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长安》UneChat

45、第 45 章

　　“夜深露重，陛下怎么会到后园来？”扶虞换没想好如何开口应对，身后另一男声便入了耳，听闻此声，扶虞心下瞬间定了下来，是楚祈，只有有自家夫君，扶虞不知为何，便觉得安定。“九叔在更深露重之时怎的也在后园？”帝王语带笑意，范文楚祈，楚祈自是对答如流，“回陛下，臣妻出来前殿醒酒，时辰颇多，臣担心，臣妻不懂内宫规矩，若是在大宴之日绕了陛下雅兴，闹了笑话，也是失了皇家体面，故而赶紧出来相寻，没想到能撞见陛下，臣代臣妻请陛下赎罪，还是扰了陛下雅兴。”
　　“哎，都是一家人，九叔何必如此客套，也怪朕，思虑不周，九嫂甚少入宫，内宫不熟悉，朕也没让侍女贴身指路，既如此，九叔寻到九嫂，那便请回前殿共宴乐。”
　　皇帝开口解围，扶虞手中攥着软纱已经被手汗浸湿了，楚祈自是观察到夫人眼睛的小细节，将手臂上搭着的披风披在自家夫人身上，将硕大的帷帽兜在自家夫人青丝上，正好遮住了自家夫人上半张脸。将披风给夫人穿戴整齐，将自家夫人略微僵硬地身子转过来，手握上自家夫人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给扶虞以安定。
　　给帝王揖礼，楚祈携扶虞从帝王身边擦肩而过，帝王面色从含带笑意瞬间冷酷，扶虞在出后园门之时，不经意间还是瞥了一眼当时皇后所在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好似刚才自己所见只是一场幻影。
　　众人离去，帝王独独站在原地，一袭黑影出没在帝王身边，“都处理好了吗？”
　　“回主子，处理好了，皇后娘娘已经送回昭华殿睡下了。”
　　“去，查一查文胥王妃。”
　　“是。”黑影隐于黑夜之中，帝王远远瞧着对岸，久久伫立。
　　楚祈并未带着自己夫人直接再回大宴，太后早就退出这“热闹”场所了，剩下的也不过各大亲王世家之间的热络，少了帝王帝后高坐，众人自是热络开了，鸢绥不愿眼瞧着自家夫君对那狐媚子的殷勤样，见帝王帝后早早离了席间，再看那文胥王爷孤身一人，文胥王妃也不知去哪儿了，这种盛宴，果然不是南恕那种小世家能应对的，有这般皎皎如月的夫君不好好守在自家夫君身边，反倒自己离开，刚起了心思，便见自己眼中皎皎君子从身旁内侍手中接过披风，大步踏出殿内。
　　鸢绥再瞧瞧身边二人，紧随楚祈离开，本想瞧瞧文胥王爷要去何处，不曾想仅仅跟了几步，便跟丢了，只能转道去太后宫中请安了。
　　太后虽然早早退出宴乐，回了内宫也未直接就寝，侍候姑姑前来通传鸢绥郡主求见之时，太后仿佛早已料到，让近身姑姑将她带了进来，鸢绥见了太后，一脸委屈想向太后诉苦，怎奈话还未出口，倒也是个有眼色的，瞧见近身姑姑微微摇头，再仔细辨别太后表情，几分不耐，未出口的话，拐了个弯儿，“还请姑姑赐教，鸢绥将将成婚，于这夫妻相处一道儿上不开窍。”“郡主年纪尚小，夫妻相处之道还需要太后娘娘指点，郡主细细聆听娘娘教诲。”太后看着身边老侍，知晓这是给这个小辈儿台阶下，也好让她提点提点，近身姑姑也知晓太后向来疼惜自个儿家人，虽说原意有笼络前朝之嫌，但万一因此觅得好夫婿，也是成就了一桩好姻缘。但终究不尽人意，帝王同太后的博弈，让鸢绥夹在其中，“绥儿啊，乐丰乃是当朝王爷，手握重政，你的夫君非常人，虽有侧妃，但也没有风流过甚，你看皇帝，虽贵为天下之主，也不仅仅只有一位皇后，世间男子皆是如此，你莫要将心完全牵扯到夫君身上，便不会再有过多忧思。”
　　“多谢太后娘娘提点，鸢绥铭记。”
　　“嗯，时辰不早了，本宫乏了，替本宫把鸢绥送回去吧。”近身姑姑接了命令，上前引路，鸢绥跟随出宫。
　　二人出了内宫，近身姑姑忍不住提点鸢绥郡主，毕竟也是看着的孩子，将将成家，“郡主，老奴说句贴心的话儿，太后娘娘今日提点句句都是夫妻相处之道，您先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儿，再是乐丰王爷的王妃。”一语点醒鸢绥，是啊，她能有今日，入得王公贵家，皆是靠着身后仰仗的家族，这家族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儿，鸢绥好像一夜间便长大了。
　　谢过姑姑提点之后，只身往前殿走，走到半路，瞧见前面一双人影，定睛细瞧，那身形，不正是文胥王爷吗？身旁想扶相持之人，虽身披宽大披风，但看二人去亲密无间，便能猜出那人身份了，原来这才是嫁对人吧，自己没这个福分，能选择，也正是因为太有福分，入了王公贵家。
　　停滞在二人身后，眼见着二人渐行渐远，想扶相持。鸢绥思衬片刻，踟蹰转身，往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楚祈带着自家夫人再未往大殿而行，直接出宫，回家。
　　二人上了马车，楚祈发现自家夫人手心凉浸浸的，将自家夫人揽在怀中，顺以安抚，开口道：“夫人今日所见，可能同我讲讲？”楚祈直接点到今晚自己后怕得一个点，扶虞将帷帽褪下，双眸之中丝丝后怕，看的楚祈一阵心疼楚祈顺着自家夫人的发，一吻一吻落下，直到面颊，扶虞才稍稍安定神思，扶虞不是没见过什么血腥厮杀的场面，但是从未见过能有那般极端的两面，那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阴冷，嗜杀，并非往日从容大气的温柔皇后，简直判若两人，细想今日，帝王那句你终究是看到了，难不成帝王知晓皇后此性？那为何，扶虞一时间想不通，神思被扶虞唤回来，正好同他商议此事。
　　“楚祈，我方才瞧见了皇后，同我平日所见，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夫人便是因此事而受了惊吓吗？”楚祈倒是不因为皇后两面性格吃惊，倒是关心自家夫人受惊缘由，真真儿是唯夫人是从。
　　“若你见到今日皇后的眼神，你也不会这般平静。你出使俫仪之时，皇后曾命素素奉诏召我入宫，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皇后温和从容，不像是会做出嗜杀之事的性格。其一，深宫女子，再说皇后乃是世家嫡女，尊贵无比，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其二我想不通的便是，帝王在我身后所言，若是早早发现了，为何不揭露皇后此种性格，这其中究竟是何原因？”
　　“此事，帝王有心隐瞒，却不料被你撞破，我来寻到你之时，帝王便已经在你身后了，我虽未听到帝王同夫人所言，但是看夫人那时为难，便知晓夫人处境困难，若按夫人所言，帝王知晓皇后为人，还如此相护，本就推测帝王对皇后有情，此番夫人算是窥破帝王皇室秘辛，着实危险，夫人日后步步必得谨慎，我知夫人聪慧，若是日后此事为患，夫人要知晓，身后还有为夫可依靠。”
　　扶虞心思已经定下来了，楚祈一番言语，更是安心，这人，是终身相托。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夫人此时务需劳心伤神，我们便见招拆招即可。”楚祈这厢安慰自家夫人，心中忧虑不比自家夫人少，他深知皇帝性格，若是按照自家夫人推断，皇帝如此相护帝后，可见帝王是真正动了情了的，自家夫人今日又撞见帝后双面性格，此事是皇家秘辛，且不论帝王是否有情，此事还事关帝王颜面，自己身份本就特殊，此番帝王必然起了杀心，自家夫人自己必得护好。
　　二人到了王府，楚祈依旧抱着自家夫人入府，青阳早早便通知了月皎，王妃在皇宫受了惊吓，早早备些王妃喜爱的吃食，让王妃心思安定些，月皎初初听闻自家小姐受惊，有些不可置信，自家小姐的性子，自己再了解不过了，从小到大，遇事镇定，从不慌乱，究竟出了何事，才能让自家小姐乱了分寸。
　　王爷抱着自家小姐走进内院，月皎上前，王爷将王妃放下来，扶虞握住月皎的手，“小姐，廊庭玉液，良辰美景，当对酒当歌。”
　　扶虞看着这小妮子这般文绉绉，在瞧见廊庭桌上早已备下的酒，扶虞漫步越过月皎，直取桌上酒酿，楚祈看着自家夫人无忧饮酒，径直走到桌前，让月皎沏了壶茶，同自家夫人茶酒对饮。
　　今夜饮酒毫无限制，倒是有了些醉意，月皎点上焚香，退出园中，自家夫人醉了，楚祈揽住带到桂花树下躺椅上，累了，便休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