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长安》UneChat

2、第 2 章

　　四人回了各自府邸，自是敛了各自行踪，此四人身份地位皆是拔尖，若是有心人将四人的交情呈上一笔，帝王之心多揣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四人平常皆是点头之交。
　　楚祈书房灯火冉冉，手中羊皮卷子缓缓展开。这是楚祈归京之前，边塞布防最新情况，他自是要将此图面呈圣上，作为这太平天下的一份贺礼。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楚祈并不想卷入这场是非之中，然而有些事情注定事与愿违，他不想的，却非要处于浪涛中心。
　　五日眨眼已过，宮宴设置便是从晌午至入夜，所以各大世家，携女眷入宫着，皆早做准备，各家小姐早起梳妆，今日，江素也被太后特批不用御前陪侍，回家准备宮宴。江素因宫中职位，早起已然常事，但是扶虞散漫惯了，南恕侯自是知晓自家女儿脾性，不曾多加约束，江素推门而入，少女朦胧睡意未褪，见是江素，也未理会。
　　江素早起带了一身清凉。扶虞拉了拉身畔锦被，江素随手拾起妆台上的折扇，凉风扑面，扶虞困意渐消。
　　“阿虞，你可别这般看我，我也是出于好意，毕竟今日宮宴，耽误不得。”
　　扶虞起身，随手拾起妆台上的纱绫，束于脑后。江素手执玉梳，握住青丝缓缓梳下，“阿虞生的玲珑，却一直以白纱覆眸，不示全貌，所为何？”
　　“南恕多年不经朝政，我亦不求天家富贵，何苦招摇。”
　　江素将一捧青丝以白玉簪挽起，其余皆散下。扶虞着了件白纱轻衣，“阿虞甚是雅致。”
　　江素今日一改往日长袍，
　　蓝色水袖清致柔美“素素也是安然柔和。”
　　扶虞开口，江素还未得多加思考，扶虞便已然出门。南恕侯府早已退隐不入朝堂多年，此番宮宴，帝王亲拟旨请了南恕侯爷以及夫人。扶虞只得随父母亲自入宫，因得江父对自家女儿甚为宽纵，家中独女，自是宠爱非常，但是为了磨一磨女儿性子，仰承太后恩德，将江素送入了内宫成了御前女官，前朝政事，太后皇帝抉择相通，便是江素之差事。自家女儿与南恕侯嫡女甚为交好，江父也甚为欣慰，毕竟南恕侯虽不理朝政，不参与朝堂搅弄风云，同这样的人家结交，帝王自是不会平添疑心，况且，朝中大事南恕侯府举足轻重，南恕世女也是个安淡的性子，正好让自家女儿学一学世女世事安淡的习性。
　　南恕侯只有一妻，二人育有一女，便是扶虞，扶虞自小老成，反倒是爷女两人，宠妻娇母。江素同扶虞同乘一轿，扶虞未施粉黛，因得鼻梁高挺，江素甚为忧心那纱绫是否不甚牢靠。江素脸上微施薄粉，江母自是给自家女儿一早收拾妥妥，江母觉得自家女儿虽性子顽劣，但是自家老爷将女儿入宫为官，身份上有些许强势，适婚年龄若是有瞩意的甚好，若是没有，自家女儿这般耀眼，夫家难寻。
　　江素扶虞等晚辈安排座位便不如各位上首世家达人一般，才得让江素得宫人帮忙，自己排了自己和扶虞的座位。俩人于下首角落落座，自下了轿，江素一直挽着扶虞，偶尔附耳说上几句。二人安坐下，万丈宫堂之中已经熙熙攘攘。互递拜帖，相互问安，极为热闹。江素担任女官，自是少不了问安拜帖，各世女夫人自是络绎不绝，前来拜会之时，便不自觉的看到江素身边的扶虞，眼覆轻纱，平常之人便会联想到双眸有疾，只是可惜了，肌肤胜雪，樱唇高鼻，说不定若是完好，可能是个美人胚子。转身纷纷谈论，是何家女儿。好似从未在哪家宴席见过，只不过同那江家小姐这般亲近，也不知是哪家世女，万不可轻易得罪。
　　江素嘴角笑的都合不拢了，只是宫中周旋多年，应付这种场合自是信手拈来，只不过身边之人甚为不喜此种场面，自是得想个法子，避开这热络场面。
　　江素随手召了身边随侍，耳语几句，拉起身边扶虞，往殿后走去。江素身为宫中女官，偶然会被太后留宿于宫中，自是有自己的偏殿。江素挽着扶虞，二人绕到自己殿中小院。“阿虞不喜，那便在此稍候片刻，待会宴席时间差不多，便会有人来告知。”
　　“素素思虑周全。”
　　扶虞粉唇微弯，江素呆了一呆，她自知自家这位闺中好友极美，虽是女子，却有种旁的女子不曾有的英气，这便是她甘愿为之的原因之一，那种淡然的气质，自己真真是扛不住的。江素堪堪移过眼去，从室内带了两盏琉璃杯，一坛果酒，一碟桂花糕。“阿虞，你可知这果酒何时所酿？”
　　江素给扶虞斟上果酒，阿虞执酒杯，轻嗅，“雪果？晨露？味甘清香，不过两年。”
　　“阿虞果然酒品不俗。这是去年精酿，我亲手封坛，想来寻个时候同你细品，巧了今日，便可一品。”
　　江素捻了块糕点，送入口中，扶虞品着果酿。晨阳还未褪尽，清辉倾撒，二人言笑晏晏。苏随路过之时，闻到墙垣之中，阵阵果香。靠近之时，笑声清鸣，少女轻笑。还不等苏随瞧瞧究竟是谁，远处林之一便远远唤他，苏随回头，林之一已经近前，二人一同入宴。却见唐年早已入席，点头相交。
　　楚祈一早便被帝王召去，二人一早便商议朝政，毕竟边关风光，帝王之尊不曾亲眼目睹，总是要由楚祈这个刚刚回京之人细禀。楚祈乃帝王小叔，天家君威之下，虽面上帝王九叔称呼，但是楚祈心知肚明，五年离京，帝王之位怎能这般好坐，帝王君威心思深沉，伴君侧，他自小便明白的道理。
　　楚祈拿出早已备好的边防布图，以及号令边军之军令，交予帝王。“再过三月便是帝王生辰，文胥本打算以此作为帝王生辰贺礼，但文胥此番归京，看到了盛世京都繁华，不欲再领边关之职，只愿潇洒恣意。”
　　“九叔本就喜散赋诗书，既如此，朕便不强人所难，且，朕时时挂念九叔，书阁之中，早已藏书百部，皆是九叔所喜，今日特召，本就意欲封赏，宴席过后，藏书朕自会命人送入九叔府邸。”
　　“谢圣恩。”
　　“九叔快入宴吧，朕更衣随后便至。”
　　楚祈出了行宫，一路缓行，身边只跟了青阳随侍。江素去搬两坛果酒准备让扶虞带回去，扶虞便先出殿外等候，扶虞散漫，斜倚在红墙，红白之间，分外惹眼。楚祈玄色衣衫，扶虞抬眸，恰巧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二人相视，扶虞仿佛感受到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穿透了轻纱，二人互不相让。“阿虞，备好了，我们走吧。”江素将两人仿佛一瞬的交汇拉了回来。江素挽上扶虞胳膊，抬头便看到楚祈。毕竟楚祈这是第一次回京，所见之人甚少。四人不知彼此，江素扶虞先向宮宴而行。楚祈依旧缓行于二人之后。
　　江素同扶虞入座，楚祈经过二人，扶虞斜倚在倚栏之上。江素也自是也留意到男人所去方向。楚祈落座，万人也是瞩目，毕竟从未见常年镇守边关的文胥将军，而他且是先帝九弟，现在帝王的九叔，身份之尊贵，若是世家子女能够攀到此等皇亲，仅次于帝王后妃。若是能得文胥之心，那也是给自家女儿选了一个得意夫婿，不亏待自家女儿，那也比后宫争斗强上千百倍。
　　帝王携太后皇后而来，百官家眷皆俯身行礼。扶虞江素处于最后方，扶虞自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众人免礼落座。
　　“今日宮宴，虽是宮宴，但朕意欲与百官万民同贺，文胥将军，神兵归京，五年边关，保我大国边疆，朕酒一杯，敬谢将军。”
　　帝王举杯，楚祈起身，二人同饮。百官入宫门之时，太后身边的近侍将每家世女都分发了玉牌，玉牌世女随身携带，都刻上了各个世家的名字。现今各世女身旁近侍将玉牌收集起来，厅中舞姬翩然起舞，丝竹缓缓。帝王亲下高位。世家之间也是各自相交。帝王选秀，世家世子世女也是相互熟识。太后位于高位自是一览无余。丝竹缓缓褪去，舒家长阁道：“圣上，今日既是众多青年人聚集结识，何不各自一展所长，也好方便熟识热络。”
　　“爱卿此提议甚好，各位世女莫要拘束，今晚宮宴，不设规矩，凡是有才艺者，皆可一展所长。”