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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京卫处送来了饭菜,楚祈回了房间,自家夫人并不在餐桌前,楚祈不用想便知道,自是这些饭菜不合这只猫儿的胃口,被养惯了自然在吃食上精细些。楚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端了碗什锦汤,端了份清粥,送到榻上小几上,坐到自家夫人对面,看着自家夫人男冠,倾身上前,拔掉束着一头青丝的玉簪,瞬间乌丝如瀑,流泻满背,这般看着便顺眼多了,但是用膳便多有不便,青丝时不时向前滑,楚祈放下手中勺子,转到自家夫人身后,“夫人可有随身锦帕?”
      扶虞递过自己随身丝帕,楚祈将一头乌丝聚拢在大手中,在青丝尾端松松挽起来,将自家夫人如同女儿般宠着,揽着自家夫人的细腰,圈禁在怀中,“多少用些,等离了俫仪,为夫再亲自下厨养你。”
      因着楚祈左臂多有不便,扶虞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异常温顺,楚祈就着这般温顺,喂了半碗清粥,半份什锦汤羹,剩下的,楚祈解决掉,用这点楚祈自然是不能饱腹的,扶虞拉着楚祈去外厅用了些膳食,等膳食撤下去,楚祈接过千旻送来的地势图,二人便开始规划明日离开俫仪返回枝越的路线。
      “明日作为枝越来使,第一要带一名俫仪女子回枝越复命,第二,程玉青衣此局失利,定不会善罢甘休,此行必定会有诸多不利因素,第三,夫人可想好了怎么处置秦湘湘?”一连三点楚祈点点都是重中之重。
      “现今秦湘湘在何处?”
      “依旧在那处宅院。”楚祈自是没那么多时间安排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在程玉青衣这边,秦湘湘已经是一个失利的无关轻重的棋子了,自是不会再用她。
      “既然如此,她自己非要踏入这死局之中,便让她成为这局中的一根刺,毕竟是程玉青衣送来的棋子,必要时,狠狠地送还给他,来而不往非礼也。”看自家夫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眼中谋略,楚祈发现,真真儿是个宝贝,眼中的占有欲更是浓重,紧紧箍着夫人细腰,他真真儿爱死这猫儿谋略心计的样子了,特别还是为他谋划,说明自己终究在她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分量了。
      二人又商量了一下今晚的计划,听了自家夫人的计划,楚祈作为一个唯自家夫人主义者,自是没有二话,况且自家夫人的计划谋略毫无破绽。
      宮宴马车在夜色之前,黄昏时分抵达京卫处门口,程玉青衣在前,楚祈牵着自家夫人的手在后,程玉青衣在上马车之前眼中映着二人身影,眼中毫无波澜,看来情绪调节隐藏,是身为朝臣必备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皇宫内院出发,在两辆马车到达皇宫门口之时,第三辆马车从对面缓缓驶来,千旻驾车,另一边坐着位年轻的公公,程玉青衣下了马车,面色有些苍白,毕竟车马颠簸,楚祈那一剑,离着心房也是分毫之差,但是也是深可见骨,两位终年战场搏击,身体素质自是异于常人,这般撑着亦是皇命难违。程影看在眼里,自家主子这一路痛苦万分,再看往日里都说圣眷正浓的主子,哪知主子背后所承受的,是帝王的无情与无边的猜忌。
      楚祈同程影几乎一道下车,只不过程影搀扶的是程玉青衣,而楚祈搀扶的是早已恢复男装的扶虞。程玉青衣冷淡的看着二人下车,敛下的眼睫让人摸不透任何情绪,这些个公公都是宫内的老人儿了,各方势力皆有,都是些人精儿,所以自是不能有任何情绪流露。
      直到第三辆马车上的人被搀扶着下来,程玉青衣瞳孔才瞬间针缩了一瞬间,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秦湘湘,这步废棋,竟然被楚祈利用了,反将一军,逼迫程玉青衣顺着自己的布局走下去,没有回头路,倒是好谋略。程玉青衣气急攻心,一口血咳出,程影见状,赶忙拿来宫女递上的帕子,程玉青衣拭去唇角血渍,将帕子紧紧攥在手中,捏的变形。
      秦湘湘见此阵仗,早已吓得不轻,再对上扶虞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心生寒意,反观楚祈王爷,自始至终连个眼色余光都懒得给她,全程注意力都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是的,她畏惧了这位南恕世女,头一次,她堂堂秦氏世女,畏惧了一个女子,一个风轻云淡,不入世事的南恕,别人不知晓,但她知晓,那种漫无目的的等待,濒临死亡的绝望,暗无天日的禁锢,所有的求死不能化成了深刻刻骨的恐惧,牢牢的印在了骨子里,她错了,她一开始便不该对那男人有心思,不属于她的妄想,便是错误,她应该安安分分当她的秦氏世女,她终于知晓为何御前红人江素世女为何对这位南恕世女千依百顺,世间犹如神祗的男子为何只对她万般宠爱,她明白了。谋略布局如修罗,心藏千千玲珑窍,怎能是她能比肩的,若这般女子不遮掩自己大放异彩,世间儿郎又有何人不被掌控。
      秦湘湘在扶虞秋水剪瞳的注视下缓缓低下了头,临行前,千旻带的话,句句在耳,她不得不臣服并听从,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她的氏族才有一线生机,命运被他人掌控的滋味,是她自找的,那便成为一个人前荣华,无情无心的傀儡吧。
      秦湘湘没有同任何人有交流,跟着内宫宫女的引领先一步进了皇宫,内侍也前来引着几人往前殿而去。俫仪帝王亦是个不过三十的青年帝王,看着文质彬彬,但是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杀伐果决,何况俫仪在三国之中历来强势,若是帝王胸无大志,怎堪一国之君。
      程玉青衣在前行礼,帝王高坐在尊位之上,一声免礼赐座,一改往日亲切,满朝官员皆听出帝王不悦之态,再看程玉将军面色不佳,怕是风雨欲来之势,且于免出使枝越,今夜才是第一次枝越来使面圣,昨日程玉将军一系列作为各家自是知晓,奈何程玉将军乃是俫仪第一猛将,陛下召见都亲切待之,他们怎敢有何异议,只不过今日看帝王状态,怕是朝堂有变,做臣子的,便要学会察言观色。
      楚祈同扶虞行了揖礼,帝王开口,唇角带笑道:“贵使远道而来,今日才得召见,实是安排不妥,且快入座。”
      在座之人自是知晓枝越来使是何身份,文胥将军,程玉将军边关劲敌,但自家地王的态度如此友好,是因为这位不仅仅是枝越的将军,亦是枝越前朝王爷,当朝皇亲,楚祈此番代表的是枝越,虽说两国常年交战,但难免要有缓和之期,毕竟非两国之争,还有一鸣漪国,鸣漪虽表现平平无奇,但是谁又敢保证不是一卧虎,两国若是真的交战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渔翁得利的难保不是鸣漪,若是有修好的机会,暂时休战也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
      楚祈,扶虞被安排在帝后高座之下,足可见帝王表现对其重视程度,亦是警告程玉青衣近日所做。俫仪皇后高坐在帝王身旁,看似端庄,但一举一动皆有些跳脱,扶虞观察入微,楚祈自是注意到自家夫人一直在盯着俫仪皇后。自家夫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楚祈自是吃味儿,面前清酒便一饮而尽。殊不知,自家夫人小算盘打到俫仪皇后头上了,一国之母是个突破口。
      这几日,楚祈在程玉青衣府中事迹已经传遍俫仪了,朝内官员都清清楚楚,何况这位俫仪帝王了,只是这几日都放任程玉青衣动作,除了帝王,这京中谁敢表态。楚祈未离开自家夫人身旁,回禀俫仪帝王,“入俫仪良久,多亏程玉将军款待,只不过,叨扰良久,枝越亦等楚祈回禀,便不能久做耽搁,还望陛下能够体谅,让楚祈能够早日完成出使。”
      “文胥将军此言,朕自是不能强求,只不过此番第一次楚祈将军入俫仪国境,朕自是想好好招待,未曾想第一次见面会以俫仪京卫司给将军引路。”双方这个谈话态度,明显都不想松口,两国常年交战的重要人物在自己这边,怎能轻易放走。
      扶虞自是分析好局势了,再瞧着高座旁边一直未曾言语的皇后,扶虞在桌底敲敲自家夫君的手背,暗示自己有法子,未曾想,自家夫君从容不迫,反手握住扶虞递过来的手,扶虞微微挣脱,楚祈面色不便手下运用巧劲,握得更紧了些,扶虞知晓这男人的意思了,若是再挣脱,后果自负。
      扶虞不挣扎了,楚祈唇角微微弧度扶虞自是看到了。“此番将军出使俫仪,本带了三名世女进献,以修两国之好,此番见到陛下,将秦世女亲自送入宫内,另于免使者也是向我枝越帝王承诺,有一女入俫仪。”起身说话的男子清秀俊逸,在楚祈身边并未被遮掩住光彩,反而在楚祈压迫的气场中,显得尤为清冷淡然,句句条理清晰,那双眸子同你对视,直击人心,此刻,俫仪皇后便是这种思想。因为她感受得到,这男子言语之间所涉及的后公告,内堂,本就是皇后应该出面,而非同帝王商议。一时间朝堂宮宴中鸦雀无声,帝王将将要开口之时,帝后起身,双手压于额前,上敬帝王道:“此乃宫闱后堂之事,既枝越有心同我俫仪联姻,又有尊贵世女送来,我俫仪大国自是有回礼,不知使团何时出发,返回枝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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