恕侯府世女扶虞小姐,太后送来的玉牌,楚祈独独留了扶虞玉牌。此番举动,也是向宫内几位暗示了,自己的一个态度,随手捡了一位宮宴上并不出彩的世女,万事听帝王安排,楚祈命千旻在宫中留意太后动向,且特意传到太后近侍耳中南恕侯不入朝政,若是分权,南恕侯府倒是个不错的抉择,且这朝政怎能允许有独善其身的侯爵。
楚祈为得心仪的猫儿为自家夫人,将自己的丈人小小的算计了一把。
江素出了宫,并未径直去南恕侯府,回了江府,修整了一番,换上便衣,昨日同阿虞踏春未尽兴,今日带阿虞出去转转。江素换了一身青色长袍,用了些膳食,出门之前,江母还说,你呀你呀,若是个男儿郎该是多好,我便前去南恕侯府替你去提亲,这日日不着家,倒显得你不是这江府之人了。江素听闻婚事,心下更是忧思,顾不得和自家母亲调笑。早早用了膳食便前往南恕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